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琪回了府,暗自揣摩著今日圣上的話,仿佛兩位師傅當年配合默契、感情甚篤……后因故生了嫌隙……許多年不再提及對方,應是心里還有所顧忌,又放不下。不若撮合二人再見上一面,把誤會說開。
見師父回了府,陸琪呈上熱茶,躬身道:“師傅操勞,用盞茶吧?!?p> 陸升名接過茶盞,道:“今日聞得你與丁小寶所呈藥膳,深受圣上贊譽,又升了職,不錯,你倒是勤勉??梢娢疑洗蔚脑?,你是聽進去了?!?p> 陸琪陪笑道:“叔叔,您的話侄兒自當記在心上。聽聞……皇都新開了一家私房飯莊,老板手藝很是驚絕。若得空,叔叔可愿與侄兒一同品嘗?”
陸升名再飲一口茶,溫言道:“起先瞧你總往外面跑,怕是玩樂誤了仕途?,F(xiàn)今你倒是心思在正道上,我也放心些許,偶爾放縱也無妨,明日下了值,你我一同去嘗嘗便是?!?p> 陸琪笑道:“多謝叔叔?!?p> 第二日傍晚,陸琪引著陸升名至丁師傅的小飯莊。二人于前廳落座,陸琪揚聲道:“老板,在么?”
丁大炮聞聲從后院出來,應道:“客官,想吃些什么?”
陸升名聽著來人聲音覺得莫名熟悉,又一時想不出是何人?;仡^與丁師傅目光一碰,二人皆是怔住,半晌無語。
陸琪見狀道:“丁師傅,您坐。我自去廚房找些吃喝?!钡搅撕笤阂姷叫?,叫他一起,二人悄悄躲在后院。
陸升名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道:“師兄,這些年……你過得還好?”
丁大炮笑笑,又道:“還算不錯,手藝沒丟。師弟,你呢?”
陸升名似是堵著一口氣,道:“當年師兄請辭后,膳房再無能人,托師兄的福,我便得了重用,一步步走到今天,雖順風順水,也兢兢業(yè)業(yè)?!?p> 丁大炮心中了然,未語。
陸升名見此,仿佛泄了氣,苦笑道:“其實……沒了你,我也是寂寞……可有酒喝?”
丁大炮起身,去后院拿了兩盞秋露白。先給自己斟一杯,一飲而下,緩緩道:“當年,我年輕氣盛,脾氣執(zhí)拗,只醉心于菜肴……渾不見……你的幫襯、付出……欠你一句抱歉,今日……補上?!?p> 陸升名聽罷,也隨著飲了一杯,笑道:“師兄,你變了?!?p> 丁大炮又斟了一杯,道:“這么多年了……少時意氣風發(fā),現(xiàn)下也老了……總要有些長進。”
陸升名盯著手中的酒杯,目光迷離道:“我還是喜歡我們從前一起沒日沒夜的研究菜肴的日子,覺得……在那些時光里,自己才活的有滋味?!?p> 師兄笑笑。
酒過三巡,二人皆是醉意上涌。
陸升名道:“不得不承認,師兄,你教了個好徒弟,小寶頗有你當年的風范?!?p> 丁大炮欣慰地道:“小寶是塊好材料,你家小陸也不差,且知世故而不世故,是個好孩子,你教得好?!?p> 陸升名笑道:“那是自然,我的徒弟當然不會差?!?p> 丁大炮又道:“還有一點,小陸這孩子……討女孩家喜歡,不像我家小寶,還沒開竅……哎”
陸升名笑飲了一杯。
小寶、陸琪二人聽著前廳仿佛沒了動靜,約莫是醉了,便悄悄掀了門簾,見到二位師傅竟都伏案睡著了,二人相視一笑,將師傅們扶進臥房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