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無愧大道

　　“你不愿？”

　　“你為什么不愿？”

　　先生的語氣漸次變得有些凜冽了。

　　先生著實有些怒了。

　　“先生，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辜負先生的好心好意。而是……”

　　林若水，一彎腰，躬身解釋道。

　　先生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林若水，宛如一支利箭，生生地要把林若水穿透。

　　林若水盯著先生明晃晃直挺挺的眼神，確實壓力很大。

　　但林若水還是上前一步，恭敬地說：“先生，若水只是小村莊里一個普通的鄉(xiāng)村女娃，如今能來到這逍遙門，已是三生有幸?！?p>　　“若水本以為自己會一生止步于外門，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p>　　“但是，若水又何德何能，何其有幸，得遇先生，得到先生的青睞。若水感激涕零，心中所思所想，皆是自當結草銜環(huán)，以報先生?！?p>　　“先生對若水的好，若水謹記在心，一刻不敢忘?！?p>　　林若水始終彎腰，恭敬如初。

　　先生的目光也慢慢地緩和下來，不再那么凜冽，不再那么冷冰冰的。

　　林若水察覺到先生的怒氣消散了些許，接著說道。

　　“可是，先生，若水雖然愚笨，可是若水心中仍然對大道有所期待?！?p>　　“若水也想如逍遙門祖師一樣，努力修煉，問鼎大道，逍遙于這天地之間，遨游于這蒼天之上?！?p>　　先生的表情微微一變，如萬頃水面上，一道極細的碧波剎那間傳了過來。

　　林若水接著還想說，但先生出言打斷了她。

　　“你……你是說，你想如逍遙門祖師一樣……”

　　先生的語氣微微有些顫抖。

　　“自然，逍遙門祖師一心修煉，直指大道，實在是我輩修仙之人的楷模?！?p>　　“先生，這有什么問題嗎？”

　　林若水眼睛睜大，眼中疑惑盡顯。

　　“沒……沒有，你接著講。”

　　先生擺了擺手，示意林若水。

　　“但若水以為，大道之行，每個人自要拼盡全力去爭取?！?p>　　“但，若水先讓自己的每一份拼盡全力都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好一個問心無愧！你的意思是我讓你問心有愧了！”

　　先生的語氣冷冰冰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像冷颼颼的明晃晃的閃著陽光的小刀子，一把把地向林若水扔過來。

　　每一把小刀子，都好像要把林若水砍成個十萬八千份。

　　林若水察覺到先生對自己的誤解，立即上前一步，

　　“先生誤會了，本是若水笨嘴拙舌，不會說話。讓先生誤會，是若水的錯！若水在此給先生道歉，望先生寬宏大量，原諒若水這一次！”

　　“罷了，我且看你怎么解釋！”

　　先生振袖，將手背到后面，不再看林若水。

　　“若水是想靠自己的努力，腳踏實地的去修煉。至于壓制他人，借他人的力量為己所用，實非若水所想?！?p>　　“盡管若水也厭惡這只小怪物，但是我只想讓這只小怪物心甘情愿地為我所用?！?p>　　“若水實在不想靠蠻力去壓制他人?！?p>　　“若水想要的是，彼此兩方，皆是平等的，皆是自由的?！?p>　　“若水想與這小怪物平等自由的合作，不去約束它，也不去壓制它?！?p>　　“這便是若水心中所想所念?！?p>　　“壓制他人，本非若水所愿。如果先生要若水如此這般，先生對若水如此大恩，若水也定會遵守?！?p>　　“但是，若水也會因此違背本心。”

　　“違背本心的若水，又如何能在大道上，上下求索，行將且至呢？”

　　“先生，以為如何？”

　　林若水說完，灼灼眼神，看向了先生。

　　“違背本心？哼！你倒是慣會伶牙俐齒的！還算你在大道上有些悟性！”

　　“接著講下去！”

　　“好的，先生！”

　　“退一步來講，如果這小怪物得知自己被我所壓制，只能屈居于我之下，被迫為我所用，受我驅使?？峙滤约簝?nèi)心也是不甘愿的?！?p>　　“它內(nèi)心不甘愿，做事也必不會盡心盡力?！?p>　　“說不定，哪一天，它就會有反叛之心?！?p>　　“這反叛之心，是防不住的。一旦產(chǎn)生，就會如春風刮過的草芽一般，發(fā)的熱烈，發(fā)的旺盛，如烈火一般蔓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