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華山一條路,奇險天下第一山。
《水經(jīng)·渭水注》記載,“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遠而望之,又若花狀。"華山得其名。
鐘靈毓秀之地,往往伴隨幾分仙神傳說,古書有記載此為軒轅黃帝會群仙之所,春秋時也有蕭史乘龍的故事流程至今。
直到唐朝,隨著道教興盛,道徒開始居山建觀逐漸在北坡沿溪谷而上開鑿了一條險道,形成了“自古華山一條路“。
人向往美好,所以這些故事往往也是向往美好的人流傳下來的,到底仙神的傳說幾分真幾分假,不可考究。
歷史的長河中,或許曾經(jīng)有前人試圖考究,想去揭開過這層神秘的面紗,只是不曉得成功與否,或許已經(jīng)失敗也不可知了!
在此時,在此地。
如今又有一個人,立在險峻的山巒上,比之山川雖渺小,卻如百年勁松。
仰視著朗朗天地,比之乾坤雖微弱,也敢發(fā)出這樣的疑問:“世間流傳的故事幾分可信,還是平凡方為真?”
一個如平常人一般,從出生到長大的人,絕不會有這樣的疑問。
而發(fā)出這樣疑問的人,一定是經(jīng)歷了常人難以置信經(jīng)歷的人!
山外云卷云舒,山巒如聚,波濤如怒。
紀云軒本不該去發(fā)出這樣的疑問,按照他天生豁達的性子,有時間費勁思考這種煩惱事,還不如賞花踏月,去吃酒與美食相伴。
莊生曉夢迷蝴蝶,只是這段經(jīng)歷太過于神奇,不知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了莊周?
紀云軒不清楚此生是否在夢中,只是切身的感受,還能自然的感知到痛疼,饑餓。
只是有時候最不可思議的事請,必定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
紀云軒心道:“回不去了!”
回想前世,他生在一個并不富裕的家庭,當然在二十一世紀,也不至于穿不暖吃不飽。
父母二人的關(guān)系,因為那個年代的原因,二人并沒有經(jīng)過自由戀愛,由雙方家里長輩的安排,才結(jié)婚搭伙過日子。
后來若不是有了紀云軒和妹妹二人,父母二人早就離婚斷絕往來了。
雖才幾口之家,整個家里的關(guān)系卻比較緊張,逢年過節(jié),本是難得聚在一塊團圓,伴隨的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和隨之而來的爭吵。
有家想回又不想回的苦楚,也養(yǎng)成了紀云軒獨立的性子來,他也喜歡交朋友,因為身邊的朋友多了,一個人在外地或多或少使他感受到一些溫暖。
身邊的朋友也很喜歡他,因為紀云軒和朋友相交懂得珍惜二字。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或許也正是因為家里的并不富裕所致。
親戚舅舅們也會時常在紀云軒耳邊念叨,父母二人持家的不容易。
也正是因為獨立,紀云軒比同齡人要早熟,對人生有自己的主見和思考。
讀書生涯中,他不分早晚,不分四季,比大多數(shù)人起的早,睡得晚,成績只在中上。
開始時紀云軒是不認輸?shù)?,時間久了他明白,世上總是不缺乏天才的。
天才往往只需要稍微用功,就能收獲平常人兩倍甚至幾倍努力才能得到的成功。
天才的世界是順風的,紀云軒一直在逆風而行!
“我只是中人之資”
這是紀云軒在無數(shù)個日夜里,最后他對自己做出了最中肯的評價!
現(xiàn)實是殘酷的,尤其在看清現(xiàn)實與認清自己的時候。
紀云軒或許不是天才,他看見了平凡,卻不甘愿平凡!
即使是在最現(xiàn)實最殘酷的時候,紀云軒也從未低過頭,認過輸!他比大多數(shù)人要來的堅韌和吃苦。
天生我材必有用,紀云軒覺得這就是他最天才的地方!
人一生中有無數(shù)次選擇的機會,是選擇平凡,還是趁年輕時候勇敢拼一拼。
或許許多人會面臨選擇,因為選擇是一件讓人難受甚至會失眠的事情。
還好,紀云軒是個很會讓自己快樂的人,所以他不用選擇。
正好當時畢業(yè)有個很好的機會,紀云軒決定留在大城市和幾個朋友一起打拼,這樣也能解決家里因為不富裕造成的矛盾
只是父母二人死活不同意,用一句我們?yōu)榱四愫脼橛伞?p> 一句話,六個字,一字一千斤!
紀云軒多次耐心溝通,進行勸說。最后在父母二人以斷絕關(guān)系的說法下,溝通無果。
回家謀生是一件枯燥和乏味的事情!
因為當一個人從二十幾歲開始就學會養(yǎng)老,那么人生幾十年有何生趣?
紀云軒想到了一句非常通俗好笑的話來形容。
“此人二十歲以死,只是到了七十歲才埋!”
當時,紀云軒有不甘的信念,滄海能化桑田,幾十年以后呢?不知道他是否也會改變!
回家工作幾年里,看到曾經(jīng)的發(fā)小大多數(shù)已然成家,他也開始像其他同齡人一樣,遭受父母乃至親戚的催婚,然后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相親。
后來在父母的壓力下,也和一個性格溫婉的女人相處,過程中更多是相顧無言。
彼此明白,結(jié)婚對雙方而言就是踏進婚姻的墳?zāi)梗詈蟊舜四醯倪x擇平淡收場!
到了幾近而立之年,有人喜歡開始懷舊,有人喜歡比高低比好壞,信念沒變的還有幾個?
一場同學聚會上。
曾經(jīng)的同學朋友有志得意滿春風如意的,有躊躇滿志還在路上的,有一貧如洗滿腹牢騷的。
燈紅酒綠中,言笑晏晏里,人生至此一半。
“我為什么而活?”人聲嘈雜里紀云軒不禁心里自問。
于是紀云軒拿出手機,點開簡訊。有幾條幾天前發(fā)來的消息,還不曾回復(fù)。
“云軒,我上次跟你提的建議,你考慮的怎么樣?”
“憑你的本事,不來首都,簡直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又不回消息,小心我哪天過來直接把你綁到首都來……”
“……”
這一瞬間他好像找到了答案,又好像沒有。
三十年的人生,光陰如梭,有風有雪。
于是紀云軒嘆了口氣的功夫,就總結(jié)了自己這三十年的人生
“我當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謝如枯蘭?!?p> 拿著手機沉默半晌,紀云軒打字回了一句:“好!你小子準備好給我接風”
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死亡。埋在心底最執(zhí)著最不甘的吶喊今日爆發(fā)!
于是紀云軒第二天就辭去一日復(fù)一年的工作,也盡心勸服了父母,拿上行李就輕裝出門。
頗有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心鏡!
紀云軒打算半路先去華山,游山玩水,領(lǐng)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釋放心情,再之后就踏上去首都的路。
三月初五。
雨水豐盛,乍暖還寒,正是驚蟄。
紀云軒登華山棧道,烏云壓頂,然后遇天降大雨,春雷霹靂轟轟響個不停。
行至半途腳底濕滑不小心摔下山崖,等紀云軒醒過來之時,他就知道華山還是那個華山,只是已經(jīng)換了個人間。
因為紀云軒發(fā)現(xiàn)從原先的近而立之年,變成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
從摔下山崖十死無生到現(xiàn)在的局面,以超出紀云軒前世用科學二字能解釋的范疇了,才有了看似不是常人的仙神之問!
迎著吹來的山風,紀云軒心想自己親妹妹純實有孝心,即使以后嫁為人婦,也會竭盡所能留在父母身邊盡道!也不至于讓父母二人成孤寡,無人養(yǎng)老!心中的擔憂去了幾分。
醒過來這兩日,如夢初醒,紀云軒在歷經(jīng)了最初的惶恐與不安之后。
這會才有心思靜下心來仔細思索身前事,紀云軒思索此生的記憶可知,原來這具十歲少年的身體也是他。
紀云軒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十年,只是之前意識蒙昧,記憶蒙塵,記不起前世今生!
其中說來也是有一番緣頭,穿越到此方世界的身份,竟然是華山派劍氣之爭時,一位氣宗長老的后人。
話說當年,華山派因起劍宗氣宗之爭,已成水火之勢,在劍宗氣宗勝負未決之時。
若有人持折中之論,認為應(yīng)當劍氣兼修,不分主次,就一定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氣宗自然認為你抬高了劍宗的身份,劍宗則說你混淆綱目,不是一般的大逆不道。
紀云軒此世的長輩,這位氣宗的長老,當時身份地位不低,一身氣功是氣宗最中堅的力量。
他審時度勢,也是少數(shù)幾個頭腦清明的人之一,看得清楚劍宗氣宗之爭,既是道統(tǒng),也是一場政治權(quán)利之爭,到最后必定釀成兄弟內(nèi)訌、同門相殘的慘劇。
當時劍宗氣宗之間的局勢,已經(jīng)到了懸崖邊不可挽回的地步,行將踏錯一步,就可能是萬劫不復(fù)的地步,只有一方勝出才能收場。
身為氣宗頗具話語權(quán)的長老,他看清局勢,知道劍氣之爭實非必要,左右為難之下,最后也不得不為氣宗同門之誼而戰(zhàn)。
這位氣宗長老明白想要全身而退,實是妄想,只是不忍自己四五歲大的兒子,白白遭劫。
便派遣了座下入門較晚,功力較淺的弟子,趁著夜色,掩護著一大一小的身影下山去躲劫。
倘若劍宗勝了,就隱姓埋名,不用執(zhí)著于報仇,過一世富貴,不在卷入兇險的江湖中。
若氣宗勝了,后路如何就有更多考慮的余地。
劍氣之爭后來的結(jié)局不問可知,現(xiàn)今的華山掌門是氣宗的岳不群。
雖然氣宗勝了,實是慘勝,劍宗氣宗二十多位長老殞命,華山派也是元氣大傷,門中人才凋零。
紀云軒此世的長輩,這位氣宗長老最終也未保全自身,或許也是不愿罷了!
而當時下山躲劫的一大一小這二人,與紀云軒都有深厚的關(guān)系。
小的這人,后來是紀云軒今世的親身父親。
大的這人不曉得全名,只讓紀云軒叫做同叔,平日傳授紀云軒武功的也是他。
這位同叔對誰都不茍言笑,對紀云軒也是頗為嚴厲。
按理說,身為氣宗之人,隨著年齡越長,功力自然也是越深。
江湖人都知功力深厚者,也自然面相紅潤些,命壽也比平常人見長。
可是在紀云軒的記憶里,同叔卻是身影枯瘦,氣血破敗,想來是有郁郁解不開的心結(jié)所導(dǎo)致!
當年聽聞氣宗慘勝,昔日的的師叔,師伯,同門師兄弟全都慘死。
按輩分來算,這位氣宗長老,算是紀云軒的爺爺。
同叔明白師父冒了何等大的風險,護送二人下山,被人發(fā)現(xiàn)就是臨陣脫逃,陷同門于不義的罪名。
縱使他這些年里武功大進,卻心里苦恨,不得發(fā)泄!
同叔也深知,華山派鼎盛時期,在武林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往日的師兄弟行走江湖時,回到山上,聊些江湖上的經(jīng)歷,提到最多的就是不管黑白兩道,遇到了華山弟子,都會給予幾分薄面。
劍氣之爭后,華山派今時不同往日了。
現(xiàn)今帶著師父的遺子,一個四五歲的孩童回山,即使氣宗勝了,卻也不得不防別派有趁火打劫的心思。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以他當時的武功怕是護不得師父遺子的周全。
索性回到華山腳下,隱姓埋名,做一富家翁,后來也成了華山周邊有名有姓的富貴人家!
常言道:“樹大招風!”
紀云軒十歲這年,本是平常的一天,對紀家來說卻不平常。
一伙黑衣蒙面人破門而入,同叔和看院的護衛(wèi)只得拼死殺出一條血路。
紀云軒的父親從小學武心思不定,拳腳功夫不深,與紀云軒母親被蒙面人追上也雙雙殞命!
同叔只好帶著紀云軒邊戰(zhàn)邊退,往華山逃去。
逃到華山腳下時,同叔憑著重傷之驅(qū),以搏命的姿態(tài)拖住了蒙面人,讓紀云軒先走。
幸好在山腳下遇到了華山掌門岳不群,岳不群在江湖上有君子劍的稱呼。
見此情形,自然是拔劍相助,只是同叔最后也因重傷失血過多而亡。
于是岳不群便帶著紀云軒回到華山,遭逢此劫,紀云軒悲傷過度,加上一路逃亡過程中也難免受傷。
心緒大起大落,也才覺醒了意識,解了胎中之謎,方知前世今生!
“至于因為什么原因穿越而來?”
紀云軒思索半天,想不明白,便不去多想,日后必定會有水落石出之時。
這時日頭偏西,把云海映照得一片火紅,山風漸冷,吹得人遍體生寒!
想起種種事,紀云軒不免悲從中來。
只是從今往后,注定了會一生不平凡。
紀云軒又覺得十分慶幸,人生如逆旅,不進則退。
又心想:“風能起于青萍之末,春草生于崖壁之間,那就做風,做春草,去往高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