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忍心嗎?
不多時,秦箏跟著他們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一個完全寂靜的樓層。
帶頭的人將秦箏引進了一個房間,隨后便關(guān)上了門。
門內(nèi)坐著一個老者,蒼白卻有力,一雙眼如鷹,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獵物。
“秦小姐,請坐?!?p> 許父微微一笑,顯得十分和藹寬厚的模樣。
秦箏依言落座,便問道,“許伯伯不要客氣,有話直說?!?p> “秦小姐著急什么呢?”許父輕蔑一笑,滿不在乎。
這一笑,剛才寬厚和藹長輩的形象坍塌,剩的只有來自上位人士的傲慢無禮。
秦箏也不在意,只是道,“我無端消失太久,賀云洲會擔(dān)心?!?p> “秦小姐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痹S父不甚在意。
秦箏揚了揚唇,溫和的繼續(xù)開口,“您可以試試?yán)^續(xù)留我一晚上的后果?!?p> “你!”許父差點被激怒。
但不得不說,賀云洲果然是對這個女人在乎。
否則秦箏也不可能敢在他面前那么自信,是因為秦箏是被賀云洲愛著的。
因為被愛,所以秦箏才有這樣的底氣。
許父冷靜下來,審視她,“你跟外界傳聞的不一樣?!?p> “什么不一樣?”秦箏歪了歪頭,覺得有些困惑。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外界到底是怎么看她的。
“據(jù)我所知,秦家大小姐性情溫順柔和,賢良淑德?!?p> “就是可惜了當(dāng)初墜崖錯了一樁好姻緣,反倒是促成了你的妹妹?!?p> “可悲,可嘆,可憐?!?p> 許父簡單扼要的總結(jié)了一下外界的評價,已經(jīng)很是委婉。
但秦箏也不難從中聽出外界對她的惡意,尤其是最后那一句。
秦箏淡然一笑,“如果您死了又活過來一次,人就不一定還是那個人了?!?p> “哦,蠻有趣的?!痹S父眼底閃過一抹賞識。
這樣的大小姐少見了,許父又重新審視了一番眼前的女人。
漂亮,靈動,與其他的世家大小姐比的確有幾分不一樣。
面對他秦箏也不畏不懼,甚至還挺從容。
要不是秦箏地位不一樣,他們身份不一樣,許父該是很賞識這樣的人。
“我直說秦小姐,我希望你能離開賀云洲?!痹S父終于挑明了來意。
秦箏手不受控的微一動,抬眸看去,“為什么?”
“為了賀云洲,也為了我的女兒?!痹S父直白的解釋。
為了許清陵,秦箏可以理解。
但是為了賀云洲,這又是從何說起——
“賀云洲算是我半個義子,從小是我看著跟清陵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p> “他如今被趕出賀氏,我可見不得他落魄?!?p> 不等秦箏開口,許父就解釋了。
秦箏微一抿唇,又問,“您的意思是您可以幫賀云洲重回賀家?”
看到秦箏露出動搖的表情,許父稍微感覺到主動權(quán)被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于是許父又開始循循善誘,這一套他最是拿手。
“是啊,或許秦小姐你不知道吧,當(dāng)初賀云洲失蹤過一次,險些死掉?!?p> 怎么可能不知道?
當(dāng)初秦箏在河邊撈起來的人,渾身上下都是傷,從血水里撈出來似的。
奄奄一息,要不是有佛手給的藥吊命,怕是秦箏也難以妙手回春。
這嚴(yán)重程度總不能說是自己尋死吧?
“你怕是不知道,失蹤不是意外,殘廢也不是,是賀家的人一手造成的?!?p> 許父話音落下,秦箏錯愕的瞪大了眼。
居然是家人!
可震驚之余,秦箏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秦婉柔也不是這么一把將秦箏推入山谷,要不是恰好被樹枝接了一下又被佛手救下。
恐怕深谷之下,秦箏早就成為這世間的一捧塵土。
察覺到秦箏動搖,許父乘勝追擊。
“那些人就是要逼賀云洲讓位,讓他滾出賀氏?!?p> “賀氏是賀云洲一手扶植起來的,沒有賀云洲,賀氏上任家主死后早就樹倒猢猻散?!?p> “現(xiàn)在被趕出賀氏一無所有,你忍心看賀云洲這樣嗎?”
一字一句,幾乎直擊秦箏的心。
她沉默了下來,定定的看著桌面出神。
“那些害他的人還沒有得到報應(yīng),你忍心?”許父又問。
末了,許父又開口。
“我可以幫賀云洲,前提是你要離開他?!痹S父直截了當(dāng)說出了條件。
秦箏抿了抿唇只是道,“我尊重他的決定?!?p> 有這句話許父就心安了,起碼沒有一開始的強硬。
比起錢,許父更懂得拿捏人心。
一些慣用的用錢收買已經(jīng)不管用了,像是許父這種老油條早就知道怎么拿捏人。
看到秦箏沉默,許父約莫心道她已經(jīng)動搖了,這成功了一大步。
許父不想逼的太緊,“我體諒你不舍得放手,像是云洲那么好的孩子?!?p> “我要走了?!鼻毓~眸色沉了沉,站起來。
許父也沒有阻攔,依然自顧自的說話。
“當(dāng)初也是清陵一時糊涂選錯了人,作父親的只想她過的好?!?p> 許父的話無意中刺痛了秦箏。
人家的父親只想女兒過的好,可是秦鶴呢——
算了。
“現(xiàn)在清陵過的不好,自殺還得了嚴(yán)重抑郁癥,我沒有辦法?!?p> “希望你理解我,秦小姐?!?p> 聞言,秦箏要離開的身影僵了僵。
她沒有回頭,聲音微冷,“如果賀云洲也愿意,我沒有二話?!?p> 怎么還是這么水米不進!
許父臉色一凝,變得不好看了起來,也不阻攔,丟下幾句話。
“看賀云洲一輩子當(dāng)個庸人,被人害了也沒有辦法報仇,跟你庸碌一生?!?p> “我再問一句,你忍心嗎?”
“只要你放手,我會傾許氏全部之力相助?!?p> 然而許父沒有得到回答,得到的只是一記重重的關(guān)門聲。
……
回到晚會所在的樓層,剛一出電梯門。
秦箏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一道身影狠狠拽住,疼的她皺了皺眉。
“去哪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冷徹,帶著隱隱的怒意。
秦箏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是賀云洲。
秦箏面對男人擔(dān)心的問責(zé),她只覺得喉嚨發(fā)緊,眼眶發(fā)熱。
“你……”察覺到秦箏情緒不對,賀云洲松了手。
眼前的女人眼睛紅紅的,盈著一汪水光,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這樣的秦箏,讓賀云洲無論如何都硬不起心,剛才找不到人的惱火也一消而散。
賀云洲正待再開口,身前的人突然蹲了下來,一把抱住了他。
在電梯間里,她像是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動物,突然遇見了同類,死死的抱緊。
“怎么了?”賀云洲抬起手摸了摸她黑發(fā),安撫道。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富有某種魔力似的,一點點平復(fù)了秦箏的不安。
她搖搖頭,又小聲抱怨,“是我剛才找不到你,我才離開的?!?p> 看起來這個理由合情又合理,要不是秦箏離得太近了。
賀云洲可能真的不會懷疑秦箏這個說辭,但是——
她離的太近了,身上還帶著一股賀云洲熟悉的雪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