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冤家聚首
“你們原來認識呀?”阿梅看看女兒熱熱,再看看白玫。
如此反復(fù)看了幾個來回,有點懵。
說不上是驚喜還是意外,但好在不是驚嚇。
眼下,阿梅反倒是成了一個多余的人,只能在一旁看著兩個人在“舊友重逢”。
明明是昨天剛認識,怎么這么多話的呢?
阿梅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有些嫉妒,從未見熱熱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多話!
女兒在她面前說過的最高頻的話,都是短句,比如——
【媽,給錢?!?p> 【媽,沒錢了,給點?!?p> 【我錯了,啊啊啊啊……別打了?!?p> 【你煩不煩啊?】
【知道了,沒事就掛電話吧?!?p> 阿梅面前的鍋氣升騰起來,原來是面條開鍋,她趕緊收拾。
“哈哈,我就說吧,我媽也被人叫梅姐,原來昨天打電話的那個人就是我媽呀!”熱熱對這個發(fā)現(xiàn)忍俊不禁。
魔都再大,也大不過緣分。
“嗯,真是好巧?!卑酌档谋憩F(xiàn)相對淡定一些。
她看著熱熱的時候已經(jīng)從重逢的驚喜過度到了權(quán)衡阿梅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數(shù)值是否需要更新。
理智總是大于感性,這是白玫。
除了天賦,比如金牛座的特性之外,自然也少不了白玫后來的刻意訓(xùn)練。
一個成功的銷售人員,必須理性到感性時刻也是在為理智服務(wù)。
難怪她單身。
但在熱熱看來,這正是白玫身上無以言說的魅力。
有一種靜悄悄的力量存在,就像男人的power。
確實,當(dāng)女人都雌雄同體了,還有男人什么事呢?
“你昨天那單生意搶到了沒有啊?”熱熱還惦記著呢!
白玫笑笑,被人關(guān)心而且還是一個不甚熟悉的人,有些不太適應(yīng)。
她含蓄地點點頭,雙手互握撐在桌邊抵著胸口,矜持中更顯優(yōu)雅。
熱熱愈發(fā)開心起來,她拍怕桌子說了一句:“針不戳!”
昨天坐這位“女俠”的賽車真是沒白擔(dān)驚受怕。
“你昨天去商場干啥了呀?我都忘了問你呢?!睙釤嵴f著話的工夫扭頭看向阿梅,她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的餐盤還是空的。
“相親?!?p> “哈哈哈,一定是我媽介紹的?!?p> “確實?!?p> “那你要當(dāng)心,我媽這人,不輕易幫人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白玫剛呷了一口花茶,差點噴出來。
“別激動別激動……”熱熱趕忙替白玫抽紙巾。
“面好啦,你們可以開吃了!”阿梅將熱熱的那份面端了過來,示意白玫也打開她面前蓋住的餐盤。
這是一份蘇州面,經(jīng)典的細面,配上誘人的澆頭,有熏魚、筍干、百葉包……
趁著紅油面湯,再加上熱騰騰的鍋氣,令人禁不住胃都抽搐一下。
熱熱替她媽做起了宣傳:“我媽的面可好吃了,只是她一般不做的。”
“少聽她胡說,快趁熱吃?!卑⒚氛泻羝饋?,“為了這些澆頭,我可是一大早起來采購的?!?p> “謝謝,嗯,好吃!”白玫頭還埋在碗口,已經(jīng)忍不住抬手給了阿梅一個大拇指。
“好吃就多吃點,不夠再添?!卑⒚芬苍谝慌宰讼聛怼?p> 看著面前兩人狼吞虎咽,如同任何一個廚子,阿梅露出欣慰的滿足笑容。
這是她跟她的外婆學(xué)到的手藝,正宗的昆山奧灶面。
熱熱確實吃的次數(shù)有限,阿梅有些愧疚地望著女兒。
過去一直忙著賺錢忙著吵架忙著打拼,轉(zhuǎn)眼間女兒就這么大了。
“喜歡吃的話就別走了?!卑⒚废雽ε畠赫f出心聲,但是嘴上卻冒出一句:“你昨晚怎么回事?我說了多少次,少去酒吧那種鬼地方,你總是不聽我的話?!?p> 阿梅雖然有責(zé)備之意,但是話語卻是很溫柔。
就像大多數(shù)的母親,在女兒吃飯的時候逮著機會進行思想教育。
“錢不夠花呀?!睙釤徉轮嬲f,一臉無所謂。
“啥?”阿梅騰地就火了,“你還說你不是三陪!”
“別,別,別……有話慢慢說?!卑酌得Σ坏刈柚故聭B(tài)惡化,眼見阿梅就要起身抄家伙去了似的。
“你說誰呢?”熱熱不服,將筷子丟下,氣呼呼地說:“人家是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要真是三陪,你能從派出所里把我領(lǐng)出來?。 ?p> “你……你還有理啦!”阿梅更氣,人都要扶著桌子才能站穩(wěn),“去派出所是件光榮的事情嗎?”
“看到了沒?”熱熱沖白玫聳聳肩膀,“這就是強權(quán),這就是我和我媽糟糕的親密關(guān)系?!?p> “嘖!”白玫示意熱熱這個時候少說兩句。
好不容易穩(wěn)住的局勢,會因為不當(dāng)?shù)膸拙湓?,重燃?zhàn)火。
“我每個月都會定期打錢給你,你卻為了掙錢去……去酒吧那種地方!”阿梅猶豫了一下,她知道不能再用那個討厭的詞匯去刺激女兒,她只是為了盡到當(dāng)媽的責(zé)任,不是為了抬杠去的。
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的孩子的三觀怎么這么擰巴呢?
阿梅生氣了。
越是精致的女人,越是不能掀開那襲華麗的袍子,她們之所以活在表象里,是因為無法面對藏在里子里頭的煩惱。
就像一股反作用力,越強大越外顯。
同樣是生氣,和拿起剪刀沖出去拼命不同,此刻的阿梅只是隱忍,更像一個楚楚可憐的受害者。
女人雙標(biāo),前夫和女兒顯然不能同日而語。
“不吃了,貧者不受嗟來之食?!睙釤崞鹕硪撸笆靠蓺⒉豢扇?,吃個飯都不開心?!?p> “你能去哪里?酒吧都停業(yè)整頓了,你失業(yè)了呀!”還是白玫清醒,一語擊中熱熱的要害。
果然,此話奏效。
熱熱如同夢中人一般醒來,放棄了抵抗,拿起碗筷,繼續(xù)吃飯。
呼哧呼哧地,埋頭苦吃。
白玫沖阿梅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她穩(wěn)住。
既然方案目標(biāo)已定,怎么能控制不住自己去受情緒的干擾?
“我們算不算是朋友?”白玫一邊吃一邊說,輕描淡寫。
“以前算,現(xiàn)在不一定?!睙釤岢酝?,將嘴一擦,直話直說。
“你別以為這是我和你媽聯(lián)手做的局,我們沒有那么大的本事,”白玫開誠布公地說,“不過我和你媽確實昨天商量好了一件事,跟你有關(guān),要不要聽聽?”
阿梅向白玫投去贊許的目光,這個時候能夠用這個方式和熱熱說話,也真是沒誰了。
木沐王
有沒有你媽媽的影子?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