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是又如何?
夏日的天空往往都暗的比其他季節(jié)要晚,臨近晚上七點,天空還沒有完全黑透。明亮的客廳里,微信消息的鈴聲不時響起。
施然左手端著塑料飯盒,接著正在啃的紅燒排骨,好奇的看著柳山青。
柳山青拿著筷子的右手食指正在手機屏幕寫字,回復林月如的消息。
兩個認識才不過一個多小時的女人,怎么就有這么多話說?
特別是柳山青還是個古代皇帝,對于現(xiàn)代的認知還停留在表層。
就算柳山青是“談話節(jié)奏大師”,她又是怎么確保自己不露破綻?
施然很好奇,但沒詢問,只當這是皇帝的基本素養(yǎng)。
有句話說的好,每一位優(yōu)秀的政治家都是說話藝術(shù)家。柳山青能在大隨那樣的封建環(huán)境里,登上皇位并坐穩(wěn),其優(yōu)秀程度更是不用多說。
施然現(xiàn)在在意、思索的是,他和柳山青之間被柳山青有意隱藏的矛盾。
施然想解決掉這個矛盾,讓二人的關(guān)系真正確定下來。
在戀愛開始階段,以“你知道我喜歡你”“你也知道我喜歡你”這樣的狀態(tài)進行一種“心照不宣”的曖昧,確是一種別樣的浪漫,是獨屬于二人的情趣。
可惜,施然和柳山青的“心照不宣”不屬于這種。
他們“心照不宣”的根基,是柳山青刻意隱瞞的矛盾。
從柳山青的種種表現(xiàn)來看,施然是可以對柳山青刻意隱瞞的矛盾置之不理,裝作不知道,想法子慢慢攻略柳山青,打開柳山青的心扉,但二人間被隱藏的矛盾不會消失,它會像一根小刺,永遠的扎在柳山青的心里。
是,小刺帶來的疼痛不會很劇烈,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始終都有忍不了的時候。
施然出于兩個人長久的考慮,必須要解決這個被柳山青刻意隱瞞的矛盾。
況且矛盾是未來的他惹出來的,他有解決的義務(wù)。
裝作不知道,將自己的頭埋進沙子里裝鴕鳥,是不負責的體現(xiàn)。
這也不是施然的性格。
施然琢磨著,直截了當?shù)膯柺菃柌怀鰜淼模角鄤倎淼臅r候,施然就問過,柳山青不肯說,得換一種方式……施然有了主意。
施然拉來茶幾旁邊的垃圾桶,吐出早就吃干凈的排骨骨頭,對還在和林月如愉快聊天的柳山青說:
“你回去前我們說過,等你回來了就告訴我,我在大隨的事情?!?p> 柳山青回復著消息,頭也不抬的說:“朕那次問你,只是出于好奇。秦王若真不感興趣,不必刻意詢問?!?p> 這是實話,柳山青不在意施然是否想要知道他在大隨的事情,反正在柳山青心中施然就是她認識的施然。
再說,施然在大隨的經(jīng)歷不太好,施然現(xiàn)在不知道反倒是一件好事。
施然說:“我要不感興趣,現(xiàn)在就不會問了。而且以后去大隨,我也得知道這些事?!?p> 柳山青滑動的食指一頓,主動結(jié)束和林月如的聊天,抬頭看向施然,說:“事情很多,細說起來幾天幾夜都說不完,朕撿主要的說?!?p> 施然放下筷子、塑料飯盒,認真傾聽。
柳山青整理著措詞,說:
“你在大隨有父母,他們也是你的親生父母。當初朕看到你在書信里寫得那些事,第一反應就是你在欺騙朕。直到朕來到這里,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p> “朕到現(xiàn)在還是有些理解不了,可就像你說的很多事不需要刨根問底,特別是這種說不清的事情,知道是怎樣一回事就夠了?!?p> 柳山青頓了一下,接著說:
“你在大隨的父親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如果當時的皇帝,也就是朕的父皇,不害怕他功高震主,全力支持他。那么蕩平匈奴、收復百越的人就不是你,是他?!?p> “可正因為朕的父皇害怕你父親功高震主,害怕他造反,就處處打壓他、冷藏他,甚至不止一次的動了殺心。而左丞相,你的父親現(xiàn)在是大隨的左丞相?!?p> “左丞相為人謹慎、小心,不給父皇機會。父皇沒辦法,就想要除掉你,讓左丞相絕后。除了這個原因外,還因為你的命格?!?p> “命格?我什么命格?”
“太上皇很相信卜算。他命當時的太卜算出你是君臣慶會格。擁有這種命格的人都有野心,不甘居于人下,再加上你家的勢力……簡單的說,就是你長大后會造反,想自己當皇帝,成功率很高。”
“嘖嘖,封建迷信害死人,”施然搖頭說,“說起來我在大隨的……他可夠忠心的,皇帝都要他絕后了,他也不反?!?p> “左丞相是真正的忠臣,”柳山青說,“但你不是。你在知道太上皇要除掉你后,你表面上當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紈绔,暗地里以自保的名義,攛掇左丞相,讓左丞相安排人進宮,監(jiān)視太上皇。
然后又讓左丞相給本錢,找信得過人,替你經(jīng)商。你借著經(jīng)商賺來的錢,暗中收羅孤兒和走投無路的人,教他們識字、功夫,訓練他們。
他們后來有的成為你打入重臣家里、皇宮的探子,有的成為你的私兵。
你就是借助他們,替朕驅(qū)逐了當朝太子,囚禁了太上皇,助朕登上皇位?!?p> 好家伙,未來的我可真牛,驅(qū)逐大舅哥,囚了老丈人,真是孝出強大……施然這樣想著,心里倒沒多大觸動,因為在那種環(huán)境下,的確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而且若是沒有柳山青,他應該會做的更激烈、徹底。
柳山青看著施然的眼睛,說:“秦王莫要因此有心理負擔。秦王曾經(jīng)對朕說過,最是無情帝王家。生長于帝王家,親情本就是一種奢望?!?p> “朕的父皇為了打壓你的父親,寧愿被匈奴羞辱,被匈奴逼著和親,他都不愿意重新啟用你的父親。”
柳山青一臉譏諷、不屑:“在朕十四歲那年,朕的好父皇給了朕兩個選擇,其中一個選擇就是作為和親對象,遠嫁匈奴。朕都不愿意,于是朕逃出了皇宮,你知道后主動陪朕一起。”
“后來朕才知道,朕能逃出來,是因為你的幫忙。你和朕一起也有你自己的目的。很正常,當時我們連朋友都不是。第一次見面,我還把你打了一頓?!?p> 柳山青接著說:“你和朕在民間游歷的時候,太上皇沒有放棄對你的暗殺,而且他為了殺你,也不惜殺死朕?!?p>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你看在朕的面子上,僅是囚禁他,沒有殺他。倒是朕,一直想殺了他,除去后患,是你一直攔著朕?!?p> 柳山青露出淺笑,神色卻是有些凄慘,顯然柳山青沒有看上去那般灑脫。親生父親對她的無情,在她的心里始終是一根刺。
就是這樣,柳山青還在寬慰施然:
“所以秦王你不必介懷,你那樣做是幫了朕,朕很感激你。”
“我……”施然有心安慰柳山青,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種事情不是一兩句不痛不癢的安慰話就有用的。
柳山青收斂臉上的凄慘,笑容真摯的說道:
“朕登基前,曾問你,你為什么不自己當皇帝?”
“你跟朕說,你對皇位不感興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保。后來從你給朕的書信里,朕才知道你是想要回這邊?!?p> 施然也露出笑容,說:“應該還有一個原因。”
柳山青略微沉默的看向施然,的確還有一個原因,但她不想說。
施然接著說:“當皇帝就要開后宮,就算皇帝不想開,大臣們也會以為了國本的理由,逼著皇帝開。而作為大臣娶了皇帝,一輩子就只能娶一個,所以我寧愿做大臣?!?p> 柳山青震驚、錯愕的看向施然,她又忍不住開始懷疑施然沒有失憶。不然,施然怎么又說出了跟當時一模一樣的話。
施然見柳山青這反應,就猜到未來的他應該說過類似的話。施然不由笑了笑,這么好的增加好感度的機會,未來的他要是不說,就不是他了。
施然沒有就此再說下去,另起話題道:
“皇帝剛才說太上皇在皇帝十四歲那年,給了皇帝兩個選擇。一個是遠嫁匈奴,另一個應該是嫁給臣吧?!?p> 施然說:“你先別急著否認,我有證據(jù)。”
“你之前說過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因為騷擾你被你吊起來打。剛才你又說我因為太上皇的暗殺為了保命,特意裝不學無術(shù)的紈绔。
我是什么樣的人我清楚,就算裝紈绔,也不可能會調(diào)戲、糾纏良家婦女,而且你當時還是公主,我敢糾纏你,必然是太上皇給我賜婚,把你嫁給我?!?p> 柳山青沉默片刻說:“是又如何?朕和你現(xiàn)在只是普通的君臣。”
施然望著柳山青,過了幾秒,開口說……
非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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