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nèi)談話
天氣驟然轉(zhuǎn)溫了。
他們也選擇在這個轉(zhuǎn)溫的時間段里往返榗城。
少了些保暖的衣物,馬車變得更加的寬敞起來。
商綰儀著了件淺緋色撤花齊胸襦裙,雙手輕垂于膝蓋上,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馬車?yán)铩?p> 亮晶晶的眼睛悄悄往他那邊看了眼,手指輕輕捏著裙擺,“阿煥是不是也緊張呀?”
大抵還有個半日就要到榗城了,她現(xiàn)在心臟跳得好快呀,砰砰砰的。
“嗯?”他挑了挑眉,聽到了個關(guān)鍵字眼,反問,“綰儀緊張?”
“唔……”她老實點點點頭,“嗯,有一點點哦?!彼龘?dān)心阿兄還很介意上次的那件事,擔(dān)憂阿兄會繼續(xù)不喜歡赤那駒騫,然后與他又起爭執(zhí)。
到時候她都不知道怎么勸。
手心手背都是肉哎。
他隱隱約約也猜到些關(guān)于她的緊張,大掌將她放于膝蓋上的手收攏在自己手里,“別緊張,我好好表現(xiàn),不讓綰儀難做,好不好?”
他安分點就是了。
也沒什么的。頂多被商禮銘罵幾頓或是揍幾頓,反正他臉皮厚,又皮糙肉厚的,他全都受著便是了。
誰叫他干了混賬事。
活該的。
“我替阿煥解釋,阿兄會理解的?!彼抗忪陟冢粗难凵褚矆远?,“阿煥也不要緊張哦?!?p> “嗯?!?p> 她可愛得離譜。
赤那駒騫揚了揚唇,也是真的不緊張,因為在出發(fā)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的后果預(yù)想了。
被打斷腿都是他想到的最輕的結(jié)果,也是他接受范圍之內(nèi)的。
她在商禮銘心里很重要。
所以,上次他說的話那么不好聽,還惹哭了她,商禮銘可不會那么輕易的放過他。
而且都是行武之人,下手自然也不會輕。
不過沒什么關(guān)系,她那么好,能和她好好的在一起總是要經(jīng)歷點兒磨難的,那么目前這一關(guān),便是她的阿兄。
商綰儀可沒想到他把事情想到了這個地步了,心里還想著在阿兄面前為他解釋的說辭。
入了府。
胡林汝和商晟他們都出來迎了,然后又很快的借口去準(zhǔn)備用膳的事情而紛紛退下,只剩下商禮銘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他們……
好吧,看著他。
商綰儀都要替赤那駒騫感到拘謹(jǐn)了,為了打破這個冰點,她小跑過去商禮銘身旁,抓住他的手臂,“阿兄……”
“鶯鶯,走?!鄙潭Y銘不等她把話說完,拉著她就往大廳里面走理都不理一下被丟在了后頭的赤那駒騫。
柳影愣了一下,也趕緊追上商綰儀。
“唔……”
她回頭,只是匆忙間看了他一眼,就被商禮銘慢下來的身影給擋住了視線。
“阿兄有話與你說,鶯鶯。”
“嗯?”商綰儀不解的眨眨眼,這么巧嗎?她正好也有話要和他說。
武駿望了眼赤那駒騫,覺得這矛盾的關(guān)系可不比婆媳關(guān)系要復(fù)雜,摸了摸鼻子,小小的慶幸了一下自己沒有這個煩惱。
“可汗,那我們可要跟上去?”
武駿剛問完。
大廳的門就被砰的一聲給關(guān)上。
“……”
吃了閉門羹,赤那駒騫也不惱,轉(zhuǎn)了個身子往府外走,“出去逛逛,給綰儀尋點好吃的?!?p> 空腹了也有大半天了,她肯定餓,可是商府又還沒有備好膳,他不能讓她餓著。
武駿眼睛瞪得像銅鈴:……?
他家可汗的心可真大啊,可敦都被商禮銘帶過去關(guān)上門說悄悄話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說些“挑撥離間”他們感情的話啊,他居然還去逛一逛。
真是太離譜了。
可是吧,他不敢說。萬一可汗是心里邊憋著火但是沒有地方發(fā)泄呢?要是他碰上了可汗的槍口上,那他就是必死無疑了。
所以還是乖乖跟著吧。
禁閉著的大門里頭。
商綰儀疑惑的看著商禮銘,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阿兄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嘛?”
關(guān)上門,也太私密了。
不由得她往嚴(yán)重的事情上亂想。
商禮銘擺了擺手,“與我無關(guān),是要談及你的事情?!?p> 她愣了愣,“我的?”
“嗯?!彼钋閲?yán)肅極了,“鶯鶯與他成親已無法扭轉(zhuǎn),逃也沒用,便只能琢磨著和離。”
“和離……?”她眼眸都睜大了。
柳影也是震驚的呆在原地。
“自然,與他那樣的人在一起相處一世是痛苦不堪的,只有和離之后,鶯鶯才有機會遇到更適合的人?!?p> 他不能讓她委屈在一個不愛的人身邊。
“鶯鶯莫想太多,和離之后,阿兄替你處理后續(xù)的事情?!卑ǖ粌H限于城外城內(nèi)的流言蜚語。
但她不需要顧忌太多,都交給他來辦就好了。
她能理解阿兄的憤怒。
小手揪在一起,嘗試開口,“阿兄,我不和離……”
商禮銘聞言,蹙緊了眉頭,“鶯鶯不必害怕,阿兄來想辦法,鶯鶯照做便是?!?p> “不是害怕……”她咬了咬唇,“我、我對阿煥,是有心意的……”
她心里頭是有赤那駒騫的。
所以,她不想和離。
“鶯鶯。”商禮銘的聲音沉了些,拿出了在她面前少有的嚴(yán)肅和嚴(yán)厲,“別任性,別拿自己的幸福和未來當(dāng)籌碼?!?p> 他以為她是擔(dān)憂著自己的和離會給榗城乃至整個北涬帶來麻煩。
“阿兄……”
商禮銘真是擔(dān)心她會對那樣的人動心,皺起的眉頭一下未松,“草原人,蠻人居多,生性野蠻,不講道理,陰險狡詐,那樣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他不在意家世,只在意人品。
很顯然,赤那駒騫不符合他的要求,他也根本不會放心把自家乖巧單純的小妹嫁過去。
他用的詞太犀利。
商綰儀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沒有辦法把那樣的成語安到赤那駒騫身上,她貝齒咬了咬下唇,“阿煥不是這樣的……阿兄聽我說……”
她還想解釋解釋。
商禮銘直接抬手打斷了,“瞧瞧,你現(xiàn)在就被他騙得團團轉(zhuǎn)的,他那人,尚且連阿兄都看不透,鶯鶯又怎么真的看得明白?”
她太單純了,想的事情也簡單,而赤那駒騫身任可汗一位,肯定不會簡單,老謀深算的,他擔(dān)憂自家小妹也是那人的一個棋子。
看著商禮銘一臉堅決自己想法的樣子,商綰儀輕輕嘆氣,這要說服阿兄,果真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