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退婚
“劍烈,送孟大夫出府?!?p> “是?!眲α易衩?,領(lǐng)著孟子儀離開,并掩上了房門。
室內(nèi)剎那間靜了下來。
譚貞哲闔眸,一只手探進(jìn)懷中,摩挲著那枚用五彩繅絲絡(luò)打了絳子的玉佩,喃喃念道:“蜜丫頭,你在哪里?可知你燕哥哥一直在找你?”
若是擱兩日以前,燕策從來不曾相信,自己竟有重活一世的機(jī)會。
而且,還是回到了兩年之前,一睜眼成了永昌伯府的二公子。
燕策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吸收掉原主的記憶,并逐漸適應(yīng)新的樣貌新的身份。
震驚、不安之后,剩下的都是慶幸與激動。
他要好好把握這來之不易的機(jī)會。
人生重啟,才有可能去彌補(bǔ)前世對薛蜜的虧欠。
要不是當(dāng)年自己沒有保護(hù)好她,她也不會受到牽累,含冤而死。
蜜丫頭,等著我!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
“咚咚咚”
劍烈的敲門聲,將燕策的思緒拉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公子,劍崇回來了?!?p> “快讓他進(jìn)來?!?p> 燕策大喜,由于情緒過于激動而不禁捂著嘴嗆咳了一陣。
一身黑衣的劍崇匆匆步入,劍烈立馬關(guān)上門,抱著劍守在門口。
“公子,您交代屬下打聽的事情,屬下都已打聽清楚了?!眲Τ鐔蜗ス蛳滦卸Y,目光肅穆。
“如何?”燕策掀開被子,正襟危坐在床沿,滿眼期待地望著他。
“回公子,屬下騎馬跑了一遭清河縣,暗中刺探消息。薛縣令一家也正在四處找尋薛姑娘的下落,聽說不久之前,薛姑娘與父親爭吵一番后就趁夜偷偷離開了清河縣,沒有人知曉她究竟往什么方向去了?!?p> “我知道了,退下吧?!?p> 燕策眉頭緊皺,揮了揮手,劍崇無聲退了出去。
不在清河縣,她又會在哪里呢?
人海茫茫,何時才能找到?
燕策想著想著只覺頭痛欲裂,一股寒氣襲來,整個身子直接倒在了床上,昏了過去。
門外,劍烈與劍崇竊竊私語。
“你說,主子為何叫你去打聽清河縣薛姑娘的事情?”
劍烈一手捏著下巴,低低地道:“我沒記錯的話,除了長慶侯府的姑娘之外,主子應(yīng)該不曾接觸過其他姓薛的女子才對?!?p> “不清楚?!眲Τ缑鏌o表情,只是搖了搖頭。
“難道說,她就是那晚刺殺主子未遂的刺客?”劍烈想了想,突然抬高一些嗓門道。
劍崇緩緩搖頭,“應(yīng)該不是。適才一談到薛姑娘,我瞧主子的神色,并非那種憤恨或是害怕的感覺,反倒有幾分關(guān)切,仿佛那位姑娘正是她熟悉的故人一般。也許,只是主子幼時的朋友吧?!?p> “不無道理?!眲α椅⑽㈩h首,表示贊同。
劍崇抬頭望天,握緊了手中的劍,輕聲道:“端王爺派我們兩個來做主子的護(hù)衛(wèi),好好保護(hù)主子,我們只需盡責(zé),做好分內(nèi)之事就夠了。其他的,我們又何必干涉?此事就不用再議論了,免得泄露出去,惹主子生氣。”
“嗯嗯。”劍烈點點頭,忽然站得筆直,把聲音壓得極低:“你說的倒是沒錯。但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向王爺匯報?”
劍崇沉思半晌,才道:“暫時不用。先靜觀其變,若真鬧出什么不尋常的動靜來,再告訴王爺也不遲?!?p> “好,我聽你的?!?p> 劍烈剛說完,正瞥見一貌美婦人攜了兩個丫鬟迎面走來,便立馬閉了嘴。
“參見夫人?!眲α遗c劍崇紛紛朝婦人躬身施禮。
“哲兒可是睡了?”婦人看向站在右側(cè)的劍烈,柔聲問道。
“回夫人,公子才剛下針不久,此刻應(yīng)是睡著了?!眲α业痛怪^,畢恭畢敬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還是不打擾他休息了?!?p> 婦人說完,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忽聽房內(nèi)傳來一聲低喚。
“母親?!?p> 燕策迷迷糊糊間,聽到門外的談話聲,知道是永昌伯夫人龐氏來了。
龐氏面露驚喜之色,推門而入。
一進(jìn)去,瞧見他掙扎著要從被窩里坐起來,忙抬手道:“哲兒。你尚在病中,不要輕易亂動。有什么事,盡管交代下人去辦就是。”
話落,劍烈急忙上前,將燕策攙扶起來。
“給母親請安?!毖嗖咦?,朝龐氏行了個禮,抬頭見她眉梢眼角含著笑意,正一臉和藹地看著自己。
他從腦海中遺留下來的記憶得知,相較于世子譚貞明,龐氏更歡喜原主這第二個兒子。
原主乃是庶出,生母早逝,性子溫良敦厚,儒雅守禮,只是身子羸弱些,每日在屋子里深居簡出,讀書作畫,舞文弄墨,也沒膏粱子弟那些個不良的癖好。
雖然不是她自己親生的,卻一直視如己出,關(guān)懷備至。
然而,前些日子,龐氏與原主之間產(chǎn)生了一些誤會,以至于母子失和,漸漸疏離起來。
前天半夜,原主突然遇刺,一命嗚呼,重生的燕策則正好魂穿而來。
傷愈之后不久,又偶染風(fēng)寒,病了一場。
龐氏憂心庶子的傷病,每日都會過來探望幾趟,送來一些頂級的滋補(bǔ)品,噓寒問暖。
燕策看得出來,這龐氏是真心實意地待原主好,便對她的關(guān)心示好全盤接受,并感激于心。
至于究竟是何人從中作梗,破壞他們母子和睦的,他尚未查明。
“哲兒,你受苦了,今日可有感覺好一些?”龐氏挨著床沿坐下,右手輕輕撫上了他那略顯蒼白的面容,眼里滿是心疼地道。
“多謝母親掛念,孩兒已經(jīng)好多了。”
燕策并沒有排斥她這種親昵的舉動,只是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純凈無暇的微笑。
“見你恢復(fù)得這般快,為娘也就能心安了?!?p> 龐氏收回了手,頓了頓話音,又道:“我聽說不久前安國公府的蓉大姑娘來看你了,我瞧著她氣呼呼的回去了,誰也不理。你一直是彬彬有禮的,怎唯獨對她有些冷淡?
你應(yīng)該知道,她向來傾慕于你,而你們也有一紙婚約在身?!?p> 燕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凝固,垂了垂眸,道:“母親,實不相瞞,孩兒雖與鄭姑娘訂下婚約,可孩兒對她并無男女之情。孩子不想欺騙鄭姑娘,還請母親在父親面前勸上一勸,替孩兒退了這樁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