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明顯就是故意裝聽不懂暗示
“我這次回去收到一份奏章,你知道上面寫了什么嗎?”
“寫了什么?”
柳山青留意著施然的表情,說:“勸朕以國本為重,早日下詔選秀,或者從宗親之中選一個看得順眼的子侄,立為太子?!?p> 施然反應是柳山青不喜的平靜,最多就眉眼微微動了一下。
然后,施然放下手里的科技名單,拿起人員名單,問:“那個人叫什么名字?上面有他嗎?”
“沒有,他叫方蘊,三十有六,職議郎,主議論國事,腐儒一個,除了會說空話,沒有別的本事。為人貪財好色,滿口的德者本也,財者末也,去年卻強納了妻家的表侄女為妾?!?p> 柳山青說:“你曾以此事和他收賄的罪證,明面上上奏要朕將他下獄,實則是要朕保下他,賣給他父親人情,推行行賄法?!?p> “他的父親在名單上面,名為方山,五十有七,職御史中丞,統(tǒng)領侍御史和諸郡監(jiān)御史,可糾彈百官,權力尤重。他還是儒學名仕,朝堂上有一部分是他的人。他的祖上據(jù)說是師從孔子?!?p> 施然聽著柳山青的介紹,也在名單上找到了方山的資料。
此人沒有不良嗜好和明顯的缺點,上面對他的評價和建議時:
腐儒中的佼佼者,死腦筋一個,只有關乎到他兒子時,才能略微有些變通。
不要想著收服,只要你還是女的,不放了太上皇,不自殺謝罪,他就永遠都不可能跟你一條心,會經常的給你來一刀,給你添堵。
個人建議,從他的兒子下手,盡早把他撤了。替換人選,我建議是施重。
柳山青見施然全神貫注的看名單,沒再說話,繼續(xù)吃飯。
施然放下名單,說:“你有回應嗎?怎么回應的?”
柳山青反問:“你認為我該怎么做?”
“考我啊,”施然笑說,“我個人建議拒絕,不僅言辭上要嚴厲,還要有實際行動。”
“為何?”
施然故作不滿:“還為何,你是我未婚妻,你說為何?”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腹誹道:哼,狗東西,你知道我是你未婚妻,你還不快說!
施然接著說:“這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他真正的目的顯然不止是勸你選秀立太子這么簡單,他,或者說他身后一幫人,是想借此試探你。”
“試探朕什么?”
“試探你離了我之后,會不會受到大義裹挾。
一旦你置之不理或者拒絕的不夠果斷嚴厲,他們就會認為大義能給你壓力,會繼續(xù)以此勸你,直到你答應或者發(fā)怒為止。
如果你發(fā)怒了,他們也不會就此停止。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你的底線,以后其他事情,他們也都會從大義的角度,試圖給你戴上腳鐐腳銬,左右你的決策?!?p> 施然說:“所以我建議你要在言辭上嚴厲拒絕,同時在行動上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用這種手段試探你的下場?!?p> 柳山青淺笑問:“殺雞儆猴,如何個殺法?”
施然顯然早就有了主意,毫不猶豫的說道:“這就得看你打算怎么做了。柔和一點,舊事重提,以此人受賄的名義,將他下獄。直接點,就在朝堂上,當著文武大臣的面,以他干涉天子私事的名義,將他下獄?!?p> “同時,你還可以以我的名義,讓對我們忠心耿耿,脾氣向來暴躁的人,將方蘊私底下暴揍一頓。有人彈劾,你就光明正大的拉偏架。”
“秦王和朕想到一塊,朕已讓施重連夜將那人打了一頓。據(jù)說他傷得很嚴重,肋骨斷了好幾根,一兩月內下不了床?!?p> “你都處理好了,還問我,真考我呢。臣回答的怎么樣,是不是很棒?”
施然故作不滿,心里意識到柳山青很有可能是借此事,來暗示他,快點履行所說,跟她提完婚一事。
看來我猜的沒錯,小青青果然在等我開口。
柳山青更加不滿的瞥了施然一眼,因為她確定了施然果然短時間內不想跟她完婚,之前說什么跟她提十一次完婚,就是在哄她開心。
不然施然沒道理能看出方蘊的實際目的,聽不出她特意提此事的真正目的。
柳山青拿著筷子的右手,白皙細嫩的手背都爆起一條青筋。
她現(xiàn)在非常懷疑,施然當初在大隨連續(xù)三個月內拒絕她十次,不僅僅是因為施然擔心自己計劃失敗,歸根結底施然就是短期內不想跟她完婚。
話說回來,真的只是短期嗎?
柳山青不想懷疑施然,可施然的態(tài)度,讓柳山青不得不這樣想。
如果施然真的不想跟她完婚,那她前幾天在大隨下的決定,也要重新考慮了。
她還沒那么不要臉,上桿子的要嫁給施然。
施然沒注意到柳山青的情緒不對勁。他一邊啃著鴨翅一邊琢磨著,是現(xiàn)在就向柳山青求婚,還是按照原計劃等到晚上?
施然的求婚計劃雖然簡單,沒有設置花里胡哨的場景,但在施然的潛意識里,還是有種儀式感——在求婚前做一頓美味的大餐。
施然覺得少了大餐,就少了一種儀式感,少了一種氛圍,而且現(xiàn)在氛圍,貌似也不太適合向柳山青求婚。
施然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等晚上再向柳山青求婚。
吃完午飯,施然收拾餐桌,將用過的碗筷放進洗碗機里。然后,施然開始洗涮龍蝦、螃蟹。
中途,施然喊了柳山青一聲,想跟柳山青聊聊龍蝦、螃蟹,柳山青沒有回應。
施然朝外一看,柳山青端坐在沙發(fā)上,面前的茶幾上堆著高高的奏章,正在批閱。施然也沒多想,繼續(xù)刷著龍蝦、螃蟹。
一個半小時后,施然將龍蝦、螃蟹放進電蒸鍋里,拍了拍手,走出廚房。
施然走到柳山青身邊,剛坐下,柳山青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向旁邊挪了點,與施然拉開距離。
“……”
施然立即意識到柳山青生氣了,為他沒回應暗示而生氣。
施然有些無奈,也能理解。從另一方面看,柳山青的確是心心念念的要和他結婚。
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不過柳山青的生氣,也讓剛才決定還是等晚上再求婚的施然,開始猶豫,要不現(xiàn)在就求婚?
為了所謂的儀式感、氛圍,任由柳山青生氣,不僅不合適,還有些過分。
再說,萬一柳山青越想越氣,取出白綾、鴆酒把他吊起來打一頓,然后再灌他喝特制的鴆酒,他可就虧大了。
“山青,能不能停一下,我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柳山青裝作聽見施然說的話,繼續(xù)批閱奏章。
她現(xiàn)在有點后悔,這次來沒帶上白綾、鴆酒。
不然,她就可以把施然吊起來打一頓,以泄心頭之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