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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候的事情

第九十一章

什么時候的事情 煙花未覺 3655 2022-04-19 20:03:29

  過得數(shù)天,市政府與工信部、市工委、企業(yè)家協(xié)會、海峽都市報聯(lián)名舉辦杰出企業(yè)家暨杰出青年表彰大會,余味雙雙獲獎,一時風頭無兩。評委會根據(jù)公司資質,對社會實體經濟的體量與貢獻兩方面評估,另外對社會公益事業(yè)的傾入,也是一個至關重要的衡量標準。組委會對余味的獲獎評語在大屏幕上播出,圖文并茂,說他“正確引領公司的發(fā)展方向,正確引導企業(yè)文化,對社會基礎建設貢獻巨大,對公益事業(yè)的熱心和投入,秉承時代精神文明發(fā)展的需求,是新時代企業(yè)家的典范,彰顯了時代文明與力量。”

  主持人讓在一旁,司儀引導上臺。所有聚焦對準了余味。這次是余味壓軸上臺領獎,氣氛熾烈,掌聲雷動??v使余味獲得無數(shù)肯定與榮譽,歷練過大大小小無數(shù)的場合,還是抑止不住內心的激動。正當他掏出演講稿,準備發(fā)表獲獎感言時,有一個記者卻排眾而出,打斷他的講話。那記者拿著話筒,舉起錄視機,說道:“對不起大家,我這里剛剛收到幾則信息,我想采訪一下余總,究竟是怎么回事?”與會的有市、區(qū)、協(xié)會、工會的領導,再不就是社會公益人士、大企業(yè)家、各個行業(yè)的精英代表以及一些嘉賓。人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突然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見那名記者將一疊東西高高舉起,分呈給身邊的人拍照。原來他手里舉的是一摞照片。羅副市長和余副區(qū)長等幾人坐在領導席上,見下面一片擾亂,也是一頭霧水。那記者手中的照片被轉遞到臺上,幾人一一過目。羅副市長眉頭一皺,余副區(qū)長面色稍凝,表情沉著,縱然起身,另幾位看了不禁小聲議論起來。

  余味仍停留在臺上,頓時成為漩渦的中心,眾人指指點點的對象。他見事有蹊蹺,不知所為何事。余副區(qū)長快速收撿照片,示意余味從后臺下去,退到會堂的側門,自己緊隨其后。此時,臺下噓聲、嘲弄聲一片,顯然都是對余味而發(fā)。

  等余味看了一眼照片,先是一股躁氣升到頭頂,爾后一股涼氣壓到丹田。余味無力地

  往墻面靠了靠,余副區(qū)長拍拍他肩膀,進了會場察看里面的情況。余味緩過一口氣,拾回照片一張張地翻檢。照片中只有自己和葉千紅兩人,衣著暴露,親昵地在一起,睡在一張床上。從拍照的角度觀測,應該是葉千紅反著手或者架著桿偷拍的。余味記起他那天去葉千紅家的情景,去和回這個階段所發(fā)生的事歷歷在目,至于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全然模糊。只知道在她家過了一夜,第二天醒來見和葉千紅共執(zhí)衾枕,赤裸相對,嚇得一聲冷汗,倉惶逃跑,連手機也落在她家中。他自認為做了對不起白晚晚的事情,跑到白晚晚公司樓下偷看她上班,而真叫他具體地說出做了哪種對不起的事,方方面面他全然記不起來,更不可能直接去問葉千紅。所以其中曲直,做了沒做,狐疑不定,心中已肯定自己出了軌。如今,陡見照片,不論真假與否,更加印證了這種斷定。此時此刻,最先想到的是白晚晚和葉千紅兩個人,她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這種事件發(fā)酵后,她們看到這篇報道,她們又會做什么?白晚晚會做何感想?自己面對兩人該如何處之?倒沒去想這第一手資料顯然為葉千紅所有,怎么會到了記者手里?而照片一直都在,遲不報料晚不報料,偏偏選在表彰大會上報料?是不是有人背后操控,成心要讓自己名譽掃地?而操控葉千紅的人,舍羅興其誰?雖然余味不往這方面去想,但他在商海奮戰(zhàn)多年,思維本能性地練就一套高能預警的體系,讓其自動生成分析事物態(tài)勢的意識,喜兇趨避,主見自現(xiàn)。他顧不得許多,想不了許多,急忙掏出手機,恰見葉千紅發(fā)來一條信息,寫道:我走了,不要找我。再撥打她的號碼,連打幾次,已打不通,微信一塊被拉黑。余味趕去別墅,明知她已不在那里,去了,果不見其人。一通折騰過后,余味疲憊不堪,癱軟地坐在沙發(fā)上,雙手順著額頭往上攏著頭發(fā),一籌莫展,酸辣苦的滋味全湧上來。一時怪葉千紅為什么要對他下手,一時又不齒自己荒唐的行徑、粘糊的性格,造成今日之差錯。稍稍歇息片刻,終于恢復理智,想出葉千紅有不得已的苦衷的萬般可能性,發(fā)現(xiàn)面臨最大的一個問題:葉千紅去哪兒了?除非她親口說,不然,這件事始終弄不清楚,關鍵短時間找不到她。余味最擔心她的處境怎么樣了?會不會受到傷害?會不會做傻事?

  第二天,各種版本的報道鋪天蓋地而來,街頭巷尾都在談論余味和葉千紅桃色新聞這件事,白晚晚當時就收到了消息。余味上臺領獎時,白光坐在臺下,目睹整件事情發(fā)生的全過程。當時,場下亂作一團。薛總在會場,他和幾位相熟的領導在后臺交換了一下意見,便組織人手去找葉千紅,讓余味回家善之其事。歐陽煙云和雷小海去了海安集團出席慶典活動,反倒余味這邊沒什么可靠的人手用得上,只能交給薛總當了“急救先鋒”。白光早就快馬加鞭,去向白晚晚質實此事。再說前段時間白晚晚已經向楊不同攤牌,任他作何承諾,開出何種條件,鐵定離開新鼎盛。這幾日,上班就是點個卯,善盡其事,彼此心照不宣。離職出巢所謂的手續(xù),只是走一個過場。得知余味要去領獎,本來打算陪他一起去見證這個榮耀時刻,誰知臨出門,余小味千拉萬扯,哭鬧著不讓白晚晚走,難得他黏人一回,白晚晚母愛大為泛濫,就留在家里陪兒子,索性班也不上了,左右無事。

  余味點了一根煙,抽到一半,毅然決然地掐掉,起身離開別墅。望著天空,茫茫一片。待回到自家樓下,抬眼望著樓層的陽臺,腳生根般地,沒有絲毫力氣挪動一步。各種情緒交迫之下,再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怔怔地望著天空出神,等指尖忽地傳來燙灼感,才發(fā)現(xiàn)香煙燒到盡頭,本能地甩手抖落。終于,余味找了一個地方,靜坐下來,整個身子有所依靠,仿佛一身癱軟才有所依托。這一坐竟然花了一個多小時之久。木然之間,摸出手機想看看白晚晚有沒有發(fā)信息過來,一顆心在腔中惴惴難安,確認無果,長舒一口氣,立即又變得煩躁無比??諝饫镌餆犭y當,一團團烏云密集,吞沒邊沿最后一絲陽光,風闊雨來,一陣急雨突襲而來,揚塵四起。余味坐直身子,任雨水沖涮身體,一動不動,像一座安置在外的雕塑,或者只是一架機械。

  其實,白光怒氣沖沖地沖到家里,余凡是出門溜達去了,當著顧四姑的面,告訴白晚晚,姐夫在外面有人了,那人是誰,艷照爆光是如何如何一回事情。白晚晚沒事人似的,以為白光發(fā)神經講個不合乎情理的故事,或者講給第三個人聽的,自己只是剛好在場的一個聽眾而已。當白光將會場拍的視頻放給她看,她連看了三遍,淡淡一笑,還是不相信余味會背叛自己,這件事還是沒有往心里走。只是靜靜地坐著不說一句話,十幾分鐘過去,終是支持不住,站起來往房間里走,起身時,腦袋里一片渾濁,崴了一腳,差點摔倒下去。余小味在后面試圖去拉住她的裙擺,她回頭輕輕一擺,無力地說道:“讓媽媽一個人呆會。”進了房間,輕輕關上門,一點聲響也沒有。關上門的剎那,淚水奪眶而出,說來奇怪,沒覺得一點傷心,眼淚卻分明洶涌,如若不是帶著溫度和鹽漬,她又何嘗確定是自己在流淚。抹了一把左眼,抹了一把右眼,試圖抹斷這淚水,淚腺如決了堤,越抹越多,儼成淚海。

  她腦海中不斷重現(xiàn)葉千紅抱著余味的畫面,葉千紅嘴唇觸碰余味唇角的情景,她慌張,她顫栗,她余悸,分明已混亂至極,也不知心痛是不是痛,也沒想到打個電話給余味求證,也沒想到其實這個時候這種情況非常需要一個解釋。她走到窗臺,想靠出去的第一眼,就能見到已經往回趕的余味。真如她所想,她見到了余味。余味不知自己所坐的地方正對臥室陽臺的視線范圍內,只要白晚晚站出來一點點,一眼就能見到他。

  她喊了一聲余味,空旋無力,喉嚨動了動,見余味未作任何反應,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發(fā)出任何聲息。突然下起一場傾盆大雨,余味坐在雨里,紋絲不動。白晚晚心里的第一個念頭,想趕緊下去為他送把傘,撐開,兩個人頭碰頭肩靠肩地躲在雨傘下面,一起上樓回家。她收傘抖水,他轉身等她。

  她木然拿起一把傘,剛碰到門把,頹然后退,跑回陽臺,余味重新回到視線以內。她松了一口氣,不禁在想:這還是自己熟悉的余味,一丁點也沒有改變。那鬢角,那發(fā)型,那俊朗極富線條的臉龐,那熟悉的身影,朝朝暮暮,冬去春來,眼里心里都是他。看迷了雙眼,入了心髓,纏了今生,纏了癡戀。突然,心揪地一下,撕絞般地疼了起來,白晚晚彎下腰,本能地壓住心臟位置。饒是如此,偏恨,恨不起來,罵,罵不出口。她做夢都未曾想到余味會出軌,背叛她背叛家庭,盡管她深知余味有多優(yōu)秀,有多帥氣,有多有能力,有多少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她始終堅信她的真心足以能壓平這些,因為,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忠貞不渝,她堅信余味同樣能做到。為了余味,連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生而愛他呢?愛他的時候,多半是在愉悅自己,這有什么難的呢?

  如今,叫白晚晚面對這個殘缺,守住心中獨有的純潔和美好,還像從前一樣,對愛情的堅定,會不會太殘忍?懲罰過不過重?不是每分每秒還在愛著余味嗎?血液里流淌腦袋里裝的喉嚨里呼喚的都是他嗎?恨都不怎恨得起,怨都不怎怨過,一句都沒罵過。白晚晚連聲輕語:“余味,余味,你為什么將這樣一個難題交給我,我要怎么面對你?見的第一面,是不說話,還是說話?要開口的話,第一句是質問語氣,還是簡單的問候一下'你回來了?'然后,就管不住嘴:'下那么大雨,淋得這么濕,趕緊換衣服。'還是閉口不談,等你開口?”

  盡管白晚晚預演無數(shù)個假定場景,始終確定不了一個方案。她顯得無助又搖擺,空落又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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