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初夏推開窗,窗梁上居然掛著一把傘,傘面上畫著一株臘梅。她拿起傘,試圖收起來,結(jié)果失敗了。顯然,這就是寧九昨天做的那把傘。
外面?zhèn)鱽韺幘诺膰@息聲:“我試了好幾次了,實在收不起來,沒辦法了,你將究著用吧!”
初夏想象著自己撐著這么一把傘走在縹緲煙雨中,整個人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她能說這把傘除了傘面上的那株臘梅之外,一無是處嗎?想到寧九的玻璃心,算了,還不如祈禱以后老天爺少下雨來得省事些。
寧九覺得將傘掛在窗梁上不方便,拿了下來,走進初夏的屋子,想把它當一件裝飾品放在房內(nèi),連著擱了好幾個地方,都不大滿意。
初夏期盼著他能良心發(fā)現(xiàn),將這把傘拿走,可顯然此時他的美商完全不在線。著了魔似的要給這把傘找個安身之所。最后他看中了房梁。
只見他輕輕一躍,整個人已經(jīng)飛上了房梁,解開傘柄上的細繩綁住了房梁。然后縱身一躍,如雪花一般輕飄飄落在了地上。
他非常滿意地看著房梁上的傘,背著手,笑了笑:“這樣就不占這房子的地方了?!?p> 初夏驚愕地看著他,飛檐走壁在武俠電視里倒經(jīng)常見,小時候覺得很帥,長大后知道那是騙人的,全都是威亞的功勞?;钊擞H自給她表演,她還是頭一次見,居然不需要助跑,不需要借住任何外力,就這樣飛上去了,這不科學(xué)??!
她走到寧九身邊,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裝了什么機關(guān),故意在她面前耍帥呢!
寧九見她滿眼的疑惑,問道:“你怎么了?”
初夏指了指房梁:“你怎么飛上去的?”
“就這樣飛上去的,一提真氣,就飛了!”
“你會武功?”
寧九點了點頭。
“你以前怎么沒說?”
“你也沒問過啊?!?p> 對了,他們的相處之道是絕不干澀他人隱私,反正都不是以真面目示人,沒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不過想想還是生氣,這飛上飛下如此自如,還有什么是他不會的?
她忍不住揶揄道:“人生真是處處有驚喜啊!”
寧九聽出了她不大高興,問道:“要不要我?guī)泔w一個?”
她連連擺手:“不用,我恐高?!?p> “哦!”他似有些失望,看來會武功這件事在她眼中不是什么長處,“你餓不餓,我出去買了包子,現(xiàn)在在鍋上蒸著呢,我去拿來?”
“廚房不是還沒收拾嗎?”
“早上我收拾干凈了?!?p> 初夏不大相信,為了那把丑八怪傘熬了一夜,一大早又把廚房收拾好了,還去買了早飯,這人不睡覺的?
去了廚房,看見灶臺窗戶果然已經(jīng)一塵不染,桌子椅子擺放得整整齊齊,地上的水跡還沒干透,屋里屋外煥然一新。
灶里的柴火還沒燃盡,火紅的炭火映襯在墻上,一道金黃的門。鍋上冒著白騰騰的熱氣。
寧九掀開鍋蓋,拿筷子夾出了三個包子,放在碟子里,端到初夏面前。
初夏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去姥姥家過冬,也是這樣的土灶。姥姥做飯,她燒火。
初夏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得想,這人要是擱到她所處的時代,那絕對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男人啊,就這樣貌和體貼程度,一定很有市場。
這么一想,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想到昨天自己吹自己那個便宜丈夫風(fēng)光霽月的時候,他冒領(lǐng)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F(xiàn)在細細看來,這人和風(fēng)光霽月四個字也貼得上。
寧九看她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心里不由得打鼓,小心翼翼地問:“你笑什么?”
“高興,當然要笑了。這還是逃難以來,頭一次一覺醒來就有熱騰騰的包子吃?!闭f著拿了一個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嗯,真好吃。哪家包子鋪買的,以后就認定這一家了?!?p> “就在街對面,一家叫劉記的包子鋪。他們家的生意可好了,我去得算早的,包子鋪前已經(jīng)排起了長龍?!闭f完,他神秘一笑,“知道為什么他家生意特別好嗎?”
初夏想當然說道:“還能為什么,當然是味道好唄?!?p> 寧九搖了搖頭:“是也不全是?!?p> “怎么講?”
“味道好從而生意好,確實沒錯。可一個包子,味道再好能好到哪兒去,別人家就比他家差十萬八千里?引得許多人為了兩個包子多走幾條街特意跑到他家來?”
初夏見他故意賣關(guān)子,有些不耐煩道:“說重點?!?p> 寧九說:“他家有個女兒,生得花容月貌,人送外號包子西施?!?p> 包子?西施?初夏看了看自己吃了一半的包子,又想了想自己了解的西施,心情無法言表。
出門的時候路過劉記包子鋪,初夏特意探頭看了看,包子西施還在幫父母張羅生意,白底藍花的粗布衣裳,雖不華貴,倒貼合小家碧玉的清新淡然,確實見之忘俗。
她一抬頭,看到走在初夏身邊的寧九,立刻跑了出來:“寧哥哥,你的錢?!?p> 說著將十幾枚銅錢放到了寧九手里。
初夏看了看包子西施又看了看寧九,怎么回事,才搬來一天,就哥哥妹妹叫上了?這發(fā)展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寧九無視了初夏的疑惑,對包子西施道:“不急的?!?p> 包子西施郝然一笑,說:“早上是沒有零錢,現(xiàn)在有了,自然要給你的。寧哥哥這是要出門?!?p> 寧九點了點頭:“去睿王爺府,談建造花園的事情。”
包子西施滿臉崇拜地看著寧九:“寧哥哥會造花園?”
初夏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站在他們旁邊,這兩人倒好,把她當空氣。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說道:“姑娘,我也姓寧。他叫寧九,我叫寧煜。以后你可以叫他九哥哥,這樣好區(qū)分一些?!?p> 她真的沒別的意思,就感覺她寧哥哥長寧哥哥短,好像全天下姓寧的都能做她哥哥。
天地可鑒,她真是一片赤誠!
可包子西施居然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似是在說,她寧哥哥這樣優(yōu)秀的人,怎么就認識了他這樣一個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