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原本柳丹秋也沒有想那么多,只是以為這是大戶人家不把這點子東西當回事的意思,只是覺得一點小事不值當拿人家的東西就還回去而已,沒想到,今天碧荷這樣一番話,卻讓她多思慮了一番,再想想,這東西不管是收下還是退還,都不對,這個碧荷是個自己挖坑呢。
收下是她柳家貪財,不收是她柳家不識抬舉,反正最妥貼的就是碧荷這個大丫鬟了,只是她沒想過,自己這個鄉(xiāng)下丫頭竟然敢硬碰硬的跟她對上而已,還惹了她家主子的不高興,這也是她活該。
現(xiàn)在柳丹秋還在想,自己是什么地方招惹了碧荷不成,之前在那個院子里自己只是養(yǎng)傷而已,并未有過什么威脅到她地位的地方啊,自己也沒有想要做人家的奴婢的癮,跟她不產生什么沖突啊,這人是腦子有病吧?
最后柳丹秋只能是把碧荷的所作所為歸結在她腦子怕是有什么大病,而方氏有些不安了,畢竟燕公子那樣的神仙人物在方氏眼中都是不好惹的,今天孫女給了對方那么大的沒臉,要是對方追究起來的話,怕是不好辦了。
“祖母放心,就算是他有權有勢也不會因為這么兩句口角就怎么樣的,之前咱們家雖然拿了安叔塞過來的銀子,只當是他賠給我的醫(yī)藥費吧,不要有心理上的負擔,大不了當是我們借的,還給他本金加利息就是了?!?p> 柳丹秋之所以敢這么做,不光是因為這位燕公子似乎是有求于自己,另外也是因為通過幾次接觸,她覺得對方應該是個講道理的人,只要講道理就不怕了,最怕的就是這有權勢的人家仗勢欺人,那她這個小老百姓可是吃罪不起。
“真的?”方氏看了看孫女,儼然已經(jīng)把孫女當成是家里頭的主心骨了。
“放心吧,祖母。若他真的是個品行端方,治家嚴明的人,就不會把這件事情放在我們頭上的,走吧?!绷で飻堉婺傅母觳簿妥吡耍依镱^一堆活沒干呢,她還讓哥哥去找人給自家也蓋個院子呢,先把院子和廂房起了,她的酸菜要按著時節(jié)入缸才行。
而被柳丹秋在背后小小的夸獎了一番的燕君歸,看著地上跪著的碧荷還有兩個大竹籃子里頭的布料,想想自己剛才聽到了一半的話,也知道柳丹秋為什么生氣了,不是這賠禮有多大的不妥當,而是碧荷這個人和她說的話讓人從里到外的不舒服。
“碧荷,你起來吧。”燕君歸深吸了一口氣,并沒有像是霍元赤想象的那樣懲罰碧荷,反倒是面色如常的讓人起來了,這是怎么回事呢?
“公子,奴婢,奴婢真的知錯了,請公子責罰?!狈吹故枪蛟诘厣系谋毯捎X得情況不對勁。
“看在奶娘的面子上,我不罰你。元赤,你派人把碧荷送回京城去,讓她回去伺候我母親,等過一年之后,給她找個合適的婆家,以我的名義發(fā)嫁,嫁妝讓安叔來安排就是。”燕君歸三言兩語的就定下了碧荷的以后,這句話一出,碧荷的臉都白了,她沒想到只是幾句話而已,就讓公子對她做出了這樣的懲罰,對她來說這樣的懲罰才是最致命的。
“不,不,公子,你饒了奴婢吧,奴婢只想在公子身邊伺候,除了公子這里,奴婢哪都不去,求公子開恩!”碧荷跪在地上不起來,“嘭嘭嘭”的磕頭,很快額頭就見血了。
“元赤,還不把人帶走,等著我親自動手嗎?若是我動手,就不是回京城了。”燕君歸連個眼神都沒有給碧荷。
“是,主子。”原本霍元赤還想要為碧荷求情的,但是看著主子冷酷的模樣就知道再難更改了。
“碧荷,跟我走吧,好好的伺候王妃,將來也有一份體面?!被粼嗍呛眯牡南胍獎駝癖毯傻模Y果碧荷根本就不領情,還想要去抓燕君歸的袍子,但是抓了個空。
“公子,碧荷不走,碧荷真的知道錯了,讓奴婢留在您身邊吧公子,公子,求求你了!”碧荷痛哭不已,也后悔萬分,如果不是因為心里頭那點嫉妒,怎么會讓公子厭棄了自己,要把自己送回京城呢。
而燕君歸徑直的往屋里頭走了進去,根本就沒管幾乎跪爬在地上的碧荷,霍元赤看著碧荷的樣子也覺得有些可憐,可是主子的決定不是他一個侍衛(wèi)能夠決定得了的,“碧荷,你起來吧,主子的決定不會因為你的哭求就改變的,還是回去好好的伺候王妃,主子看在你辛苦的份上,不會斷了你跟王府之間的關系的。”霍元赤說道。
“不,不,我不走,我說什么都不會走的,我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碧荷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把松掉的發(fā)髻也整理了一下,就在院子屋門口跪下來,也不在說話,只是默默的流淚,楚楚可憐的樣子讓霍元赤不知道該怎么下手了。
往常類似于這樣的事情全都是安叔來做的,他們只是負責陪主子練武,保護主子的安全,現(xiàn)在一下子要讓自己處理這樣的事情,還是面對從小一起長大的碧荷,他真的是有些下不去手。
而燕君歸看完了屋子里的陳設點點頭表示很滿意,但是聽到外面的動靜,心里頭有些不爽快,“如果她不走,走的人就是你了,你自己看著辦?!边@句話讓霍元赤徹底沒有了任何的僥幸心理,跟碧荷說了一句抱歉,直接一個手刀砸在了碧荷的后脖子,她來不及發(fā)出任何的聲音就軟軟的倒下去了。
霍元赤把碧荷打橫抱了起來,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小院子當中,主子說了要把碧荷送回京城去,這件事情還得安叔來安排才好,他不能離開主子太久的,若是離開太久主子一旦發(fā)生了什么危險,他就是有一萬個腦袋也是不夠砍得。
燕君歸從來沒有住過這么小的房子,就算是因為療傷要天南海北的到處走,還要防備有人暗中陷害卻也沒有吃過什么苦頭的,現(xiàn)在看著有些逼仄的小房子,燕君歸臉上苦笑,若不是為了柳丹秋的幫助,他估計還沒有這番體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