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孫承宗回來?
眾多大臣全都是沉默了。
孫承宗何許人也?
天啟皇帝的老師、薊遼督師、現(xiàn)如今尚且在邊疆的袁崇煥之舉薦者。
如果想找一個大明天啟年間來,立功最多的將領(lǐng),那么必定首推孫承宗。
此人將努爾哈赤等人防在關(guān)外多年。
天啟六年,努爾哈赤死在了關(guān)外,最大的功臣是誰?
最大的功臣其實是孫承宗,其次方才是袁崇煥和其他的諸多將領(lǐng)。
可是,這個人天啟五年的時候不是被天啟帝默認(rèn),告老還鄉(xiāng)了么?
如今怎么著今上又是想起來了這個人?
這讓人有點(diǎn)不知所措。
別說是什么先皇交代,今上不得不啟用孫承宗。
但凡有點(diǎn)腦子的人都知道,天啟皇帝臨終前真正交代的是什么
那就是什么都沒有。
天啟皇帝崩的猝然,什么都沒來得及交代就是走了。
前幾個月皇帝用這個借口騙了魏忠賢,讓魏忠賢覺著皇帝十分信賴他。
后來
后來魏忠賢就被流放了,閹黨所有人全部都是被這位看起來老老實實的皇帝給清理出了朝堂。
如今,皇帝又把這個借口拿了出來,是想干什么?
弄死孫承宗?
還是說,還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這對于東林黨來說,本來是一件好事。
但他們卻不敢真正的慶祝。
因為沒有人知道,孫承宗到底是一個什么樣子的態(tài)度。
禮部尚書孟紹虞卻是松了口氣,不管皇帝啟用了誰,只要皇帝愿意啟用新人就行。
他都已經(jīng)到了告老還鄉(xiāng)的年紀(jì)了,結(jié)果還在朝堂中掙扎。
真是一件令人無奈的事情。
可如今,家國如此,他何惜此身?
朱由檢看著臺下眾人的神色變幻,再次開口道:“另外”
“朕常聽兄長提起,吏部稽勛司郎中孫傳庭多有才能,乃是大才”
“只是可惜,天啟五年的時候,和孫承宗一樣,也告老還鄉(xiāng)了”
他搖了搖頭:“也將此人召回吧”
孫傳庭?
這個名字相對于之前的孫承宗來說,有些許的陌生。
朝堂之中,除卻與孫傳庭有些關(guān)系的人之外,大多數(shù)都不怎么了解此人。
“如今吏部空虛,周應(yīng)秋伏法,便是傳召孫傳庭,令其擔(dān)任吏部侍郎”
皇帝已經(jīng)發(fā)話了,諸多朝臣這個時候也是顧不上思考,一個個的都是開口。
口稱遵旨。
他們同樣是心里清楚的覺著,這是皇帝給自己等人的妥協(xié)。
告訴自己等人,放心好了,閹黨的人我只會放過一個崔呈秀,至于其他人?
誰管他們的死活?
在東林黨以及諸多朝臣的眼中,這是皇帝對自己的承諾。
承諾閹黨不會死灰復(fù)燃。
只要閹黨不會死灰復(fù)燃,其余人的啟用并不值得和皇帝作對。
如今朝堂之上,大多數(shù)的官員全都是東林黨人。
他們有何懼怕的?
而此時,朱由檢第三次開口了。
臺下的大臣們一個個的臉上、心里都是帶著慢慢的無奈。
有什么話不能一次說完么?
非要分成三次去說,讓人聽得著急上火。
朱由檢看著臺下眾多大臣無奈的神色,心里笑了一下。
要的就是這群人的無奈和煩躁。
“除卻這兩個之外,朕還常聽皇兄說過”
“這大名知府盧象升,為王陽明先生的弟子”
“精曉心學(xué),為一大賢才”
“朕更是常聽聞,此人雖面若潘安,卻力大無窮,尤其擅長軍事”
朱由檢不緊不慢的笑著說著,一字一句卻是讓人心里都開始害怕起來。
“便是召此人進(jìn)京,朕也想看一看,此人在軍事上的才能到底如何”
說完之后,朱由檢站了起來,看起來困倦無比。
“行了”
他掃視著站在臺下的諸多大臣:“便是先這三個人吧”
“至于其他人,等到今年開恩科的時候,自然是有新人進(jìn)來吧”
說完之后,朱由檢便是朝著后殿走去。
而王承恩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適時響起。
“退朝”
............
戶部尚書郭允厚府中
郭允厚神色中帶著些許的復(fù)雜,他望著坐在周圍的人,輕嘆了一口氣。
“諸位以為今日之事,所為何?”
其余人等一個個的都是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坐在一旁的惠世揚(yáng)、錢謙益對視一眼。
惠世揚(yáng)當(dāng)先站了起來,看著郭允厚說道:“郭大人,如今陛下之事,我等不可盡然”
“孫承宗、孫傳庭不過兩個武夫而已,不足為慮”
他的眼睛中帶著些許的憂慮:“但是盧象升這個人,卻是不得不防啊”
郭允厚瞇著眼睛,他對與盧象升并不怎么熟悉。
“盧象升怎么了?”
惠世揚(yáng)嘆了口氣,而錢謙益卻是站了起來,神色中帶著些許的復(fù)雜。
“郭大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東林黨多讀的是圣人王陽明先生的學(xué)說”
“當(dāng)年我東林黨領(lǐng)袖顧憲成先生開設(shè)書院”
“更是奉陽明先生為除卻至圣恩師孔子外的圣人,日夜捧讀傳習(xí)錄”
他看著郭允厚繼續(xù)說道:“那盧象升的恩師,同樣是陽明先生”
“只是他卻是泰興書院的”
說到這兒,郭允厚頓時就是懂了惠世揚(yáng)和錢謙益話里面的意思。
泰興書院和顧憲成的書院都自認(rèn)為陽明先生真?zhèn)?,自然相看兩厭,覺著對方是異端。
他皺了皺眉:“此事茲事體大,老夫也不能一言決斷啊”
郭允厚嘆了口氣:“現(xiàn)如今,只能夠希望那個家伙沒有能得陛下的心思吧”
坐在一旁的另外一個東林黨人卻是搖了搖頭。
“各位,現(xiàn)如今我們要擔(dān)心的不是這三個小卒子”
“而是另外的兩個人和另外一件事”
他環(huán)視著眾人,輕聲道:“如今,內(nèi)閣空虛”
“陛下定然要讓人推舉入閣名單”
“王永光似乎要推舉溫體仁、周延儒二人”
“我等呢?”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錢謙益說道:“我等目前的大事,是推舉錢大人入閣”
“如今內(nèi)閣首輔為劉鴻訓(xùn)”
“此人再有兩三年的時間,怕就是要高老還鄉(xiāng)”
“若是不把握住機(jī)會.....只怕溫體仁、周延儒二人,趁機(jī)而上,入主內(nèi)閣。”
“我東林黨又會錯失良機(jī)啊”
此言一出,整個府內(nèi)沉默了。
良久后,郭允厚開口了:“你說的不錯,如今要緊的是要推舉錢侍郎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