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又見玉壺
龍洞街，佛山地界最有名的古董街市。
街面上，買賣古玩雜件的店鋪多，攤子更多。
青石板路上，鋪設(shè)了一連串的攤位，一直到北城樓，連成了一處長龍。
來這里擺攤的商戶售賣的大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古董，以銀圓手串、瓷瓶瓷罐居多，偶爾也會看到一些“散戶”販賣名人字畫之類的。
鑒別古董，全憑一雙眼力。
有的人能靠撿漏一夜暴富，也有的人被販子們利落的嘴皮子忽悠地傾家蕩產(chǎn)。
李絕立在龍洞街上，目光掃過一個(gè)個(gè)攤位。
今日上午，慕名來鴻月武館登門拜師的有好幾位，黎鴻與陳木師徒兩人樂開了花，一邊給人說道著本門的功夫，一邊還親自上手演示，唬地那幾人是一愣一愣。
李絕見沒自己什么事了，便晃蕩著來到了龍洞街上。
來此處一是為長長眼界，二則是看能否碰巧遇到有關(guān)暗紋套件的蹤跡。
地靈結(jié)晶，龜裂暗石。
說不準(zhǔn)就與什么古董雜件有關(guān)聯(lián)。
“哎，這位后生，模樣長得如此俊俏，要不要買件古董花瓶回去啊。”
攤主是個(gè)賊眉鼠眼的小老頭，見李絕停步在自己的攤位前，便連忙從小馬扎上站起身，開始滔滔不絕的推銷起來。
“后生，小老兒我可從不唬人，你看這個(gè)花瓶的紋路和顏色，與你的氣質(zhì)是多么的相配?！?p> 李絕微微挑了一下眉，道：“什么氣質(zhì)，窮酸氣質(zhì)么?！?p> 自己穿的這么寒磣，這位老伯竟然還上趕著來推銷古董。
這眼力見兒可真不咋滴。
小老頭也聽出了李絕的畫外音，他嘆了一口氣，又坐回了小馬扎，道：“世道艱難，生意不好做啊，只能碰一碰運(yùn)氣了?！?p> “佛山是商業(yè)重鎮(zhèn)，來往人甚多，哪來的世道艱難？”
“來往的人是多，但是搶生意的更多?！毙±项^指了指那一處望不到頭的長龍，“看到?jīng)]，那攤位，都快擠到墻樓上了。”
李絕順著他的指向望去，確實(shí)攤位眾多。
小老頭又嘆了口氣，抽出別在腰間的煙鍋袋子，深吸了口，繼續(xù)說道：“想發(fā)橫財(cái)?shù)纳底釉絹碓缴?，搶生意的倒是越來越多，前后不過才短短的幾年光景，就變成這番模樣了?！?p> 合著這老伯是把自己當(dāng)成傻子了。
李絕倒也不惱，見這位老伯像是在此處混跡已久的樣子，便問道：“老伯，向你打聽一個(gè)事?！?p> “怎么，是家里有古董要售賣？”
小老頭瞳孔微張，一雙老眼暗藏精光。
“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在哪家古董店鋪見過土黃色的珠寶或者是暗色有裂紋的玉石之類的?！?p> 小老頭一聽不是來賣古董的，眼皮當(dāng)即就耷拉了下去，有氣無力道：“小老兒年紀(jì)大了，腦子一天比一天糊涂，就是見過也不太記得了，不過你要是在這里買件東西，說不定腦子一活絡(luò)，就想起來了。”
這老頭，就非得從自己身上榨出點(diǎn)油水來。
李絕扭頭正想走，忽然腦海里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響：“注意，有暗紋套件進(jìn)入搜索范圍?！?p> 緊接著，如上回那般，眼前跳出一張平面投影地圖。
地圖上，顯眼的綠點(diǎn)定格在龍洞街道。
而在以綠點(diǎn)為中心的百米圓形范圍內(nèi)，一個(gè)土黃色的圓形標(biāo)志正處在移動中。
距離此處并不遠(yuǎn)。
李絕目光瞥向小老頭腳下放著的那個(gè)八戒面具，問道：“老伯，你這面具賣不？”
......
石虎將土黃色靈珠放回口袋，腳步不停，視線緊緊鎖在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一個(gè)青色背影身上。
方才他正要去龍洞街將昨晚在石棺里摸得的那個(gè)土黃色靈珠出手，好換取一些用來購置器具的費(fèi)用，卻沒想到，忽有一人從他身前快步掠過。
行人腳步匆匆本不稀奇，但讓石虎感到萬分詫異地卻是那人懷中所抱之物。
一個(gè)朱紅色的玉壺。
這玉壺......不會是赤緋玉壺吧？！
石虎那一瞬間差點(diǎn)喊出聲來。
昨晚在那座古墓中的所見仍舊是歷歷在目。
黃符脫落后，他和徐醒慌忙之間從盜洞中脫逃而出，頭也不敢回，直奔下山坡。
那股緊緊縈繞在背后的幽冷陰氣直至天邊泛起魚肚白才逐漸消退。
然而，今日竟又見到這一朱紅色的玉壺。
匆匆一眼掃過，石虎也不敢斷定那路人懷中之物就是赤緋玉壺。
若是在夜間，再借給石虎一個(gè)膽子他也不敢上前跟尋。
但此刻午時(shí)將至，正是一天之中陽氣最盛的時(shí)刻，就算是千年的怨魂，恐怕也敵不過這日頭的暴曬吧。
懷著這份心思，石虎便緊緊跟上了那個(gè)行人的腳步。
視線中，那行人一身的青色長衫，頭戴著一頂氈帽，垂著腦袋，快步繞過龍洞街，直奔向位于北墻樓的一條偏僻后巷。
后巷約莫一丈寬，巷子里堆放著不少居民們丟棄在此的雜物。
青衫行人腳步毫不停滯，一直走到巷子尾，隨后停步在此處，將懷中所抱著的朱紅玉壺小心的放到一側(cè)，接著從身上取出一張黑色的符紙就地鋪開......
石虎放緩腳步，壓低著腳步聲，緩緩靠近對方身后。
在距離對方五米開外時(shí)，石虎停步在原地，看到對方仍舊沒有察覺，還是半蹲著背向自己，石虎便將視線移到了那尊朱紅玉壺上。
朱紅釉色，如意紋飾，這......這分明就是赤緋玉壺！
石虎瞪直雙眼，半張著口，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為何赤緋玉壺會出現(xiàn)在此處？
昨晚和醒爺從墓中逃離后，又發(fā)生了什么？
眼前這人又是從哪里得到的玉壺？
一個(gè)接著一個(gè)的問題從石虎腦海中迸出。
一時(shí)間，思緒亂成一團(tuán)。
而此時(shí)，青衫行人忽地直立起身子來，將放在一側(cè)的赤緋玉壺小心提起，緩緩放落至黑色符紙之上。
赤緋玉壺在與黑色符紙接觸的瞬間，一道黑色的光芒驀地閃出，緊接著以赤緋玉壺為中心，呈陰陽八卦形，四周的地面上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黑色符咒字體。
黑色符咒字體一閃而沒，接著赤緋玉壺突生異象，從頂端開始化成一粒粒的黑色沙粒流淌進(jìn)那道黑色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