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對峙:過來
靜寂幾秒后。
一道低啞虛弱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我想要你?!?p> 紀傾音眸光凝住。
眼神落在沈塵妄俊美蒼白的臉上,過了好幾秒,才稍稍移開。
“你確定?”
紀傾音淡淡開口。
清越的聲音,太過于淡然無瀾。
以至于,沈塵妄一時之間,還沒揣摩出紀傾音話里的意思。
確定?
少年時,從紀傾音朝他伸過來的那只手開始,沈塵妄就無比的確認,他這輩子就只認定紀傾音一個人。
也不知道。
少年時的他,怎么就有了篤定紀傾音一人的勇氣。
安靜了幾秒。
沈塵妄盯著紀傾音漂亮精致的臉,窺探不出其中分毫的情緒,低聲喃喃的道,“你不愿意?”
雖然是這樣問,但沈塵妄心底,卻是害怕聽到紀傾音說出什么拒絕的話來。
所以不等紀傾音開口,沈塵妄又兀自慌亂的換了內容,“要是……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可以換一個要求……”
“換一個要求……”
沈塵妄眉眼微斂,低聲喃喃的道。
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沉浸在——下午失去雪球的情緒中,周身縈繞著些許悲傷的氣息。
雖然口里說著要換一個要求,但他眉眼間,又是茫然的。
似乎已經(jīng)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好了。
見狀。
紀傾音心底暗嘆一聲,從椅子上起身,逼近沈塵妄面前。
“沒有不愿意。”
紀傾音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打斷了沈塵妄無限的猜想。
她伸手,扣住沈塵妄的下頜,沒用任何力道的,微抬。
沈塵妄順著她手下的力道,對上了紀傾音漂亮漆黑的眼,然后聽見她說。
“你早晚是我的,不急?!?p> 話音落。
沈塵妄眉眼間的情緒,并未散去分毫。
他早晚都是紀傾音的。
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但——
傾傾是不是也只會屬于他一個人?
對于這一點,在外界永遠處于云端如若神明的沈塵妄,卻沒有絲毫的把握。
“如果,我現(xiàn)在想?”
沈塵妄看著紀傾音的眼睛,近乎一字一頓的問道。
不是他心急。
他只是怕,如果他再不做出什么來,以后……會后悔。
聞言。
紀傾音精致如畫的眉眼,輕蹙了蹙。
現(xiàn)在?
紀傾音低眸,視線正好掃到了沈塵妄的手臂——細細密密的針孔上面。
“現(xiàn)在不行?!?p> 不過轉瞬,紀傾音就開口拒絕了,“再等等?!?p> 等他身上的傷……痊愈之后。
而紀傾音說出口的話,似乎是在沈塵妄的預料之中。
傾傾不會輕易同意。
這一點,他早就有準備了。
“傾傾……”
沈塵妄緩緩的靠近了紀傾音,感受著她腰間的溫度,低悶喑啞的聲音,“那你哄哄我……”
只要紀傾音還愿意哄他,那他便什么都不計較了。
只要紀傾音的心里,始終有他的一席之地,那不管讓他做任何形式的妥協(xié),都是可以的。
哄他?
紀傾音勾唇淺笑,漂亮的眉眼美得驚人,聲音慵懶散漫,“想要我怎么哄你?”
紀傾音心里尋思著,平日里,她好像也沒少做哄沈塵妄的事情。
聞言。
沈塵妄看著紀傾音,低低喃喃的道,“傾傾,你低頭?!?p> “嗯?”
雖然疑惑沈塵妄為什么要讓她低頭,但紀傾音還是如他所言,微微的彎下了腰。
見狀。
沈塵妄伸手環(huán)住了紀傾音的脖頸,貼近他耳邊,低低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說的具體內容聽不清楚,但隱隱約約可聽到三個字。
“去臥室……”
等沈塵妄說完之后,紀傾音起身,美眸睨他,唇角的弧度愈發(fā)加深了些許。
“依你?!?p> 紀傾音縱容著——沈塵妄剛剛在她耳邊說的話。
“只不過,上去之前……”
紀傾音清清越越的聲音響起,“先把這碗湯了?!?p> 說話的同時。
紀傾音就伸手,給沈塵妄舀了一碗餐桌上已經(jīng)煲好的湯,“特意讓廚師給你熬的?!?p> 當歸紅棗排骨湯。
專門養(yǎng)氣補血的。
一股并不太好聞的氣息,涌入鼻間。
沈塵妄看著紀傾音,有商又量的,溫和開口,“傾傾,能不能……”
“不能?!?p> 似乎是已經(jīng)猜到沈塵妄會說什么,他才剛剛開口說了幾個字,紀傾音就截斷了他的話。
“喝完,然后我們上樓?!?p> 他那副虛弱的身體,再不好好補補……
有的時候,紀傾音都懷疑,會不會半途暈倒在床上。
原本。
沈塵妄還打算利用紀傾音的心軟,能拖則拖的。
但一聽到只能喝完,才能上樓時。
沈塵妄整個人,瞬間就懨懨的了,眉宇間的情緒,也微微的斂了下來。
然而——
紀傾音瞧見他臉上的情緒,笑了,“怎么,不愿意?”
“沒有?!?p> 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沈塵妄就快速的否認了。
明明是他之前求之不得——甚至是妄想的事情,怎么就不愿意了。
深吸一口氣。
沈塵妄拿過紀傾音手上的白色瓷碗。
一口飲盡。
“慢點喝?!?p> 紀傾音看著他像是一鼓作氣般的模樣,漂亮到極致的眉眼間,漾著淺淡的笑意。
喝完。
紀傾音依言,帶著沈塵妄上樓。
……
沈塵妄在浴室洗漱的時候。
有傭人敲了敲臥室的門。
不多不少的三下后,便不敢再敲,只是低聲道。
“紀小姐?!?p> 不管發(fā)生了再嚴重再緊急的事情,所有人在紀傾音面前,都必須守規(guī)矩。
靜寂三秒后。
臥室的門被打開。
急急忙忙趕來的傭人,只敢在最初門開的那瞬間,余光瞥一眼紀傾音那張絕美精致的臉后,便不敢再看。
“紀小姐,那位戚少晚上不肯吃飯,不肯喝水,明叔特意讓我來告知你?!?p> 傭人恭恭敬敬的輕聲道。
不知道是不是紀傾音周身的氣場,太過于凜冽冷厲,從她出來的那瞬間,傭人就感受到一種無聲而強大的壓迫感。
戚冽不肯吃飯?
現(xiàn)在這種事情,都要她管?
“他又在鬧什么?”
紀傾音眉眼凜然,淡淡開口。
“這……不知?!?p> 僅僅只是作為傳話的傭人,自然不會知道戚冽的想法。
但根據(jù)下午在別墅間流傳的事情,傭人也能猜到那么一兩分。
無法就是想要從紀傾音這里,獲取那么一兩分的注意力。
“他不吃就不吃,等他餓了自然會吃?!?p> 紀傾音毫無波瀾起伏的話,才剛說完,就聽見臥室內沈塵妄再叫他的名字。
“傾傾?!?p> 末了。
紀傾音又朝門口的傭人道,“告訴他,身體是他自己的?!?p> 說完。
紀傾音就徑直關上了臥室的門。
“干什么?”
紀傾音轉身,剛好就看見正從浴室內走出來的沈塵妄。
他穿著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袍,腰間的腰帶也不系。
慵懶又隨意。
紀傾音看過去時,剛好幾滴未擦干的水珠,順著條理分明而又緊實的腹肌而下……
消失不見。
一副美輪美奐,而又誘惑力十足的美男出浴圖。
紀傾音的視線落在他清晰均勻、紋理分明而緊實的腹肌上,停留了幾秒后,才淡淡的開口。
“坐過來。”
紀傾音讓他坐在沙發(fā)上,“頭發(fā)吹干?!?p> “你幫我吹?”
紀傾音的話音一落,沈塵妄就倒是很聽話的坐在沙發(fā)上去了。
聞言。
紀傾音睨他一眼,“你自己吹?”
每次他自己不是隨便糊弄兩下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
“要你幫我?!?p> 沈塵妄低低輕輕,格外乖順的開口。
落入塵間的神明,眼底只有一人。
……
一分鐘過后。
紀傾音從柜子里拿出吹風,白皙纖細的手指插入男人黑色濕潤的短發(fā),微暖的風,呼呼的吹拂著。
偌大的臥室內,就只剩下吹風運轉的聲音。
熟悉好聞的氣息,沁入沈塵妄鼻間,此時此刻,他格外的安心。
整顆心,都像是驀然間就安靜了下來。
他不自覺的抬手,攥住了紀傾音的衣角。
察覺到沈塵妄的動作。
紀傾音低睨了他一眼,倒也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手下加快了動作。
……
吹風運轉的聲音一停。
沈塵妄就驀地被吻住了。
他整個人被壓在沙發(fā)上,紀傾音吻住他的唇,唇間微涼,細細的描摹著他的唇形。
好看的弧度。
誘人的觸覺。
清清冽冽的聲音,覆在唇間響起。
“就這么依賴我?”
要是以后沒了她,該怎么辦?
聞言。
沈塵妄剛要開口說話,卻因為呼吸不過來,稍稍一開口,便低咳出聲。
即便沈塵妄再壓抑,不想推開紀傾音,一兩聲的低咳,還是拉回了紀傾音的注意力。
紀傾音稍稍一松開。
沈塵妄整個人就咳得更兇了。
在這寂靜無聲的臥室內,更顯清晰。
紀傾音伸手輕拍他后背的時候,眉心擰著,若有所思。
身體這么虛弱?
好不容易緩過了一陣急促的呼吸過后。
沈塵妄又伸手勾住了紀傾音的脖頸,低低輕輕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祈求。
“傾傾,還想要?!?p> 在沈塵妄湊上來的那瞬間,紀傾音微微側了側臉。
也是因此,沈塵妄顯得有些迫不及待而急促的吻,就落在了紀傾音的下頜上。
剎那間。
沈塵妄臉色一僵,眸光驀地凝滯過后,眼底的悲傷逐漸漫延開來。
“你不愿意?”
這還是,紀傾音第一次拒絕他?
而且,還是在戚冽住進來的這個晚上……
念及此。
沈塵妄腦海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逐漸泛紅,一瞬不瞬的看著紀傾音。
低低啞啞的聲音,裹夾著莫大的悲傷。
“你拒絕我……”
“是不是嫌棄我了?”
“這才多長時間,你就要膩了我嗎?”
紀傾音,“……”
“不是?!?p> 紀傾音溫聲開口,重新低首在他眼角親了親。
看著他鬧的樣子。
紀傾音決定實話實話,“你身體不好?!?p> 她還沒深吻,他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再繼續(xù)下去……
紀傾音也不確定,會發(fā)生什么。
“可是我想要?!?p> 趁著紀傾音重新低下頭的間隙,沈塵妄就伸手抱住了他,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低聲沉悶的開口。
“我現(xiàn)在就想要?!?p> 說完。
沈塵妄甚至還伸手,想要去解紀傾音衣服上的紐扣。
紀傾音一時不慎,被他解開了一顆,白皙漂亮的鎖骨隱隱露了出來。
如果盛上一杯紅酒,世間絕景,誘惑力十足。
沈塵妄一念及那個畫面,喉結幾乎都不受控制的,上下滾動了一下。
也就是在沈塵妄分神的那瞬間。
他正準備解開紀傾音第二顆紐扣的手,就被人按住了。
“現(xiàn)在還不行?!?p> 紀傾音看著沈塵妄的眼睛,再一次重復道。
現(xiàn)在還不行。
他知道。
但他還是想要。
沈塵妄甚至用了另一只手,去扒開紀傾音按住他的手,喃喃開口,“我可以,沒事?!?p> 他迫切的,想要去感受到紀傾音的存在。
想要……用自己的身體,去討好她。
“沈塵妄?!?p> 紀傾音見他態(tài)度強硬,也稍稍的沉下了聲來,“你自己身體什么情況,不清楚?”
“不清楚?!?p> 沈塵妄悶聲反駁。
手下的動作卻未停,快要解開第二顆紐扣的時候。
紀傾音稍稍用了力,制止了他的動作,溫聲哄,“等你身體好了再說?!?p> “等你身體好了,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如果不會好了怎么辦!”
沈塵妄陡然低吼出聲。
他伸手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頭,喃喃自語,“要是不會好了,你是不是就要去找其他人了?”
“甚至不用找,現(xiàn)在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正在等著你……”
戚冽的到來,以及紀傾音近乎對他縱容的態(tài)度,讓沈塵妄的心里,驀然升起了巨大的危機感。
前所未有的慌亂。
沈塵妄幾乎口不擇言。
“你不想要我,你想要戚冽,你想要跟他做……”
“沈塵妄!”
聽到沈塵妄最后一句話,紀傾音慵懶淡然的臉色,終于變了。
她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沈塵妄,“你就是這么想我的?”
她這半年多的耐心跟縱容,都白費了?
沈塵妄低眸不語,極其的眼睫輕顫著,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他也沒出聲反駁紀傾音的話。
靜寂半晌。
紀傾音突然勾唇笑了笑,弧度涼薄,不帶任何溫度的落下幾個字。
“如你所愿?!?p> “……傾傾?”
沈塵妄驟然抬頭,震驚出聲。
但他也僅僅只能看到,紀傾音摔門而出的背影。
快到沈塵妄幾乎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應。
就聽見“砰”的一聲。
將臥室和外界隔絕開來。
徒留沈塵妄一個人的臥室,此時顯得格外的寂靜。
沈塵妄甚至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已然紊亂的呼吸聲。
也是這個時候。
陡然清醒的沈塵妄,才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
【甚至不用找,現(xiàn)在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正在等著你……】
【你不想要我,你想要戚冽,你想要跟他做……】
這么傷人至極的話,竟然出自他口。
還是他親自對著紀傾音說的。
“傾傾……”
沈塵妄眉眼驟然一亂,心慌無比,想也不想的就要從沙發(fā)上起身,去追紀傾音。
甚至連睡袍也來不及系。
只不過——
他才剛剛起身,眼前驟然一黑。
隨即沈塵妄眼疾手快的撐在沙發(fā)上,還沒來得及呼吸一下,心口一窒,驀的就昏了過去。
……
酒吧。
嘈雜的音樂,不斷閃爍的燈光,誘人沉淪。
紀傾音一人依在卡座里,手上把玩著一杯烈酒。
絕美精致的臉上面無表情,眼神更是平靜得毫無波瀾。
沈塵妄脫口而出的話,驀地浮現(xiàn)在腦海中。
紀傾音抬手,一口飲盡杯里的酒。
戚冽順著跟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走近,按住了紀傾音想要再倒一杯酒的手腕,隨意的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語調漫不經(jīng)心的,好像就是見到這種情況,因為認識,所以隨口一問。
但從一進來,戚冽的目光就一瞬不瞬的落在了紀傾音的臉上。
在這嘈雜的音樂聲中,形形色色的人群里。
戚冽只看得見紀傾音。
紀傾音手腕輕輕一動,輕而易舉的就把戚冽按住她的手甩在一邊。
沒說話。
只是又仰頭悶了一口烈酒。
見狀。
戚冽也沒再阻止,而是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坐下之后。
也跟著紀傾音的動作,倒了一杯酒。
也是這個時候,紀傾音才抬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戚冽,“……”
“我就拿著玩玩,不喝?!?p> 知道紀傾音是什么意思的戚冽,懶懶開口。
明明知道紀傾音這個時候心情不好,戚冽自然不會那么不識好歹的去惹她生氣。
說起來,戚冽還能得到這份“關注”,還是因為他的病。
要不是他的病,估計紀傾音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紀傾音對人,向來冷心冷情到了極致。
從他認識她這么久,也只見過她對一人側目。
沈塵妄。
“……跟他吵架了?”
戚冽想著明叔告訴他的,紀傾音從臥室出來之后,就把車開到了這里。
這么晚的時間,一個人從臥室里帶著怒意離開,而來到酒吧。
想也不用想的就知道,肯定是她和沈塵妄吵架了。
只是……因為什么,戚冽暫時還沒打聽到。
聞言。
紀傾音淡淡的開口,“跟你無關?!?p> 那就是了。
戚冽了然。
他看著紀傾音冷若冰霜的神色,眼神微轉,手里把玩著酒杯,漫不經(jīng)心的道。
“誤會解開了就沒事了?!?p> 紀傾音睨他一眼。
察覺到紀傾音眼底那點微末的質疑,戚冽微微勾了勾唇。
“我倒是很想取代——沈塵妄在你心底的位置。但也得用光明正大的手段?!?p> 至于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要用什么手段,那就是他說了算。
至少在紀傾音的面前,不能顯露分毫的端倪。
又喝了三四杯威士忌之后。
紀傾音淡淡的道,“姬煕白怎么說?”
戚冽的病,他已經(jīng)讓姬煕白檢查過了。至于什么結果,她注意力一直在沈塵妄身上,倒忘了問。
“你就當著我的面這樣問,也不怕我生氣?!?p> 戚冽聲音散漫,但總是透著一種其他的意味在里面。
“你在親口告訴我,你不在乎我?!?p> 戚冽想到紀傾音之前回國,還是專門為了給他找姬煕白,治他的病。
而現(xiàn)在……
只有在閑暇下來的時間里,才能記起他的病。
這差距……
聽見戚冽的話后,紀傾音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那不然?”
沈塵妄一個人,就幾乎花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這樣一來,她還有時間去管別人?
“我說?!?p> 戚冽驀地低笑了下,“你還真是不把我當外人?!?p> 什么話扎心,就專門說什么話。
要不是戚冽知道紀傾音是不拘小節(jié)的性子,差點都要以為她是沒心沒肺了。
“姬煕白沒說?!?p> 戚冽漫不經(jīng)心的道,“要是真有那么好治,那群國際上的醫(yī)生,也不會束手無策了?!?p> 依照戚家如今的權勢和地位,能夠找到的醫(yī)生都是世界上最頂級的,但依舊對他腦子里的那顆腫瘤感到棘手。
至今。
也沒商量出萬無一失的救治方案。
所以后來,紀傾音才會去找姬煕白。
姬煕白。
傳說中那個能夠起死回生,無病不治的醫(yī)學鬼才。
足夠的神秘。
也足夠的令人忌憚。
紀傾音沒說話。
如果姬煕白也沒有辦法,那肯定也就救治不了了。
她打算找個時間,跟姬煕白好好談談。
這樣想著,紀傾音放在深色茶幾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視線一掃。
紀傾音可以清晰的看到手機上面的備注——
尋野。
紀傾音可以看到,就離她不遠處的戚冽自然也是可以看到。
戚冽就看見紀傾音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紀傾音的臉色瞬間變了變。
落下一句“攔住他”就起身離開。
“發(fā)生什么事了?”
戚冽看著掛斷電話,就從卡座上起身準備離開的紀傾音,順口問了一句。
“回云暮間?!?p> 紀傾音沒說,落下一句就快速離開。
盯著紀傾音快速離開的背影,戚冽若有所思。
云暮間?
那肯定就是跟沈塵妄有關。
轉念一想,戚冽微微勾了勾唇,漫不經(jīng)心的聲調。
“我們也去看看?!?p> “好的?!?p> 跟在他身后的保鏢,立即恭敬的應道。
……
云暮間。
在半山腰,紀傾音都可以看到美輪美奐的別墅。
燈光通明。
如同墜在天邊,最極致最美好的風景。
油門一踩。
轟鳴聲響徹整個山間。
銀色的帕加尼如同黑夜里的幽靈一般,快得讓人只看得見它的影子。
不到兩分鐘。
幽靈般的銀色帕加尼,急剎漂移??吭谠颇洪g的鐵門外。
紀傾音推開車門,下車,走進,只一眼,便看清了庭院內的景象。
“傾姐?!?p> 紀傾音一進來,尋野就叫了她。
于此同時。
紀傾音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被眾人圍在中間的那個人身上。
——沈塵妄。
在他身后,還站著一個人。
席清珩。
席清珩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看不清原來的模樣,只看得見血跡斑斑,褲腳臟污不堪。
一看。
就知道受了不少的罪。
“沈塵妄想要放他走?!?p> 尋野習慣性的走到紀傾音身后,壓低聲音道。
“把人撤了?!?p> 紀傾音看著被二十幾個黑衣保鏢圍在中間的沈塵妄,冷下了聲。
聞言。
尋野心底雖然有疑惑,但到底不敢違背紀傾音的話。
只是在命令手下退后的同時,壓低聲音在紀傾音耳邊低語道,“沈塵妄的身后不低?!?p> 能夠被挑選上來在云暮間做事的人,在黑市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
卻不想。
在沈塵妄除了保全自身,還要護著一個人的情況下,他們周旋了半個小時,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優(yōu)勢。
沈塵妄的身手?
聞言。
紀傾音絕美精致的臉龐上,仍舊是一派淡然的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她身姿凜然,漂亮不失銳利的黑眸看向沈塵妄,聲音一如既往。
“過來?!?p> 在這微風吹拂的深夜里,紀傾音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傳入了沈塵妄的耳朵里。
沈塵妄看著紀傾音。
薄唇下意識的翕動了兩下。
下意識想要喚出的那兩個字,在即將要出口的同時,又被他給生生的給壓制了下去。
“放他走?!?p> 沈塵妄聲音波瀾不驚,看向紀傾音的眼里,似乎蘊含了無限復雜的情緒。
但到最后,就只剩下了平靜。
放他走?
紀傾音對上沈塵妄的眼,定定的看了他幾秒,才忽地出聲。
“他為什么在這里,你不知道?”
清清冽冽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但莫名的。
離紀傾音最近的尋野,忽地就抬頭看了紀傾音一眼。
不知為什么,尋野心里,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所以趕在沈塵妄還沒開口之前,尋野將紀傾音不屑解釋也不愿解釋的話,替她說了出來。
“傾姐會把席清珩留在這里,完全是因為你?!?p> 尋野看著沈塵妄,一字一頓的道。
關于沈塵妄的事情,尋野作為跟在紀傾音身邊做事的人,自然是多多少少知道一點的。
比如。
把席清珩留在這里,最重要的是因為他和沈塵妄都是R血型。
R血型。
是一種極為稀少的血型。
目前國內曝出來的,不過一例。
此血型可以輸給任何一種血型。
但反過來,能夠輸給該血型的,也就只有R血型。
所以,席清珩留在這里的作用,是當做沈塵妄血庫的存在。
還有一點——
即便紀傾音從沒在他面前提起過,但尋野自己,還是隱隱約約的可以猜到一點。
席清珩,對于席家來說,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有了席清珩,席家就不得不對沈塵妄有所忌憚。
而相應的,對于沈塵妄被握在席清珩手里的那個把柄,也有幾分牽制的作用。
當然。
以上都是尋野自己猜測的。
但估計也八九不離十了。
因為他?
聽見尋野說的話后,沈塵妄微微怔了怔。
甚至是。
在臥室內說了那番話之后,到現(xiàn)在,他都不敢去直視紀傾音的眼睛。
在沈塵妄身后的席清珩,在察覺到沈塵妄臉上的神色時。
眼底劃過異樣的神色。
“塵妄?!?p> 因為大量的抽血,席清珩身體虛弱得微微彎下了腰,聲音恍若一個兄長的溫和。
“你想清楚,如果我今天晚上走不了,以后估計都走不了了?!?p> 說完。
沈塵妄漆黑得不見任何光亮的眼底,就微微的震了震。
此時席清珩話里隱著的威脅,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如果今晚上席清珩不能離開這里,相應的,那個人就再也沒有入席家的機會。
安靜幾秒后。
沈塵妄看著神色漠然冷情的紀傾音,低低的聲線里,沁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懇求。
“傾傾,讓他離開這里?!?p> 頓了頓,沈塵妄又道,“我沒事?!?p> 知道紀傾音是為了他著想,所以不管席清珩有沒有留在這里,他都沒事。
卻不想。
紀傾音依舊是那兩個字,再無其他。
“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