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那個黑影原來就是樓靜之前遇見過的王右軍，只是那會只有聲音出現，沒想到本體，如果這算是它的本體的話，竟然是如此莫名之物。
王右軍說完名字，便沒再作聲，同樣，西野澪也沒說話，此刻她的心里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是比起之前來好多了。
畢竟，未知才是可怕的，一個能溝通的的東西，雖然詭異，但起碼更“像”一個人類。
“你知道王右軍吧？”沉默半晌，還是王右軍先開了口，他有些郁悶，這女娃子的反應比起樓靜來差遠了。
“你年紀肯定不小”，西野澪推測道。
“呵呵，的確不小”，王右軍有些欣慰，看來，還是有不少人記得自己的。
“我就說，一般建國那會的人才取‘國’啊‘軍’啊之類的名字”，西野澪得到肯定，更加放下心來，“你應該有個六十來歲了吧？”
“你爺爺我一千六百多歲了！”王右軍氣的夠嗆。
“千年老鬼？”西野澪眨巴著眼睛，向著墻壁靠了靠，還用手摸了摸那個黑影。
“男女授受不親，你這個女娃子怎么這么沒規(guī)矩！”王右軍呵斥道，黑影朝著墻壁上面迅速移動，確保西野澪的手夠不著。
“你怎么思想這么迂腐？難不成你真是個古人？”西野澪搖了搖頭，現在她已經徹底放下心來了，對這個黑影充滿著莫大的興趣。
“王右軍你不知道，你總知道王羲之吧？”王右軍語氣有些急，被人遺忘，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西野澪撓了撓頭，隨后拿起了手機，低頭摸索著。
“你干什么？”王右軍見過，這種東西叫做手機，但是還沒用過。
“我上網搜一下”，西野澪倒也坦誠，“我從小就不喜歡看書，所以對什么歷史人物也不了解。王羲之……哇還挺有名氣的，書圣？……書法帖這么值錢……”
王右軍越聽越樂，黑影微微搖曳，就差沒在墻上潑墨寫上幾筆了。
看完那些介紹，總算對眼前的這個東西，哦不對，現在不能稱呼其為東西了，“王爺爺……不對，王……王大人，您真的就是歷史上那個王羲之大人嗎？”西野澪此刻星星眼一臉崇拜。
“如假包換”，看來這個西野澪比那個樓靜單純多了。
“那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下王大人”，西野澪態(tài)度恭敬，身體更恭敬。
“盡管問”，王右軍心情很好。
“你那個《蘭亭序》真跡放哪了？”西野澪抹了抹口水。
“……”，王右軍有些頭痛，可還是忍痛答道，“后人不慎遺失了，至于在哪，我也不清楚……”
“那你怎么證明你是王羲之大人？”西野澪狡黠一笑，王右軍也愣住了，對啊，這么多年了，我倒是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如何證明自己才是王羲之呢？
“我有個辦法”，西野澪搓了搓手，“這樣，你給我隨便寫一個帖，然后我拿去鑒定一下……”
“你是拿去賣吧”，黑影似乎翻了翻白眼，不對，翻了翻黑眼。“很可惜，我并不能接觸你們這個世界的東西?！?p> “嗯？”西野澪有些不理解，“可是你能和我說話啊”。
“的確，我們可以溝通，但是……”，黑影仰著頭，似乎在思考，“其實我也不是很理解，好像除了聲音之外，我無法和你們的世界做任何的互動?！?p> “那你算是鬼嗎？”西野澪提到鬼這個字，心里還是咯噔一跳，畢竟，這東西算是大部分人類最怕的東西。
“你可以把我理解成你們能理解的任何東西”，黑影低頭，身子隨意變幻，時而變成一張桌子，時而變成一只動物，能大能小，能長能短。
“可即便這樣，我依舊只能活在我這個世界，用你們的研究話語來說，我只能生活在二維空間?！蓖跤臆妵@了口氣，對于自己，對于自己所處的世界，它其實也有很多的疑惑，而這些疑惑，甚至需要用人類的知識來解答，還真是諷刺。
“二維空間是什么？”西野澪疑惑問道。
“……”，王右軍忍住罵出現代臟話的嘴，決定不再探討這個問題，“不提這些了，地上那個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西野澪轉身看向樓靜，“都涼透了，等著人發(fā)現報警報喪唄?！?p> “你可要為我作證，人不是我殺的，不對，你應該也作不了證……”，西野澪這個時候才有些慌張，“那、那我不是很危險！這樣想來，兇殺現場就我一個人，我還吃了半個橙子，指紋到處都是……平日里獨來獨往的，肯定也沒人愿意給我做不在場證明……這里還沒有監(jiān)控……”
西野澪跪地，雙手掩面，仿佛看見了自己若干年后從監(jiān)獄走出來的樣子。
“你在瞎扯什么玩意”，王右軍有些無語，“他還沒死呢?！?p> “他沒死？”西野澪抬頭再次看了眼尸體狀態(tài)，“都這樣了，他怎么可能沒死？”
“我和他一體共生，只要我沒死，他就一定能活”，黑影從墻上瞬間移動到了樓靜尸體的腳邊?！拔覄偛盼怂难侔蜒斔徒o他就是，但是這個傷口，還需要慢慢的養(yǎng)，至于胸口這個洞……可能還得你來處理下……”
“我？怎么處理？”西野澪好奇地看了眼尸體胸口，那里一片血肉模糊，還有些焦黑色，看起來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西野澪慶幸自己不暈血，也慶幸這種場面自己從小看的不少，所以并沒有太多不適感。
“你不是很擅長針線活嗎？經常看你在這里給破娃娃縫裂口?！焙谟耙苿拥搅藟?，那里有一個木制舊柜子，柜子上擺放著幾個布制洋娃娃，洋娃娃身上，有很明顯的縫制痕跡。
“你怎么會知道的？對了，之前你也說過我很喜歡一個人在倉庫里自言自語，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這些生活習慣的？”西野澪有些謹慎地發(fā)問，尋思著這老東西該不會是個死變態(tài)吧。
“別想歪了，我可不是變態(tài)”，看見西野澪的眼神，王右軍就猜到她在想什么，只能無奈解釋，“地上這人叫樓靜，他好歹也是你的同學，你該不會連你同班同學都不認識吧？你的這些習慣，大部分同學其實都知道?！?p> “這樣啊，那你的意思是，我用針線幫他把胸口的洞縫上？”
“嗯?！?p> “可是不需要做什么手術前的準備什么的嗎？比如消毒之類的”，西野澪從柜子的抽屜里拿出了針線。
“你就瞎縫兩下也能算是手術？”黑影又回到了墻上，“你盡管縫，別漏傷口就行，這么做只是為了防止我給他輸血的時候再次流失，你不用考慮那些七七八八的，把他當做布娃娃縫就是。”
“那行，你這么說我就沒有任何負擔了”，西野澪麻利地穿好了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