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得知白虎已找回,劇組便緊鑼密鼓地安排拍戲事宜。
人多口雜,黎夏始終沒找著合適的機會,與白虎好好交流。
白虎似乎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一早上都躲在黎夏的懷里,“喵嗚喵嗚”地叫個不停。
助理要抱它去洗澡,梳理毛,它也不肯。誰接近它,它都會將身子縮成一團,將頭深深埋在黎夏懷里,不肯離開半步。
執(zhí)行制片看到白虎的狀態(tài),靈機一動。臨時決定將最后結(jié)局的一場戲先拍完。
因為影片中的最后,白雪跟著陸奇鋒被囚禁在地窖中。被解救出來后,它的狀態(tài)正要現(xiàn)在這樣——全身臟兮兮,也不用另外化妝了。餓的奄奄一息,肚子凹癟;眼神惶恐不安,神態(tài)拘謹怕縮。
但隨即又有了另一個難題:化妝不干了。因為按劇本要求,扮演陸奇鋒的黎春也相應要這種效果,按原計劃。拍完前面的所有戲,將會給黎春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專門為最后的一場戲而節(jié)食減肥。
雖然黎春本身并不胖,但一直有堅持鍛煉的他,全身肌肉墩實。就算化妝能在他臉部用陰影等特殊處理,表現(xiàn)他的瘦削,但總體感覺卻還是不自然,很難達到劇本要求。
有人提議給白虎先拍幾個特寫,讓黎春換上衣服抱著他。就像那種一人分飾兩角的戲一樣處理。將鏡頭分切,后期整合。
那樣就等于要拍兩遍以上的鏡頭,因為背景也得符合。而且后期制作的費用,并不比演員實地拍攝成本來得便宜。
眾人各抒己見,眾說紛紜,整得執(zhí)行制片一個頭兩個大。突然他看著黎春旁邊站著的黎秋,問賈導道:“這個小朋友,也是你們公司的吧?學過表演嗎?”
因為星光公司頭回拍電影,缺乏相關經(jīng)驗。執(zhí)行制片是夏總從外地高薪聘請來的。所以他對星光公司內(nèi)部人員并不是很清楚。
賈導也瞬間領悟了制片的意思。黎家四胞胎雖然臉蛋五官長的極為相似,但身形卻有所差別。黎夏是女孩子,自然區(qū)別最大,黎冬胖乎乎的,也容易認出。黎春和黎秋兩人最像,但黎秋是小宅男,平素長期呆在家里,不怎么出門,缺乏運動,臉色較蒼白,也沒有黎春的結(jié)實肌肉。
“化妝……把黎秋拉去,扮上。那個場記……你在旁邊給他念最后一場戲的劇本。所有人員都各自去準備最后一場戲的內(nèi)容……”賈導雷厲風行,用命令的口吻安排好所有人。
黎秋也根本不能反抗,他深知這不是在幫劇組的忙,而是在為黎春救場。黎春在一旁連拍黎秋的馬屁:“哇哈哈,泥鰍,你是我的大救星呀。這樣,我就不用特意去節(jié)食減肥了。我好不容易練起的肌肉也不用毀掉了?!?p> 在黎秋化妝的時候,黎春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扇風,恭維。立馬化身為標準特助,為黎秋效勞。
陸奇鋒在豪宅中的最后一場戲,就是接受富翁真正的遺囑了。臺詞都是劉松濤和律師的。黎秋只須站立一旁,靜靜地傾聽,表演的地方,重在表情,要表現(xiàn)出陸奇鋒五味雜陳的心理變化。
接受巨額遺產(chǎn),應該是高興、興奮的。但父親卻為此而入獄了。他的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悲傷。這種復雜情感的體會與把握,就算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演員,要將之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也是不易。
黎春對劇本比較熟悉,他一遍遍地跟黎秋講解這其中的曲折、緣由。兩個人輪番在賈導面前表演面部表情,讓賈導評判。賈導認為誰表達的更準確,另一個人則如照鏡子般,能清楚,直觀地看到對方的表情。
等劇組其它成員、機器、道具、場景布置等等一切準備就緒,黎秋也基本掌握的差不多了。
鏡頭從陸奇鋒抱著臟兮兮的白雪,走下警車,回到莊園門口開始拍起。出地窖那一段,外景地離莊園有點遠,只好以后再補拍了。
白虎的失蹤,沒有報警,也沒有任何結(jié)論。劇組里的人就將這件事與平常不斷出現(xiàn)的小狀況歸結(jié)一起。認為是劇組沒有拍戲經(jīng)驗,準備不充分。
什么攝像機滑軌變形啦、攝像機電池莫名找不著啦、聚光燈鎢絲突然斷掉啦、道具丟三落四啦……總總問題接踵而至,但都只能是遇問題就解決,遇難題就克服。前期投資已投放,箭在弦上,不可能停止不拍了。再大的阻礙也得翻過去。
…………
“?。」硌?!”一聲凄厲的女人尖叫聲,在深夜的莊園外,演員們搭建的帳蓬區(qū)響起。
頓時,帳蓬似紛紛振翅的熒火蟲,接連亮起微弱的燈光。人們互相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鬼!有鬼!……”一個臨時女演員披頭散發(fā),抱臂勾頭,全身嚇得篩糠似地發(fā)抖。
“哪里有鬼呀?你做噩夢了吧?”扮演律師的男演員安慰她道。他自己剛才也看到了一道黑影,從帳蓬內(nèi)看那映在蓬布上的身影格外高大。但他知道那只是光影效果,并沒什么可怕的。
“不!是鬼!慘白慘白的臉,還吐著一截血紅的舌頭!好可怕!”女演員一把抓住男演員的手臂,再不肯放松。兩眼的恐懼與驚惶絕不像是在演戲。
“我剛剛好像也看到了……一個黑影,披著很長很長的頭發(fā),就跟那電影里的貞子似的……”另一個女演員也哆哆嗦嗦地爬出帳蓬,湊到人群中。
“會不會是秦家大老爺,那個被弟弟撞死的秦伯朗?他死不瞑目、陰魂不散。還在這莊園內(nèi)游蕩呢?……”
“別瞎猜,秦伯朗都死了兩年了。以前也沒聽說過秦家莊園會鬧鬼!”絡腮胡子的賈導此時在眾人眼里,似那抓鬼的鐘馗,正氣懔然,嚴正肅聽。
但是,第二天,那個被嚇著的臨時女演員還是辭職了,跌跌撞撞地逃下了山。留下的人們,也是人心惶惶,只盼望著劇組能早日拍完在莊園內(nèi)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