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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視長生

第二章 分魂裂魄

傲視長生 扶風生 3967 2022-02-15 13:12:14

  幽藍,往往深邃,令人著迷。

  此時,沈家祖宅深處,一處常人無法接近的密室內(nèi),正充斥著滿室的幽藍之光。

  沈宅那位發(fā)福的中年管家,正虔誠的跪在一名老者的身前,唯唯諾諾,恭順不已。

  面前老者,瘦瘦高高,一襲素衣著身,稀疏銀發(fā),滿面滄桑,不知年歲。老者正是沈家當代族長。

  渾濁的雙眼,盯著面前正散發(fā)著幽藍之光的那具薄棺,老族長陷入沉思中。

  “該回來的都回來了么?”許久,老族長停下思緒,發(fā)著嘶啞的聲音問向一旁胖管家。

  “算上巳時末回來的默少爺,一共有三人!”胖管家忙回道。

  “這已經(jīng)是全部的旁支血脈了……”

  老族長冷哼了一聲,胖管家忙低下頭不敢再多言語。

  “沈家血脈,即使旁支末節(jié),最終又有哪個能獨善其身,逃得出這個宿命!”望著薄棺,族長淡淡地道。

  胖管家當即會意,俯身而出。

  匆匆片刻,三名全身發(fā)出幽藍微光昏迷不醒的少年,被胖管家一一扛了進來。以薄棺為中心,胖管家將三名少年依次擺放在密室三處石臺之上。三人依然昏迷毫無知覺,眉宇間竟有一絲相似之處,書生沈默赫然在列。

  老族長注視著昏迷中的三名少年,幽幽地道:“沈家已經(jīng)絕了,也該絕了……幾百年前就已經(jīng)注定了的……”

  “可——沈家從來都不信命!”

  老族長橫起手中的拐杖,往前一指,默然點在面前那具薄棺之上,棺蓋應聲而飛!

  棺內(nèi),一具年邁的尸身緩緩地赫然飄了起來,正是名動朝野的沈如法!此刻,沈如法的尸身浮停在半空中,尸身面色坦然,一頭白發(fā)隨風飄動,栩栩如生,只是渾身遍布著一層幽藍薄冰,令人驚奇。

  “大象無形,大音希聲!”

  尸身驀然定在半空中,一動不動,仿若靜止!散發(fā)著的深藍光芒,一閃一滅,猶如生命般一呼一吸。片刻后,竟忽然急速收縮內(nèi)斂起來。

  “陰陽禁!”老族長雙手翻動,不停結印。

  沈如法尸身周遭幽藍之光,剎那間全部內(nèi)斂至胸中,忽地又散射成一個巨大的近似透明圓盤的模樣,浮現(xiàn)在沈如法腳下,愈發(fā)清晰!一股古樸沉重之氣息隨即呼嘯而來!

  “就是這個法器么……”一旁的胖管家滿眼崇拜道,雙頰的肥肉兀自抖動著。

  圓盤,狀如古時用來計算時辰的「日晟」。圓盤似如晷面,而此時沈如法的尸身竟赫然是充當著指針!

  一旁的老族長枯槁的雙臂竟劃出一道道殘影,配合著詭異低沉的口訣,顯然施法已進入極為關鍵階段。

  暗室內(nèi)掀起一陣狂風,透明輪盤,竟緩緩倒轉開來!

  “歲月禁!”老族長吼道!

  但見沈如年邁的面容竟急速轉變,皺紋不斷褪去,相貌變得更加年輕。仿若這一方小天地,自成一體,歲月這一刻竟然被逆轉了。

  近似透明的輪盤,詭異地緩緩轉動,傳出陣陣無聲的壓迫感。

  八十……

  七十……

  六十……

  五十……

  四十……

  三十!

  轉瞬間,歲月逆轉,沈如法變成了一個面容方正、英氣勃發(fā)的中年男子,雙目緊閉,一頭白發(fā)兀自飄動,極為醒目。

  老族長目光看去,并未對沈如法尸身的異常而驚訝,仿佛應該是這樣才對。而吸引他的全部目光的,正是那已停止轉動的圓盤,以及那不再逆轉的容顏!

  圓盤,此刻已然接近實質化。

  老族長目中露出一絲疑惑,卻又立刻變得更加堅定,雙手不停,反而更為快速地繼續(xù)翻掌結印。圓盤仿佛有了靈性,散發(fā)著幽深的藍光,不斷旋轉中不斷變??;片刻后,便化為巴掌大小,竟詭異地緩緩朝著老族長飛來。

  “來吧,來吧,再有一世就解脫了!”

  老族長雙手默然一展,圓盤陡然加速,直射而來。就在老族長雙手快觸碰到圓盤之際,驚變陡生!

  嘭!嘭!

  老族長雙臂瞬間炸裂開來,直接化為粉末,掀起一陣濃濃血霧!不待其反應,散發(fā)著古樸氣息的圓盤,突然又暴射折回,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藍色殘影!

  一只手,憑空出現(xiàn),輕輕握住了縮小后的圓盤——漂浮在空中的沈如法,緩緩睜開了眼,透著蔑視!

  “你,想要?”

  中年沈如法手指摩挲著圓盤,一字一頓地道。

  “年輕的感覺真好,嘖嘖!”

  沈如法歪著腦袋,看了看自己年輕的身軀,又肆無忌憚地掃視著眼前的老者。

  胖管家顯然極為忌憚沈如法,但依舊咬著牙,護在老族長身旁,表現(xiàn)出足夠的忠誠。

  “守夜人?”沈如法淡淡地看向胖管家。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張富裕,你認識吧?他的皮囊前幾天被我硝成了旗子,現(xiàn)在還被縛在我的馬車上……”

  “可惜剝皮的時候,沒注意給弄破了,所以就小了些。你沒看出來?”沈如法輕松笑道。

  胖管家臉頰直哆嗦,不知道是被氣急的,還是被驚嚇所致。

  “我叫張富貴,張富裕是我爺爺!”胖管家一字一句沉聲道。

  老族長淡淡地盯著沈如法,仿佛絲毫不介意失去雙臂和對方的挑釁,沉聲道:“沈家已許你一世的榮華,不欠你了。”

  “噓!”

  沈如法不理,竟微微做了一個禁音的手勢,示意安靜,目光四下略微掃過,最終卻定格在不遠處三名被放在在石臺上的少年。

  “來,讓我們猜一猜,他們哪一個,會成為下一個我?”

  “猜對,有獎!”

  沈如法摩挲著手中的圓盤法器,驀然間一揮手!

  圓盤法器迸發(fā)出淡藍色光芒,劃出無數(shù)縷近乎透明的藍色絲線,在空中即分成三股,直奔三名少年而去。

  眼見絲線即將纏繞上三名昏迷的少年,老族長張口吐出一柄短小、近乎透明的刻刀。

  刀一出,迎風而漲,瞬間突現(xiàn)在絲線前方,直直斬了下去!

  轟的一聲!刀斷。

  而藍色絲線也被劈成點點淡藍星光,消散之前又快速回歸圓盤法器,圓盤面上的光芒,竟暗淡了幾分。

  “這法器,你不明白,不是這么用的?!崩献彘L沒有看向斷刃,反而盯著圓盤,一陣痛惜。

  “我不明白?”沈如法嘿嘿冷笑!

  “是么,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為何沈家世世代代都是一群瘋子,一群蠢蛋?”

  “我不明白,為何我們一代又一代,活的這么下賤?”

  “更不明白,為何即便我們?nèi)慷家觑w魄散,也要生生世世供養(yǎng)這個所謂的‘法器’?!”

  沈如法每問一句,便跨出一步,聲如洪鐘,震的密室塵埃盡下。

  “告訴我!我的——族長大人!”

  沈如法雙目通紅,漸入癲狂!

  老族長,并未動容,只是難掩雙目中無意中透露出的一絲痛楚。

  “一世繁華,夠了?!崩献彘L看著沈如法,平靜回道。

  沈如法目光直視著面前的這個老者,擺了擺手,一字一字地道,

  “不……夠……”

  突然,圓盤瞬間暴漲百倍,散發(fā)出極為耀眼的光芒!

  盤面上刻畫著的諸多紋路,竟絲絲點亮了起來,一股浩然之氣呼嘯而出,沖入沈如法體內(nèi),發(fā)出陣陣低沉的轟鳴!

  “這個詛咒,就由我來打破吧!”沈如法一指,圓盤急速運轉開來,直奔老族長而去。

  胖管家張富貴,正準備強行應戰(zhàn),但見老族長竟然搶先一步激射而出。半空中吟誦著古樸的咒語,源源不斷的黝黑光芒自老族長體內(nèi)爆發(fā)而出,化作一只黑色巨掌,狠狠攥住圓盤。

  圓盤瞬間一頓,難以再進半分!

  兩方交手之下,圓盤仿佛受到兩股巨大力量的爭奪,兀自在半空中顫動不已!

  原本急速旋轉的圓盤,終于逐漸停了下來。忽然,竟緩緩又向反方向開始旋轉起來!

  三十歲……

  二十五……

  二十……

  半空中的沈如法,面容變得越發(fā)年輕,歲月竟又在倒轉!

  十八……

  十……

  “哈哈~~~妙極!既如此,沈家就徹底消失吧!”

  此刻,沈如法已化為一名十歲左右的少年,狂笑中,一臉與年齡不相稱的豪邁之氣盡顯。

  雙手合掌,三枚亮晶晶的藍色雪花悄然而出,光華流轉中,密室內(nèi)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五……

  三……

  一!

  在最后一刻,一雙短小無力的雙手,吃力地揮動著,三枚雪花,花瓣夾雜著驚心動魄之力,快如閃電直奔一旁的三名少年射去!

  一切都在一瞬間發(fā)生。

  隨著雪花離去,沈如法已化為嬰兒,仿若再也支撐不住,緩緩跌落到地上,尚未觸地,便化作點點藍色星光!

  三魂六魄盡皆顯現(xiàn)!

  與此同時,星光驀然聚攏,夾雜著沈如法的魂魄之力,化作一柄長槍,帶著無與倫比的恨意,似乎直接禁錮了周遭時空,狠狠地對準半空中的圓盤,發(fā)出最強一擊!

  老族長徹底動容!胖管家更是震驚!

  老族長嘶吼一聲,兩人雙雙激射而出,一道瘦弱的殘影急速奔向圓盤,另一道較為壯碩的殘影則直奔三名少年而去。

  嘭!

  那道奔向圓盤的殘影直接被刺透胸膛,鋒利的槍尖,沾染著鮮血速度卻未減半分,直接刺向圓盤。一聲巨響,蘊含沈如法最后靈魂之力的一擊,終于將圓盤邊緣洞穿出一個深洞!

  同時,巨大的吸引之力頃刻傳來,長槍亦化作點點星光被圓盤瞬間吸收。

  這一邊,奔向少年的胖管家速度亦是極快。

  但卻出現(xiàn)了問題,如果時光延緩,應能聽到胖管家心中巨大的咆哮聲!

  該死的,救哪一個?

  三個!該救哪一個?

  老子究竟要守誰的夜?!

  在最后一剎那,胖管家終于急速閃現(xiàn)至最近的一處石臺邊,一把抄起面前還在昏睡中的少年,來不及思索,渾身一抖!身軀頃刻暴漲一倍,竟然準備用結實的后背硬抗激射而來的雪花!

  此刻,另外兩枚雪花,毫無阻擋,裹挾著龐大力量,分別射進兩名稍小的少年體內(nèi),但見兩人瞬間炸裂開了,刺眼的藍色星光瞬間照亮密室,在重傷垂死老族長的眼眸中,爍爍閃亮!

  “分-魂-裂-魄”

  一句滄桑低沉的詛咒,在密室內(nèi)輕輕吟唱起!仿若來自九幽之下的渺渺鬼域。

  驀地,時空為之一頓!

  就連圓盤、詭異的雪花,此刻均定格在半空中,一切靜止。

  此刻,唯有一縷淡金色光芒從老族長眉心,緩緩而出,老族長枯槁的身軀此時也急速奔潰!

  隨即,金光在半空中化成一道一尺來長的人型,施施然一揮手,圓盤竟嗖的一聲被收入金光之中。

  待收完圓盤,金光又向胖管家張富貴飄然而來。

  來到張富貴身后,一縷金光抽絲剝繭般伸了出來,纏繞上已經(jīng)劃破張富貴后背皮膚的詭異雪花!

  雪花一顫!金光與雪花,死死地纏繞在一起,竟然一起慢慢地融化開來。

  片刻間,一滴嬌艷欲滴的綠色水珠,驀然出現(xiàn)在半空中,晶瑩剔透,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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