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輪到小吉的爹驚訝了,他問趙興雅說到:“這些都是你們自己染的,你的養(yǎng)母只是一個奴隸,她怎么能悄悄辦了染坊做這些?”
趙興雅說到:“這些都是我們家的秘密,你讓石頭娘出來,我不知道她是否安好之前,什么也不會說?!?p> 媵人玉看了丈夫一眼,便說到:“夫君,你去把梳子大姐請上來,她的衣服臟了,你拿上鋪子里的干凈衣裳,讓她洗個臉再出來?!?p> 媵人玉的丈夫很能領(lǐng)會妻子的意思,立刻出去放掉石頭娘,讓她換衣服洗臉,少不得還要告誡她不要亂說話的事情。這次他總算見識到了崇爵爺府的不凡之處,一個媵生子和她的養(yǎng)母都這般厲害,看來他還要更努力方能幫妻子完成心愿。
媵人玉把丈夫打發(fā)走了之后,就拉著趙興雅坐下,然后說到:“孩子,你別怕,我們一家對你們都沒有惡意。我們家小吉到了今年冬天就要離開我們夫妻了,將來就算是見面,他也不能喊我們爹娘。因為他是要冒充人家孩子的身份,平日里我都不讓他和別的孩子玩耍,今天他遇到了你,可以說你是他唯一的玩伴。我一看你就喜歡,所以動了心思,想讓你跟著他一塊去,正好我知道有一家人家還有一個要被賣做國家奴隸的女孩,你頂替了那女孩,將來就算是平民身份。玉姨不是想害你,你明白嗎?”
這位自稱是玉姨的人能把家里這么重要的秘密坦陳給自己聽,以趙興雅成年人的智慧自然明白這是對自己的示好,把自己當(dāng)做自己人。于是她大膽問到:“玉姨,為什么小吉哥哥要冒充別人家的孩子,難道他的身份是奴隸嗎?”
媵人玉淡淡一笑說到:“孩子,既然你懂事懂得早,我就不妨直說了,我是媵人玉,和你母親一樣是鐘氏夫人陪嫁的媵妾之一。我跟著鐘小姐進(jìn)府的時候是十五歲,后來我被崇爵爺那條老狗給出賣了。同時被出賣的還有另外一個姐妹媵人環(huán)。我們兩個的命運很悲慘,比你母親還不如。我算是詐死逃了出來和小吉的爹在一起過日子。小吉的爹是平民,他要娶平民為妻才能把家產(chǎn)傳給兒孫,我是個沒有身份的人,只能躲在這個小院子里過日子,可小吉不能這樣不明不白活一輩子,這個你應(yīng)該能明白。”
趙興雅現(xiàn)在明白了,原來眼前的人是和母親一起陪嫁的媵妾,如今是跟平民在一起生兒育女過日子。礙于她是黑戶的身份,生育的子女也見不得光,故而找家里有死去同齡男孩的人家,把孩子頂替死去孩子的名字,替死人繼續(xù)活下去,為了這件事被人告發(fā),所以特意讓自己的孩子跟著那家人遷移到外地去。
小吉聽他母親說了這番話,眼睛立刻紅了,他依偎著母親,流露出不舍。趙興雅也是七八歲和母親天人永隔的,她很能理解小吉現(xiàn)在的心情,便很自然地說到:“玉姨,難道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嗎?如果你能找到機(jī)會可以和小吉一起走。沒娘的孩子真的很可憐?!?p> 媵人玉想到這件事也很難過,她嘆了一口氣說到:“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這些年來一直辛苦做的事情不能輕易放棄。孩子爹的家業(yè)也都在此處,將來小吉想在南都以平民的身份考功名,當(dāng)官都需要很大一筆錢,我們不留在這里也不行?!?p> 趙興雅說到:“我知道這里的等級森嚴(yán),對戶籍查的很嚴(yán),玉姨這么做之后,小吉就是人家家的孩子了,不管將來他如何不富貴,如何想孝敬雙親,注定是不能相認(rèn)的。將來要是被人告發(fā),要是他想洗脫罪名就要親眼目睹朝廷殺了你這個當(dāng)母親的人,你不覺得這樣會讓小吉一輩子不開心嗎?”
媵人玉被趙興雅說的流下了眼淚,小吉是個男孩,不敢像女孩一樣流淚,可也忍不住淚汪汪,媵人玉抱著兒子哭著說到:“小吉,你別哭,娘這是沒辦法的事,要是將來真的有這么一天,你可千萬不能掉眼淚,不然娘死了沒關(guān)系,你還會連累你爹?!?p> 趙興雅實在不想看見這一幕,于是打聽到:“玉姨,要是像你這樣的媵妾和人私奔了,被人抓住之后,除了死,還會有機(jī)會活嗎?”
媵人玉的情緒很激動,回答到:“被貶為國家奴隸還不如死,被無數(shù)骯臟的國家奴隸凌辱,還不如被砍頭來的痛快。從前我也聽過媵妾逃跑的事情,抓到了不愿意受辱的都是立刻自盡?!?p> 趙興雅還不死心地問到:“那么其余的黑戶要是被查出來,是不是直接變成國家奴隸呢?國家奴隸應(yīng)該也是有機(jī)會變?yōu)槠矫竦?,石頭娘就想讓石頭哥當(dāng)兵以后成為平民?!?p> 媵人玉點點頭,表示趙興雅說的是事實,還不忘再添上一句說到:“國家奴隸中也有被器重的能人,十年前有一個奴隸因為改造了一種水車,讓官府節(jié)省了大量人力物力去提水,結(jié)果被解除了奴隸身份,兩年之后,這個人又以平民的身份考取了功名,在工匠司做官,若是他再立下功勛,說不定能成為貴族。那個人據(jù)說是一個黑戶,說不清楚自己是哪里人,連家人都沒有,這才被抓去當(dāng)奴隸的。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懂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聽到這個人的事跡,趙興雅有點激動,難道這個人也是個穿越者,從某個時空掉進(jìn)這里,趙興雅總覺得這里有些奇怪,體制像封建時代和奴隸社會的混合體,文明的進(jìn)度也說不清,也許推動這個社會生產(chǎn)力的原因是不時有穿越者掉了進(jìn)來。
想到這里,趙興雅大膽地說到:“若是玉姨想一家三口正正當(dāng)當(dāng)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不如先破后立,你們母子試著從國家奴隸變成平民,再讓小吉哥走那個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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