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多有得罪,要怪就怪,那兩個咬著我不放的混蛋。”
吳天揮著特制的符文鋤頭,刨開這一塊褐色的土地,泥土翻動,露出土層下,肥沃的黑土。
一小會,一具埋葬在地下,未被世人發(fā)覺的白骨,因為吳天這種缺德的行為,風化了。
吳天看到尸骨旁沾滿泥土,破爛不堪的乾坤袋,大喜過望。
他朝白骨,拜了三拜。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等晚輩修為大成,手刃害我落到如此地步的家伙,一定再回來給你修一座大墳。”
他這三拜,使得空氣流動起來,一股不小的風,把白骨給吹散了。
吳天抬頭,愣了一下,撓了撓后腦勺,訕笑道:“前輩,你咋變成骨灰飄走了?!?p> 隨后,他拿起乾坤袋,神識探查一番,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瓶丹藥,直接取了出來。
“一顆四品納氣丹,前輩就算你沒有遺骨,我到時候肯定給你立一個衣冠冢?!?p> 吳天被張道陵的天機雷,弄得狼狽不堪,就在兩個月前,他竟在壓力之下,突破到筑基圓滿修為。
這無疑是雪中送炭,但改變不了,他東藏西躲的日子。
他不想保持現(xiàn)狀,狠下心來,為求突破到結丹境界,能用出天盜傳承里面更加深奧的術法,逃離追捕,來到蒼木山脈。
他憑借天盜手段,避開妖獸,在這里接連不斷得到一些小機緣。
這里的乾坤袋年久失修,使得里面的物品被空間碾碎,但總有一些得以幸免,這一顆納氣丹就是例子。
他服用丹藥,跳下土坑,運使靈氣搬運四周泥土,活埋了自己。
這就是鳩占鵲巢,他在巡天司使用過的因果術法。
可效果不如之前,只能維持一陣子,他要爭取在這段時間內突破到結丹初期,用出進階版遁空門,逍遙法外。
至于為什么如此,這都要怪夏慕仙,使得他被鎖定方位。
本來他只不過被通緝,榜上有名而已,根本沒人知曉他在哪里。
現(xiàn)在可好了,暴露視野,使得七公主親自下場,且依靠自身與他的因果,在一個相對較大的范圍,追獵他。
“真是被他害慘了,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找到那個家伙,把他褲衩都偷掉。”
他在泥土即將掩埋之際,咬牙切齒道。
……
“啊啊,煩死了,張道陵你這個菜狗,虧你還是龍虎山未來的大天師,都幾個月了,連個小偷都沒抓著?!?p> 七公主秦瑤跺了跺腳,使得一陣氣流,席卷四周,抱怨道。
半空中的張道陵,看著七公主一臉暴躁,也是無奈。
“七公主,小道現(xiàn)在還未從師傅哪里學到多么高深的因果之術,況且……”
“況且什么,況且你還比不過人家,你想不想再和我皇姐逛一次街?!?p> “自然是想,七公主你莫要著急,我們等到御史派人,龍虎山有一道因果陣法,名為九因紫霄陣。
有七公主你做陣眼,我保證能抓住這個小偷?!?p> 張道陵一見秦瑤拿著自己的心上人做把柄,急忙安撫道。
“但愿吧,龍虎山還想和道一教競爭國教,從你身上就看得出,不過如此罷了。
我勸你師傅還是早些熄了這個念頭,到時候別連累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龍虎山是三十年前,一處秘境憑空冒出來的道教宗門,它們號稱大世災劫將至,替世人應劫而出。
他們弟子不過八千多人,可人人至少都是結丹修為,綜合實力不遜色于當今的九宗三門任何一派。
且當今龍虎山大天師桐柏真人,乃是頂尖層次的修士。
為此,人皇還親自前去交涉一番,想要知道這個宗門的想法,口中所說之劫,到底是什么,它們是否服從秦國的統(tǒng)治。
桐柏真人避世不出,但也是識趣之人,知曉當今天下以秦國為首,自然俯首稱臣。
可他提出一個條件,就是要成為秦國的國教,要人皇大力支持自己廣納門徒,為未來災劫做準備。
這就讓人皇難辦起來,道一宗為了他,犧牲慘重,只剩兩千門人,其中長老幾乎死傷殆盡。
因此,他登基之后,立道一宗為國教,大力扶持,皇室的種種機緣為其弟子開放,在二十年前,道一教總算是恢復一些元氣。
人皇拒絕,并把原因說了出來。
桐柏真人不肯罷休,退讓半步,想要和道一教平分地盤。
人皇不想浪費口舌,直言道:“你我比試一番,若實力得到朕的認可,倒是可以考慮一二?!?p> 桐柏真人大喜過望,他自視甚高,想著等下留手莫要傷著人皇,讓他答應下來。
可事與愿違,人皇實力比他高出半個層次不止,他敗得很徹底。
但還是不甘心,他告知人皇一個遠古時代的辛秘,使得人皇猶豫起來,最后把龍虎山牽到皇城外安置下來,允許他們在此招收門徒。
這三十年的時間里,不愿安居一偶的桐柏真人,幾乎每一年就要來皇宮一次,勸人皇答應他的要求,只不過條件變成一郡而已。
中州地大物博,秦國統(tǒng)御八荒,有三十六郡,治理天下。
這一郡的人口不少,其管轄之下,大約有二十到五十個縣不等。
道一宗知曉之后,派宗門大長老前往皇城留住下來,為的就是不想讓人皇松口。
目前,龍虎山想要和道一宗來一場年輕弟子的文武比試,贏了,道一宗就要讓出一郡之地,輸了,龍虎山再也不提此事。
這種無本買賣,道一宗當然不肯答應,因此,雙方又鬧到人皇哪里。
今時不同往日,道一教在人皇的幫助下,已成為天下第一大宗,讓人皇起了削藩的心思。
自古皇家都是如此,扶弱制強,均衡之道,乃是帝皇之術。
道一宗的大長老看出人皇的心思,悔恨不已,想要出口提及舊情。
但也知無法改變人皇的想法,說出來還可能惹得人皇厭惡。
怎么,你們道一宗還不滿足現(xiàn)在的地位,難道想造反不成。
他怕人皇說出這種話來,只能可憐巴巴看著,這一位手染兄弟鮮血的無情帝皇。
張道陵知道是自己讓七公主看低龍虎山,但礙于身份,為了山門面子,只能支支吾吾道:“小道,不敢確保一定能贏,但只要我出場,一定能在文武兩道力壓道一宗的同代弟子?!?p> “你也就靠著你爹桐柏真人而已,有如此好的家境,卻學得這點本事,就不要在本公主耳邊聒噪?!?p> “你估計連我都打不過,要不是有點道術本事,我才懶得叫你一起?!?p> 秦瑤揚了揚頭發(fā),不屑道。
這幾個月下來,讓她懷疑父親口中,雷法無雙丶因果莫測的龍虎山,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
也有可能是張道陵太菜了,沒有學到自家門派,武學術法的精髓。
她是和皇姐路過父親批閱大臣奏折的麒麟宮,被跟在桐柏真人身邊的張道陵看見,才認識他的。
她還記得張道陵看到皇姐,露出的癡呆傻樣,連口水都流下來。
因此,桐柏真人在人皇面前顏面掃地,當場就把他痛打一頓,丟了過來。
“給我滾,我怎么會生了你這個丟人的兒子。”
人皇笑了笑,吩咐道:“長安,小瑤你們兩個帶著他,四處逛一逛,不要給我惹出亂子。”
秦長安是她皇姐的名字。
張道陵生的人模狗樣,卻是一個厚臉皮的人,恬不知恥道:“小道,張道陵,是下一任龍虎山大天師,不知道要如何稱呼兩位公主殿下?!?p> 說著,還朝她們二人行了一個拱手禮。
秦長安倒是沒什么,直言稱自己為三公主就行。
秦瑤卻忍不住笑出聲,覺得這個道士有點意思。
等到今日過后,這個道士來尋她,說是只有自己能幫他娶到三公主。
她問為什么。
張道陵自信道:“是師傅告訴我的?!?p> “你爹就是你爹,為什么還叫師傅?”
“當然是不能落人口舌?!?p> “你爹不是龍虎山大天師嗎?難道還有人威脅到你爹的掌門地位?”
“自然不是,但我們龍虎山講究的是公平公正公開,我未來大天師的身份,也是我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p> “靠你爹走出來的?”
“靠我爹走出來的。”
秦瑤捧腹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p> “你竟然就這樣說出來,不怕我傳出去嗎?”
張道陵面露從容,笑道:“我相信師兄師弟不會有意見,畢竟我是大天師的兒子?!?p> “公平公正公開?”
張道陵揮了揮小手,欣慰道。
“還好,還好,大家都覺得公平公正公開,沒有意見,有意見的都被我和我爹打服了。”
秦瑤樂不可支,感覺龍虎山和她聽說的不一樣。
本以為是一個正經的門派,想不到這么逗。
“你確定只要我?guī)湍?,皇姐就能嫁給你?我爹可不會干涉兒女的婚事,我皇姐不喜歡你,你想見她都不行?!?p> 張道陵做了一揖,懇求道:“請七公主幫我,小道感激不盡?!?p> 久居皇宮的七公主,十分無聊,想著有事情打發(fā)時間,就接受下來。
“要我?guī)湍?,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要先幫我一個忙?!?p> 張道陵大喜過望,他爹幫他推演自己與三公主的姻緣,關鍵就在七公主身上,他也才十幾歲,不知道怎么和公主搭話,只能自爆卡車,莽著來。
因為三公主這種知性大姐姐太合他的胃口。
“七公主,你盡管吩咐,小道,決不推辭。”
秦瑤腦子一轉,像是想到了什么,古靈精怪道:“魏公公的干兒子,長著有點粗獷,我看著不爽,你給我去想辦法揍他一頓,順便把他的頭發(fā)給我剃干凈了?!?p> “七公主,人家只不過是長的不好看一點,沒必要這樣吧?!?p> 張道陵面露猶豫糾結之色,他倒是不怕魏公公的干兒子,只是人家都不認識自己,莫名其妙打他一頓,到時候自己肯定要被他爹打死。
說為了未來的兒媳婦,但這關他爹屁事,又不是他爹討老婆,讓他難堪,下不來臺才是重點。
秦瑤故作疑問,看著張道陵,像是在看著什么傻子一樣。
張道陵被她的目光嚇到,以為她覺得自己不守誠信,斟酌道:“三公主,不是我不愿意,實在是無冤無仇,讓小道我沒有出手的理由?!?p> “怎么就無冤無仇,你不去揍他,我就不會幫你,他這不是壞你姻緣嗎?”
秦瑤目露不解,一語點醒張道陵。
他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覺得秦瑤說的有點道理,只能點頭道:“我好像懂了。”
“真的懂了?懂了就快去快回吧。”
秦瑤揮了揮手,打發(fā)道。
張道陵摸了摸鼻子,故作一臉醒悟的樣子。
“不愧是七公主殿下,一語點醒夢中人?!?p> 話畢,施展遁術尋那魏公公的干兒子去了。
秦瑤見人走了,驚訝道:“不會真信了吧,我只不過說說而已,這年頭還有人信這種話,我是不相信的?!?p> 說著,往皇弟寢宮飛去,想要與人分享一下,剛才的經歷。
等到明天,她特意去宮外書院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魏公公的干兒子,鼻青臉腫,站在太陽下,反光的腦袋連一根汗毛都沒有。
秦瑤大喊一聲,嚇到正在埋頭走路的魏衷。
“魏衷,你怎么會事,頭上連根毛都沒有了?!?p> 魏衷看到是秦瑤,緊記干爹的吩咐,要時刻表明對皇家的忠心,不顧周圍人的眼光,趕忙跪拜下來,恭敬道:“參見,七公主殿下?!?p> 秦瑤看到他一臉狗腿的模樣,嫌棄道:“快給我起來,你看看別人看你的眼神,你不覺得尷尬嗎?”
“謝過七公主。”
魏衷起身,站在秦瑤一旁后側,誠懇道:“那是他們不識好歹,要不是人皇陛下,修建書院,他們這些平民連書都沒得讀。”
秦瑤不想和他廢話,雖然心中知道他的遭遇,是張道陵所為,但還是想聽魏衷親自說出口。
“怎么回事啊你,變成這副樣子?!?p> 魏衷一臉悲憤:“稟告七公主,我昨日回院休息時,遇到一個穿著道士模樣的瘋子,嘴里念叨我壞他姻緣,我還沒出口回話,他就朝我打過來。”
“你打過他了?”
魏衷在書院學習,外加有魏公公的指導,修為可不弱,乃是天道筑基中期修為。
魏衷有些尷尬,但不敢欺瞞秦瑤,硬著頭皮說出丟人的話。
“我打不過他?!?p> 秦瑤吃驚一想‘這個張道陵有點本事,不過就是太蠢了,我這種話都信。’
“你干爹知不知道你的事情?”
“還不知道,我準備等下就去找干爹幫忙,讓他幫我除去這瘋道士的術法,不然我的頭發(fā),長不回來?!?p> 魏衷下意識摸了摸腦袋。
秦瑤施展瞳術,看到魏衷光禿禿的腦袋上,有一道道微不可察的雷光堵塞毛孔,使他頭發(fā)長不出來。
秦瑤靈氣匯聚掌心,用力往他腦袋一拍。
雷光被她一掌拍沒,讓魏衷一臉喜色,連忙道謝一聲。
雖然張道陵的術法,是被她破除了。
但啪得一聲,清脆響亮的掌聲,使得路過的書生一個個望了過來。
他們一副‘奴才惹怒公主,要被教訓,有好戲看’的樣子。
秦瑤呵斥一聲:“你們這些學子,不想上課是嗎?外有一堆人想進來這里,不想就給別人讓出位置?!?p> 一聽秦瑤這么說道,他們連忙加快腳步往私塾走去,都怕七公主讓自己失去這咸魚翻身的天大機會。
“殿下,你何必理會這些平民,他們都是些狼心狗肺之輩,還不感謝你的金玉良言?!?p> 秦瑤剛說完,魏衷又拍了一句馬屁。
秦瑤得到想要的結果,就不想繼續(xù)待下去,吩咐道:“魏衷,你被打的事情,就別找你干爹說了,記住沒?”
魏衷當然不肯,他干爹乃是當今人皇座下的第一紅人。
他一定要讓干爹,幫他找出這個無緣無故打他的人,然后讓他給自己道歉賠禮,不然的話,這一口氣他咽不下。
魏衷心里雖然是這樣想,但對七公主的話,不敢反駁。
“殿下,我能問一下為什么嗎?”
秦瑤愣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起來。
隨后她從乾坤袋取出一根靈玉棒槌,敲打著魏衷還沒長毛的腦袋。
咚咚咚!
“當然是我看你不爽,讓那道士打你的,你去找你干爹告狀,不就會讓我被父皇責罵,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魏衷低頭,忍受七公主不停的敲打,不敢出聲,他想不明白為什么她要這樣對自己。
他自認每一次遇到七公主都沒有怠慢她。
他弱弱地問一句:“殿下,這又是為什么。”
“當然是看你太狗腿了,每次遇到你,都整得我尷尬死了?!?p> 說罷,秦瑤用力一敲,咚的一聲,在他額頭留下一道鮮紅的棒印,棒槌斷成兩節(jié),被她丟在地上。
“記住了,你要是告訴你干爹,被我發(fā)現(xiàn)我饒不了你?!?p> 隨后,秦瑤往皇宮飛去。
她剛回自己宮內,就看到張道陵立在門口,急急忙忙跑過來,恭敬道:“七公主,我已幫你教訓魏公公的干兒子,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幫我?!?p> 他雙眼閃爍,目光期待起來。
他也很好奇,七公主要怎么幫自己。
秦瑤一聽,怒氣都來了。
這傻子,這種玩笑話都信,害得自己,還要幫他擺平事情。
她成功爽是爽了,但往后遇到魏衷,就要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頓時,她又從乾坤袋取出一根靈玉棒槌,死死地往他腦袋敲去。
“啊喲,七公主,你別打了,別打了?!?p> 張道陵不知道七公主為什么打他,急忙躲開。
秦瑤不想放過他,隨后又是一棒下來,敲打他的腦袋。
張道陵大驚失色,因為這是自己是撞上去的。
明明他都躲開了,他想不明白,又往左側一躲,緊接著棒槌像是知道他要這樣,等著他撞上去,他又被敲了一棒。
“叫你榆木腦袋,這么不開竅還想泡我皇姐,你這種傻子,我是不會幫你的,簡直是妥妥的豬隊友,怎么扶都扶不起來。”
秦瑤邊敲邊說,一臉氣憤。
一會兒,等她把棒槌敲斷,才心情舒暢起來。
她看著張道陵垂頭喪氣丶可憐巴巴的樣子,想到自己確實承諾過他,無奈道:“準備一下,我叫皇姐陪我出去逛街,你給我機靈一點?!?p> 張道陵不太明白秦瑤的意思,急忙出言詢問。
秦瑤露出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張道陵。
她捏捏額頭,命令道:“我們買什么,你就搶著去付錢,請客,這總該懂了吧。
你現(xiàn)在去南門口等我們,我和皇姐一會就到,你假裝遇見我們,我會邀請你一起來的,給我自然一點,別漏出馬腳?!?p> 話畢,就尋她皇姐去了。
只留張道陵站在原地,滿臉豁然開朗的樣子,喃喃道:“小道,懂了,原來還能這樣,不愧是七公主,皇家的人太厲害了吧?!?p> 說著,整理一下衣裳,雷光包裹著自己,一瞬間出現(xiàn)在南門門口,晃悠起來,擺出一副想進皇宮的樣子。
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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