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風雨欲來
李辰墨提溜著手里的木劍,輕輕一點地,倏然風起。
所有的木屑漂浮起來,聚攏在一起,復原成木柴的樣子。
沐劍歌很自然地接過木柴,然后往廚房走去。
李辰墨家的灶臺不大,該有的器具調(diào)料都很齊全。沐劍歌將木柴塞進灶臺點火,然后看著李辰墨問道:“您今天要吃點什么?”
“豆腐。”
灶臺邊早早就擺好了一摞豆腐。
沐劍歌一看就樂了,不由得打趣道:“師傅,您老家也去光顧西街宋寡婦的豆腐店了啊,我還以為您只吃肉的?!?p> “胡說什么……肉吃多了,清淡點對身體好?!?p> 李辰墨背著手轉(zhuǎn)過身去,突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嚴肅說道:“而且,我不是你的師傅,你應該叫我二叔。”
“好的,師傅!沒問題,師傅!”
“唉……”
搖搖頭,李辰墨嘆息一聲,一臉無奈:“我只是稍稍提點了你幾下而已,你的劍法全是自己所悟,跟我沒有關(guān)系。”
“但是名字是您取的啊——天殊劍章!多好的名字?!?p> 沐劍歌忽然笑了起來,上前攬住李辰墨的肩膀,贊嘆道:“天證唯一劍,殊異道三千;劍起書天墨,章成賦神仙……這可是您的大作!”
“沒大沒??!趕緊做飯!”
李辰墨木劍一橫,把沐劍歌頂了開。
“好啦好啦,馬上?!?p> ……
半晌之后,飯桌上擺了好大一盤豆腐炒肉。
沐劍歌還是選擇了把豆腐和肉一起翻炒,他知道李辰墨最喜歡吃的還是肉……不管是什么肉,也不管如何料理。
雖然調(diào)料很簡單,但是沐劍歌的手藝不錯,再配上他清晨打的酒,李辰墨吃的很香。
沐劍歌自己倒是只吃了兩碗飯,就早早放下了筷子,倒了杯酒慢慢飲著。
“今天怎么吃這么少?”
沐劍歌看了眼門外天色,時間還早,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著,開始歇息。
“晚上可能會有客人上門,做做準備。”
李辰墨咽了口肉,瞬間恍然。
他早上也去了趟小鎮(zhèn)早集,自然是知曉先前發(fā)生了什么。
“你故意在人前顯露了閻羅真身,這是想要把潛在的敵人都引出來……你想要離開了?!?p> “……是的?!?p> 沐劍歌點了點頭,伸手輕輕按在了胸膛上,道:“我總是要去找回我自己的心臟的。”
“而若是要行走天下,我還需要攢下足夠多的命元……作為閻羅鬼帥,我樹敵眾多,不如干脆在離去之前,把他們都引出來,一網(wǎng)打盡。”
李辰墨盯了他一會兒,語氣平淡:“往日里,你把他們殺得肝膽俱裂,這次主動現(xiàn)了蹤跡,他們或許會請來修行者對付你?!?p> “我知曉,但我早就想見識見識,這個世界所謂的仙家手段,究竟有多么神妙!”
沐劍歌倏地站起,目光炯炯地看著李辰墨,接著話茬:“而且,我這不是把地點選在了師傅您這嘛!有您在這,我不會出事的?!?p> 他知道李辰墨也是一個修行者,而且修為應該極高。
只是相伴六年來,他從來不曾顯露過除了劍法以外的任何神通,叫人遺憾……
“好小子!你的劍法已然出師,有事兒自己解決去,怎么還把麻煩燒到我這來?!?p> “出師這種說法又是從何而來?您剛剛不還不準我叫您師傅嘛?!?p> “哼!”
李辰墨是又氣又笑,哼了一聲把空碗放下,沐劍歌笑了笑,起身把碗筷收拾了。
在他去洗碗時,李辰墨轉(zhuǎn)身進了里屋,從里面找出一只木匣,出來擱在了桌角。
等沐劍歌收拾好一切后,第一就見到了這只木匣。
三尺多長、四寸來寬的木匣,匣上面有刀刻成的字跡,朱文篆引,古色古香。
“古劍天鋒……這是?”
“這是你的爹娘留給你,唯一的禮物。”
李辰墨輕撫著木匣上的花紋,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追憶。
沐劍歌從未見過李辰墨會流露出這樣的神色,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關(guān)于自己的生身父母,原身自懂事以來便沒有任何的印象。
十二歲以前都是街坊鄰居把他拉扯長大,十二歲失心以后,他則是和李辰墨一起習劍悟劍。
而李辰墨也只說了自己與他爹娘是故交,除此之外便不肯再提及任何往事。
所以他看著這份來自爹娘的禮物,更不知該作何感想。
于是,兩個人一起在屋子里沉默,氣氛有些許的尷尬……
“眼下時局動蕩,妖孽橫行,你若真要行走天下,會需要它的?!?p> 良久,李辰墨開口。
“今夜,你若能闖過這一關(guān),我便將它交由你……并放你離開。”
…………
與此同時,燕城東街,一座靜謐無人的宅院里。
一室寂寂,燈燭晦暗,八仙桌旁圍坐著四個人。
一個身著錦衣,體貌癡肥,是附近三城最大的豪商。
他因欺男霸女、剝削鄉(xiāng)民而被閻羅鬼帥盯上,可惜最后死的,只是個替身。
一個黑衣佩刀,外表陰郁,是燕城武功最為高強的捕快頭子。
他屢次以無辜百姓為要挾,設陷阱請君入甕,致使手下弟兄傷亡慘重,自身亦被削去了一只耳。
一個體型壯碩,長相粗獷,是附近翠微山的第七任山大王。
在他之前的六任山大王盡數(shù)死于閻羅鬼帥之手,說來他本該感謝閻羅鬼帥才是。
只是受鬼帥余威所懾,如今的翠微山離心離德,真正可用人馬不足百人,遠不負過去盛況。
坐在首位的,則是一個體態(tài)豐腴、保養(yǎng)得當?shù)闹心陭D人。
她是燕城已故吳師爺?shù)倪z孀,現(xiàn)在則是作為燕城縣令的第十二房姨太太出現(xiàn)在這兒。
莫離霜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纖細柔軟的腰肢和飽滿挺立的胸部展露無遺,場中接連響起三聲“咕嘟”聲。
作為年近四十歲的女人,能夠保養(yǎng)成這樣子并不容易,歲月甚至沒有無情的在她臉上留下些許痕跡。
作為女人,她還能有什么不滿足的?
那倒是有,她唯一的不滿足,便是——
“那個赤命閻羅、無常鬼帥又出現(xiàn)了……”
“他的實力似乎又更強大了,聽聞他今早甚至戰(zhàn)勝了一只低階的陰邪鬼物……”
“燕城附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過鬼物了……”
“這次昭天城派來了一隊弟子前來調(diào)查,我家官人認識其中一名弟子,他或可助我們一臂之力。”
說話間,自室內(nèi)陰影中走出一位青年。
其身披一襲淡金色長袍,玉冠束發(fā),相貌堂堂,手中一把小扇輕搖,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樣。
“不論武功多么高超,只要未達先天之境,螻蟻便永遠是螻蟻,一腳便能踩死?!?p> 言談間,青年神色淡然,言語中的傲然之意卻是溢滿而出。
說完之后,他更一手攬住莫離霜的纖腰,手指慢慢向上摩挲著、用力著。
“有我在……嬸娘大可安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