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漕船之謎(3)
為什么這里這么安靜?之前那個呼救的船工呢?
鄭思源幾乎立刻明白一件事,除非那船工在自己下來短短的幾秒鐘內(nèi)就遭遇不測,否則就是那船工根本就不存在!
是的,那是一個不存在的船工,否則,根本無法解釋自己造成了這么大的動靜他卻一聲不吭。
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出現(xiàn)了某種他無法再出聲的情況,所以他發(fā)不出聲,甚至造不出聲響。
這么多的可能,到底是哪一個?
鄭思源想:為什么通風(fēng)口旁邊有一個翻板?如果不是這漕船出事太過巧合,鄭思源幾乎以為這是一個對付他處心積慮設(shè)置的陷阱!
要知道,通風(fēng)口旁邊就是一個向下的樓梯,為什么還要在旁邊設(shè)置一個外表看不出端倪的活翻板?
鄭思源想不通,揉了揉疼痛的腰部,剛剛起身站起來,頓時發(fā)現(xiàn)這船艙內(nèi)一團火焰正在燃起,散發(fā)著炙熱的溫度。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腰身細長的美麗女人,她站在那里,右手燃起火焰,這使她一些子就成了船艙內(nèi)的焦點。
她的眼睛正看著自己所站立的方向,鄭思源知道她在看著自己。
她冷漠的面孔毫無表情,鄭思源看到這個女人,頓時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寒意。
這個女人,赫然是之前在南城殺人的那個兇手!
因為鄭思源已看到她包裹著厚厚繃帶的雙腿,以及被火燙傷的臂彎,那是自己的杰作。
“呼呼~”
那是火焰燃燒的聲音嗎?
他很想問那女人的手掌被火焰灼燒不痛苦嗎?
他以前聽別人說過,人在被火焰焚燒的時候是非常痛苦的。
除了少數(shù)意志力堅強的人能夠抵抗,中世紀(jì)西方教會審判的女巫會在火焰中非常痛苦的迎接死亡。
但當(dāng)他仔細去看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了,她的右手原來帶著個灰白色的半透明紗手套,正是因為有這只手套的保護,她才能夠不被燒傷手掌。
這手套非常的輕,薄如蟬翼,顏色也和她的膚色非常接近,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發(fā)現(xiàn)不了。
一股特殊的香味頓時充斥了整個船艙,鄭思源很熟悉這股香味。
“這女人和赫米爾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
鄭思源轉(zhuǎn)頭看向那女人,那女人臉色已冰冷得像是塊玉,她高舉著手,慢慢向后退著。
鄭思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卻陡然間看到在火焰光芒所能籠罩邊緣,似乎有一種黑色的煙在追逐著光。
他很快明白過來,那黑煙追逐的不是光,而是舉著火焰的女人。
這和之前噴發(fā)給那儒生的煙是同樣的煙,這煙好像有自主意識一樣,它似乎非常怕這種火焰,只是在邊緣游動。
這時,那追逐女人的黑煙忽然分出一股,向鄭思源飄了過來,黑煙的速度很慢,但是一離開光芒,在黑暗中就休想在找到它的蹤跡。
心中危險感大起,鄭思源瞬間就抽出繡春刀來,橫在身前,但他很快明白這把刀已經(jīng)不值得信任,因為在這個場合之下,這個削鐵如泥的寶兵不可能抵擋得著那種黑煙。
于是低下頭拿起一塊剛剛被他壓塌的木板,在身上一陣摸索,終于找到那塊被自己揣進懷里的白色膏脂!
拿出打火石,鄭思源快速的摩擦著,卻發(fā)現(xiàn)這打火石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河水打濕了,他一顆心頓時墜入谷底,如果被這黑煙纏上,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黑暗中根本不知道那分出來的一股黑煙飄到哪里了,鄭思源忽然有了一種僥幸心理,也許那黑煙沒有自主意識,只是胡亂飄動,可能根本也沒有朝他飛過來也說不定。
在這種完全黑暗的環(huán)境中,人很容易就會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到,情緒變得激動無法控制。
鄭思源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很快就收攏住逸散的心神,快速推算著應(yīng)對眼前局面的對策。
打火石既然已經(jīng)被打濕,那自己身上的其他引火手段也不可能使用了,而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
那黑煙就算沒有自主意識,如果自己一會在這里一動不動的話,它也一定會最終飄到自己身前,然后把自己無情的吞噬!
他可是親眼看到那個儒生被黑煙籠罩后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的。
想著,鄭思源飛快的抬頭,看向慢慢后退的女人,眼神慢慢變得亮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船艙內(nèi)的,但是看她種種舉措,似乎對于船艙內(nèi)的危險了解程度比自己更高,她也許知道更多這黑暗船艙內(nèi)的事情也說不定!
女人此時似乎已經(jīng)退無可退,后背靠在艙壁上,額頭在向下流出汗水,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她手上的火焰烤的。
鄭思源敏銳的察覺到她手中握著白色的膏脂,她正是用這膏脂作為燃料,才能逼退那些黑煙,而她手中的膏脂已經(jīng)不多了。
他明白,這膏脂是逼退黑煙的關(guān)鍵!
鄭思源咬了咬牙,決定接近那女人,不管之前發(fā)生過什么,現(xiàn)在面對那未知的黑煙,兩人有共同的敵人要面對!
鄭思源把懷里那塊白色硬塊膏脂拿出來,放到嘴里用牙齒咬住,慢慢站起身右手握著刀,竭力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貼著船艙的曲面船壁向那女人移動過去。
“你是不是需要這個?”鄭思源模糊的用嘴巴說道。
那女人轉(zhuǎn)過頭,看到鄭思源向自己走過來,臉色變得越來越冷,一張嘴,竟然是極為沙啞的男人聲音:“你身上果然有茴草脂?!?p> 可等她說道“茴草脂”三個字的時候,聲音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冷淡的女人聲線。
鄭思源立刻明白,根本就沒有什么船工,和自己的推算如出一轍,眼前這個女人就是模仿船工的聲線要自己下去,就是為了自己身上拿著白色的膏脂。
“你放心,我不會動手搶的,雖然我引你下來的確是因為茴草脂,不過只要這東西燒著,無論是誰拿著,只要發(fā)出味道,那些東西就會退縮。”
鄭思源眉頭一挑,他現(xiàn)在不認為這個女人能敵得過自己,之所咬著膏脂,是為了萬一發(fā)生戰(zhàn)斗,自己可以最快速度把對方殺死,搶到她身上的打火石,點燃膏脂,逼退黑煙。
可聽這女人的話,似乎十分小看自己的實力,好像完全忘了之前她不敵自己逃跑的狼狽模樣了。
鄭思源冷笑:“你為什么覺得已經(jīng)受了這么嚴重外傷的你還能敵得過我?”
女人閉上了嘴,臉上忽然露出一種疲倦的神色,鄭思源看得出,她不想解釋這件事。
但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隱隱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因為這女人無論從哪一點看,都是個極冷靜和謹慎的人。
鄭思源甚至于有一種感覺,如果把她和自己扔到同一處絕地,自己一定會比她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