聽柳遷夫婦訴說完狐貍的經(jīng)歷后,蕭正峰不知他對狐貍的愛到底有多么深沉。
她有一個孩子,有兩段情劫。
但是為什么,蕭正峰就是沒有半點醋意,連憤怒都被狐貍所受的痛苦代替,轉(zhuǎn)化為心疼。
蕭正峰心疼她渡情劫那日所遭的兩道雷劫。
他想,雷劫降下之時,狐貍一定很很痛很痛吧。要是那個時候他早點出關(guān),肯定會護好她,不讓她受絲絲雷電之傷。
他想,若是當(dāng)日不癡于劍氣,郁從星也沒機會對狐貍下手。更遑論將他們二人的紅線強行斷開了。
他想,這一切都?xì)w咎在他。
明明說好的,要護她,護她。
到頭來,一切都由狐貍自己抗完了。
說到底,狐貍還是選擇了他。
柳遷道:“事情就是這樣……阿峰你……”
柳遷吐出一口氣,道:“小妹說,如果你介意,她不會強求……只是不想瞞著你?!?p> 冷南枝在旁,有些著急,道:“其實沒有他們,笙笙最喜歡的還是你……”
蕭正峰坐在案前,一言不發(fā)。
柳遷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彼此也無話可說。
情事,還是由他們自己決定。
蕭正峰突然起身,直奔魔界。
柳遷“唉~”了一聲,道:“看來阿峰還是心有余悸?!?p> 冷南枝勸道:“人之常情……”
當(dāng)日,冀嶸送狐貍回了云臺山,順道去魔界看了承恩。
承恩還是那么小一團,冀嶸說是因為吸收了狐貍太多法力。暫時還無法修型。
不過,冀嶸會幫他慢慢煉化。
所以承恩這些年還是在鬼界比較好。
看完了兒子,狐貍梳妝打扮,重新?lián)Q上專屬于云臺山的服飾。
次日清晨,她只身回到了云臺山。
侍衛(wèi)齊聲道:“參見三公主!”
狐貍笑道:“免禮?!?p> 隨后進(jìn)了大殿,一家子好一陣寒暄。
一大家子人緊挨著坐了一個大石桌,冷南枝和柳遷幫狐貍回話。
眾人不想讓二老太過擔(dān)憂,決定少說些關(guān)于狐貍的事為好。
柳毅常年駐守邊關(guān),至今沒回。
狐后狐帝也是這幾年才回到云臺山。
柳黜道:“停了幾年,聽說昨日起,凡界又有好幾處城鎮(zhèn)造了祟。”
白椿摟著狐貍,苦惱道:“少不得你我再四處走走,清理清理邪祟了?!?p> 二老時常下界游歷,大家都是習(xí)慣了的。
也不會有人勸阻,狐貍道:“阿娘,帶我一起去吧。爹娘負(fù)責(zé)除祟,我呢就負(fù)責(zé)救人。怎么樣?”
白椿拍拍她的手,笑道:“你呀,還是在家等著阿峰來迎你提親吧?!?p> 柳黜道:“救人一事,你二哥也會。遷兒,這回就由你派兵下界,喬裝打扮,為百姓醫(yī)治?!?p> 柳遷拱手,道:“孩兒遵旨。”
柳黜點點頭,轉(zhuǎn)而看向狐貍,道:“峰兒已然出關(guān),且坐上妖靈次位寶座。你們二人的婚事也該定下了。”
狐貍看向冷南枝,冷南枝微微搖頭。
狐貍附道:“女兒知道。”
柳黜理理長須,吩咐道:“阿鶯啊,戌時下張?zhí)拥侥Ы纭⒎搴湍ё鹫垇??!?p> 隋鶯正站在殿外使喚下人,裝飾云臺山,聽到柳黜發(fā)話,立刻笑著應(yīng)道:“好。”
白椿拉著狐貍起身,走向隋鶯,滿面紅光,道:“飛鴿傳書一封,問問毅兒可要回來?!?p> 狐貍道:“是啊嫂嫂,你同大哥許久未見了吧?!?p> 隋鶯紅暈上臉,別扭道:“……是有些時日了……”
狐貍使壞握起隋鶯的手,打量上下道:“大哥怎么舍得讓嫂嫂獨守空房呢……”
隋鶯沒好氣地拍開狐貍,嬌嗔道:“混丫頭!胡說什么呢!”
冷南枝也來湊熱鬧,道:“依我看還是請一請罷,難得今日大家都在……對了,還少了兩個?!?p> 隋鶯惑道:“誰?。俊?p> 冷南枝和狐貍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柳亦卿?!?p> 想到黃翹成了她們姐妹的侄媳,二人就笑得合不攏嘴。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大家格外忙碌。
柳遷在準(zhǔn)備下界所需的藥材、精兵。
狐帝狐后在規(guī)劃下界的行經(jīng)路線。
隋鶯一邊傳信一邊布置酒宴,可謂是勞模一個。
而冷南枝和狐貍,找到了隋鶯所生第二位云臺山的小公主。
名叫:柳吹棉。
是個安靜溫婉的小狐貍,簡直和隋鶯一個性子。
按凡界的年歲來算,剛滿十二歲。
姐妹兩看到她時,只覺她一股子皇室傲氣,摻雜著濃厚的書卷味。
棉棉說,她想上仙京當(dāng)文官。
為三界眾生謀福,為三界精怪劃分一個不與人族相交的地界。
狐貍聽后,看棉棉那刻,好似看到了當(dāng)初的自己。
二百歲那年,她也是如此,對白椿說:我不想當(dāng)嬌滴滴的小公主,我想為眾生開辟出一片沒有邪祟的三界。
我想,凡界的百姓,無一人因祟侵而死。
過了這百年,狐貍除的祟不少,但也算不上多。
根本原因還是沒有找到它的根源。
這點,連冀嶸都做不到。
她又豈能實現(xiàn)當(dāng)初的志向。
但看到棉棉以后,狐貍發(fā)自內(nèi)心覺得,遲早有一天。
定會如她所愿,無祟,無害。
戌時。
柳亦卿因皇城遭祟,無法前來,柳毅沒有回信。
狐貍帶著棉棉安慰隋鶯。
狐貍道:“大哥他也許忙于軍務(wù),沒看到書信。”
棉棉端來一碗水晶粥,遞到隋鶯手中,道:“對啊娘親,爹爹看到信鴿一定會回信的。”
隋鶯心中落寞,卻不現(xiàn)在臉上,喝了一口粥,笑道:“你們吶,娘親知道的?!?p> 宴會開始有一會兒了,云臺山眾妖皆在此,可謂鑼鼓喧天。
只是魔界回信,說魔君不在魔界,不能赴約。
信紙上就說了蕭羨有事不能來,那么蕭正峰呢……
狐貍懨懨離席,心道:“難道他真的不來了……”
其實狐貍也沒想一定要和蕭正峰成婚,不過是真的很想見他一面。
告訴蕭正峰,自己想他了。
“罷。再等等,或許有事耽誤了……”
狐貍獨自走下高峰,到了湖畔。
這是她常與蕭正峰游玩的地方,特別是云臺山設(shè)宴之時,他們二人回回都會摸黑來湖畔。
雙雙坐在池邊,暢聊人生。
蕭正峰今日赴宴,若他想見狐貍,就一定會來湖畔。
狐貍自道:“子時。若你子時未到……那我就不再糾纏……”
魔界。
蕭正峰收到書信已是亥時末刻,因著蕭羨不在,一時堆積成山的奏折全靠他一人批閱。
聽小廝說起云臺山今夜笙歌鼎沸,他隨口問了一句,“可是大公子回了?”
小廝說:“方才小的接到信紙,上面請了魔君和少主。小的找不到少主……就查人回了魔君不在界內(nèi),不能赴約。”
蕭正峰點頭,小廝接著道:“小的聽說不是大公子回山了……”
那小廝思慮一番,道:“對了!好像是三公主回了!”
“什么?。。????”
蕭正峰一拍桌案,起身斥道:“為什么不早說!”
“如今云臺山可還有賓客!”
小廝嚇得連連跪下,結(jié)巴道:“有……有!倒不是什么賓客,都是云臺山的妖精們……”
蕭正峰一甩將袍,大步離去,背后生出雙翼。
子時,落腳云臺山。
柳遷見他來了,上前迎他,道:“終于來了??靵?,跟二哥喝一杯?!?p> 柳遷同冷南枝喝酒劃拳,早已醉得六神無主,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冷南枝還清醒些,上前拉走柳遷,道:“別擾了他。”
柳遷提著酒壺,半個身子掛在冷南枝手上,倔強地朝蕭正峰揮手,道:“誒……阿峰……快來啊……”
蕭正峰顧不上他,在宴會上沒找到狐貍,當(dāng)下失落起來。
一拳打在大槐樹上,心道:“該不會……她又走了……”
想找個人問,隋鶯帶著棉棉睡了,狐帝狐后也不見人影。
還有兩個最不靠譜的醉成一攤爛泥……
他忽然想到什么,跑下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