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中轉(zhuǎn)站(4)
等到二人坐定,老三從懷里剛掏出一支煙想要點燃,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煙夾到耳朵上,把打火機收回去,用紫謝倩也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這一對男女本來是客人中的一員,因為如果不是乘客的話根本不可能踏上這輛車?!崩先恼Z氣很堅定,他似乎對于自己的話很自信。
這簡直就是句廢話,還是說這車上還有除了“乘客”這個角色之外的角色?
鄭思源心說奇怪:“可為什么他們兩個要做這種事?”
老三揉了揉下巴,笑著說:“這件事對于我來說就算苦思冥想十年也想不通,不過如果是司機的話,他應(yīng)該能知道更多?!?p> 他指了指前面開車的司機:“不過他現(xiàn)在正在開車,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件事,甚至在這個車廂內(nèi)所有乘客的生命安全之上,他必須要保證車輛抵達目的地,否則就會崩潰。等到他把車開到目的地,就有時間分析這對男女的動機了?!?p> “崩潰?”鄭思源不懂這個詞語的意思。
老三沒有繼續(xù)這個問題的解釋,而是說道:“鄭思源,是這樣一個情況,你可以理解為除了這兩個男女,車廂內(nèi)的所有乘客都不會傷害你,他們是和你一個陣營的?!?p> “但是呢,這里的乘客雖然和你是站在同一陣營的,但是他們面對危險時只會自衛(wèi),不會幫助你,就算是你先一步死在他們面前,他們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p> 鄭思源順著老三的目光看向那些安之若素的乘客,他們的長相和運動方式都不同,但都屬于“自己忙自己”的情況。
“你....”鄭思源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詢問最本質(zhì)的問題,即這個巴士到底是不是真實的,但他有時感覺眼前這些人都是自己大腦虛構(gòu)出來的人物,問他們怎么可能得到答案呢?
但是一些知識是自己根本也不知道的,就比如說vx神經(jīng)毒劑,這是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化學(xué)武器。
從老三的口中,他推測出這是一套邏輯嚴謹?shù)恼鎸嵈嬖诘奈锲?,就算自己的大腦想要虛構(gòu)杜撰出這個一個虛構(gòu)的物品,也不可能憑空捏造出這種邏輯嚴絲合縫的東西。
他忍不住去想,這是真的,這是真實的世界。
但是他也曾經(jīng)看到過一個很出名的科幻故事,就是說把一個人的大腦泡在缸里,四周連接上刺激大腦信號的電極,通過連接電極線路的控制器,來操控人腦的各種五感。
當(dāng)一個人的五感和圖像被虛構(gòu)出來時,那么對于我們所有人來說,都無法知道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因為我們沒有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這一切是虛構(gòu)的。
正想著,紫謝倩已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老三和鄭思源身邊,臉色陰沉。
“我要下車!”
老三和鄭思源都看向紫謝倩,直到把她的臉色從陰沉看得轉(zhuǎn)變成血紅,老三才喃喃道:“她當(dāng)然也是這車里乘客中的一員,可為什么....”
鄭思源敏銳的察覺到這個紫謝倩的異常,他明白老三的話,她應(yīng)該也是與自己同一陣營的,并且作為這個車上的乘客,她應(yīng)該和其他乘客一樣。
但她的樣子,分明很像是一個懵懵懂懂的抱火女孩兒,忽然闖入危險密布的黑暗森林。
“我要下車!”見到兩人都不說話,紫謝倩又強調(diào)了一遍。
老三終于想到了對策,笑著說:“小姑娘,我們是在拍電影,你不用擔(dān)心,這些都是群眾演員,很快到地方我們就讓你走。”
“拍電影?”紫謝倩惱怒極了,伸手指向趴在地上的大波浪:“你們?nèi)罕娧輪T也夠敬業(yè)的啊,趴車上都快十分鐘啦!”
鄭思源捂著臉,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認識這個老三了。
老三尷尬的笑了笑,依然在拼命的圓:“那個是我們?nèi)值馨嗟椎睦淆執(zhí)琢?,躺在地上一天都行!?p> 紫謝倩看他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怒火掩蓋住了恐懼,大聲說:“別說啦,雖然不知道你剛剛做了什么,但是我分明看到是你把她砍暈過去的!”
老三嘆了口氣,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紫謝倩湊近:“來,我告訴你真相?!?p> 好奇心占據(jù)了上風(fēng),紫謝倩湊過去,正準備知曉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忽然后脖子一痛,老三故技重施,又在她后脖頸上重重的砍了一手刀,把她砍暈過去。
在紫謝倩暈過去的一瞬間,老三就抓住她的身體,小心翼翼的把紫謝倩的身體放到座位上,說:“我留著力呢,她半個小時就能醒過來了。”
一個拿著娃哈哈的小男孩從座位上跳下來,冷淡的說:“我要坐她旁邊?!?p> 老三似乎很意外這個小男孩提出這個要求,但是他沒有阻止他的權(quán)利,只能說:“請便,如果您母親沒有意見的話?!?p> 坐在小男孩旁邊的,是一個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少婦,看到小男孩離開,她臉上露出陰郁的神色:“小飛,回來?!?p> 因為她的普通話不太好,有很濃的吳語口音,所以聲音軟綿綿的,但在她的話語深處,隱藏著針一樣的尖銳。
被稱為小飛的男孩似乎沒聽到,繼續(xù)往前走,少婦眼中升起一股怒火,但很快被壓制,她思忖片刻,竟然閉上眼睛瞇著,不再看男孩一眼。
鄭思源心思很敏感,他立刻就想到明代那個鄭思源曾經(jīng)偵破的一件案子,報案人是一對母子,但在深刻追查后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完全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完全是處于利益考量才對外宣稱是母子。
他從這個男孩和這個少婦身上看到那對假母子之間的關(guān)系。
很少有母親會完全不理自己的孩子,哪怕表面上不理會,心里也會在意的,但看這個女人的表現(xiàn),似乎對這個孩子毫不在意。
當(dāng)然,這只是鄭思源的一種推測,他沒有證據(jù),只是直覺這么想而已。
小男孩默默的走到紫謝倩身邊,坐在她旁邊的座位上,用老成的語氣對老三說:“該救活她了,把她帶到老陸那里,問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p> 小男孩說的“她”,是指地面那個攤倒在地面的大波浪,老三點點頭:“我知道?!?p> 說著,他就從懷里掏出一種特殊的藥膏,附在大波浪鼻孔下面的皮膚上,這應(yīng)該就是vx神經(jīng)毒劑的解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