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下窖
在一件事情發(fā)生之前,人們很難真真切切的搞懂事情會如何發(fā)展,如果誰真的有這種能力的話,在古代他的職位會至高無上,號稱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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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地窖的是個巨大且沉重的黑色方塊,鄭思源走進后才發(fā)現(xiàn)那方塊其實一塊很厚重的鐵板。
蹲下身用手抓著把手往上提一提,他頓時感到這鐵板比他估計還要重很多。
“少說得有五百多斤!”饒是他膂力過人,這玩意他也抬不起來,轉(zhuǎn)頭看了看陸經(jīng)緯:“陸將軍,搭把手?!?p> 陸經(jīng)緯點點頭,一言不發(fā)的走到他旁邊,蹲下身來,也伸手握住鐵板的一邊。
鄭思源奔向喊號子兩個人一起發(fā)力把這鐵板翻起來,可還沒等他喊出聲,就看到陸經(jīng)緯雙臂發(fā)力,小臂都好似粗了一圈。
“喝!”
只看到他叫了一聲,似乎使出了身體內(nèi)的所有氣力。
“嗡?!?p> 鄭思源驚呆了,五百斤的鐵板,竟然被他獨自抬起!
“啪啪啪?!编嵥荚床挥傻门钠鹗謥恚瓦B一旁正在驗尸的駱養(yǎng)性見到這一幕,都大跌眼鏡,這個陸經(jīng)緯別看普普通通,但力氣竟然大到這種地步么?
陸經(jīng)緯把鐵板抬起,腰部再次發(fā)力,耳輪只聽“咯吱吱”的聲音,這扇沉重的鐵板就被他翻了個面,仰面落在平地上,“撲”的一聲,塵土飛揚。
鄭思源心說這是怎么回事?這么沉的鐵板,那個樊太真能抬得動么?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那個人有所謂的“暗勁”,那是一種非常高級的力量運用方式,如果能夠靈活運用這種力量的話,說不定這個鐵板對他來說并沒什么問題。
鄭思源不認為那個樊太真會殺了兩個士兵后再離開,如果是自己的話,是絕不會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的。
鐵板“仰面”倒在地上,塵土彌漫,從鄭思源站的位置看過去,鐵板背面影影綽綽的,但依稀可以看到五顏六色好像彩虹一樣的色彩涂抹在上面。
等到塵土散盡,鄭思源定了定神,等到徹底看清那鐵板后面的東西之后,臉色不由得變得有些古怪。
這個鐵板后面,竟然爬滿了菌絲,地衣之類的綠蘚類的東西。
菌絲糾結(jié)蒲蓋,一層疊著一層,一層套著一層,粗略算起來,大概有半個人那么厚。
從這種生長厚度來看,代表這個地窖里面一定是一個極度潮濕的環(huán)境,并且已經(jīng)很久沒有修繕過了。
陸經(jīng)緯輕咦一聲,喃喃道:“這不對啊,這是怎么回事?”
他的臉色很是疑惑,鄭思源走過去問道:“你看出什么了?”
因為事情很緊,陸經(jīng)緯干脆長話短說:“廠內(nèi)的都是有嚴格規(guī)定,這些儲存火藥的地窖每個一段時間都會有上級會工部官員前來巡查,每個地窖都會打開查看,如果發(fā)現(xiàn)哪個地窖內(nèi)部的環(huán)境發(fā)生了變化,一定會責令工匠進行修繕?!?p> “可從這個鐵板背面的潮濕程度來看,這個地窖分明已經(jīng)不適合存放火藥了,為什么還沒有修繕?”陸經(jīng)緯皺眉道。
鄭思源點點頭,覺得這里面肯定有所蹊蹺,不過真相到底如何,這么短的時間也無法得知。
于是他走到地窖旁邊,頓時從里面“呼”的一聲吹出陣冷風來,他的臉皮被冷風一激,后背都涼得發(fā)抖。
低頭看去,只感覺滿眼黑暗,鄭思源用手摸了摸下面的窖壁,摸得一手濕潤。
這種濕法,就算是密封得再好的火藥也會受潮而無法使用。
“陸將軍,還沒問你雅字?!编嵥荚窗咽质栈貋?,站起身來,忽然問道。
陸經(jīng)緯拱手道:“在下陸經(jīng)緯,字羨魚。”
“羨魚,你去找個火把來?!?p> 陸經(jīng)緯怔了怔,道:“鄭大人,這里面都是火藥......”
“這里面已濕得嚇人了?!编嵥荚闯谅暤溃骸袄锩娲娣旁俣嗷鹚幰膊荒苡昧??!?p> 陸經(jīng)緯“哦”了一聲,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剛要走,卻陡然聽到駱養(yǎng)性大聲道:“陸將軍不必出去了,高將軍已經(jīng)去取了?!?p> 他話音剛落,高歡就走了回來,身后還帶著兩個士兵,他自己拿著一副盔甲,兩個火折子,以及兩根火把。
另外兩個士兵則抬著盔甲走過來,身上盤滿了麻繩。
“鄭大人,經(jīng)緯,我把盔甲拿來了?!?p> 鄭思源一愣,卻轉(zhuǎn)念想到這個王恭廠本身就是個兵工廠,不僅僅制作槍械火藥,而且也制作兵器盔甲,這么大的廠,一個月至少也能制作五百副以上的普通盔甲。
而且這附近就是存放兵器的庫房,他來回一趟時間并不很長。
三人把盔甲撂到地上,發(fā)出“咚”的一聲,看得出這盔甲很重,至少也有幾十斤。
鄭思源眼角直跳,好么,您這是覺得我是下地窖打仗去了是么!
“盔甲不穿了,把火折子和火把拿著?!?p> 鄭思源面色不善的說著,就從兩個士兵手里接過麻繩,麻繩入手沉甸甸的。
“鄭大人,這地窖上面是個豎井的樣子,本來里面應(yīng)該有梯子,不過為了安全,我安排兩個士兵在上面拽著?!?p> 興許是看到鄭思源面色發(fā)黑,高歡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鄭思源怔了怔,頓時明白這種存放貴重物資的地窖一般都挖的非常深,從地面到地底,可能都要有十幾米高。
不過他看了看這兩個士兵的確身材魁梧,是軍裝勇武力壯者,想來他們兩個必然手法熟練,不會出紕漏。
想著,這兩個士兵已經(jīng)把鄭思源和陸經(jīng)緯的腰上都纏上了麻繩,然后拿著這一大盤繩子走到一個房屋的后邊,那里有個墻垛。
把繩子的末端拴到墻垛上,兩人也帶上鐵手套,雙手虛抓著麻繩。
這墻垛是第一重保險,如果墻垛不慎被拉斷,他們兩個還可以當做第二重保險。
鄭思源放下了心,和陸經(jīng)緯對視一眼,都輕輕點頭。
地窖開口很是窄小,陸經(jīng)緯一馬當先,快步走到開口旁邊,手腳并用,踩著地窖的木梯下窖。
鄭思源站在地窖旁向下看去,就發(fā)現(xiàn)這個陸羨魚手腳的確矯健,也正是得意于其勻稱的身材,整個人行云流水一樣向下爬去。
他沒有點火,下窖過程其實很枯燥,就是踩著木梯往下爬,也不需要點火。鄭思源就看到他的腦袋越來越低,最后頭頂?shù)念^發(fā)也消失在月色里。
鄭思源最后看了眼外面的場景,駱養(yǎng)性正蹲在兩具尸體旁邊,滿臉凝重,高歡站在兩個士兵身邊,正叮囑著這兩個握著繩子的士兵什么事情。
從這里向東方的望去,天空已浮現(xiàn)魚肚白,已經(jīng)快到早晨了。
鄭思源嘆了口氣,欠身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