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筱這才故作明白,會心的笑著,表示自己剛才是有了防范心的
她臉上笑容很美,人家說來說去還是在調(diào)查尚靜,看來自己是躲不過了。
“好吧,我說實話,當(dāng)年剛認(rèn)識尚靜的時候我也是買了她賣的保險,因為回報率太高了,一時沒控制住就簽了。
我剛開茶館時還有點錢,交兩年是沒問題的,后來發(fā)現(xiàn)好多的條款里是我不能接受的。
在后來游牧家來了個遠(yuǎn)方的親戚,他竟然偷走了我的東西,為了討好他相中的女人,就說是我抵押給了他。
事后被我發(fā)現(xiàn)了,逼著他帶我去那個人那要回來,就認(rèn)識喬葉馨。
喬葉馨是個很爽快的人,并沒有因為這個親戚的可惡翻臉,我們倒成了聊天式的朋友。
后來我又因為茶館有點事,耽誤了一段時間,保費(fèi)沒交上,才發(fā)現(xiàn),不管我們生不生病,保單是要扣成本錢的。
于是我就又找到喬葉馨,再次抵押了我的所有,借了錢補(bǔ)交上了?!?p> 藍(lán)爵“哦”了一聲,到底是因為保險的事啊,看來王佑這個人說實話的時候還是有的。
“喬葉馨活著的時候找到我,她想知道尚靜的事,我就和她說了這事,茶館是我要抵押給她的,她當(dāng)時只說想幫助我并沒有想我要什么,她是個好人,可惜了。
藍(lán)警官,你還有什么想問的?”
肖筱甩了一下額頭上的短發(fā),頭發(fā)很利索的飄動,她目光溫和的看藍(lán)爵,然后才看默不出聲的王安,禮貌的點頭微笑,她知道她是誰,但一直裝作不認(rèn)識。
王安從坐在那開始,就是面帶微笑的聽著。
“哦,尚靜啊,這個人很有意思,沒了這么多年了,喬葉馨還來問她什么呢?”藍(lán)爵說。
“是啊,就問我尚靜和王佑里是怎么認(rèn)識的,還有尚靜的老家?!毙ん愕卣f。
尚靜的老家?藍(lán)爵納悶地想。
“你看,你也是這樣的表情,尚靜和我很投緣,她告訴過我,她是一小就被家里人領(lǐng)養(yǎng)的。
她老家是邊城那邊的,她以前有個哥哥,他們很相愛相親,后來走丟了,她也被人領(lǐng)養(yǎng)了,就再也沒見過哥哥。我們倆能成為朋友,也是有原因的,我是再婚的人,有些事還是有履薄冰的關(guān)系,尚靜就安慰我,和我講了她的往事。
尚靜在和王佑里結(jié)婚的時候是有過一段婚姻的?!毙ん愫芡纯斓睾退{(lán)爵說。
“哦,是這樣啊,她有沒有說過那個短暫的婚姻里的男人是誰呀?”尚靜結(jié)過婚的事到是讓藍(lán)爵吃驚了。
如果真是那樣,安老說的王佑里不能有孩子的一說就有可能是真的。
王佑里不能有孩子,自然就會對王安好,也不會在意王安是誰的孩子。
“嗯,那可就不清楚了,人家能說的話也都是點到為止,女人么,做事情本來就不易,一些閑話也是為了博得互相的好感罷了,人家說的真不真你也不知道?!毙ん愕卣f。
她覺得自己把莫須有的事說的這么完美,很是妥帖,反正一個活死人是不能給自己辯解的。
藍(lán)爵又把申明畫的畫拿出來,遞到肖筱面前,說:“這人是尚靜嗎?”
肖筱愣了一下,那幅畫在她看來不是模糊,她故意的想了一下說:“不知道,尚靜喜歡玩易容,她不是為了把自己畫的多好看,是丑?!?p> 藍(lán)爵愣了一下,竟然又和王安說的一樣,尚靜不一定是為了報仇活著,應(yīng)該是被太懂她的人逼的。
“嗯,你對她還是很了解的,她身上有什么特征嗎?”藍(lán)爵故意的把畫放在肖筱眼前,不收起來。
“她啊,好像這里還是這里啊,有個紋身,很立體的一個六角星,她還說,她們家族的人都有,我倒沒覺的有什么,就跟她臉上的痣一樣,她都是自己點上去的?!毙ん闱擅畹亩汩_那幅畫,畫上人的臉上也有一顆痣,是藍(lán)爵點上去的。
“冒昧的問一句啊,肖老板為什么要躲著我呢?”藍(lán)爵問。
眼前的肖筱太鎮(zhèn)靜了,也是早有了準(zhǔn)備。
一定是游牧打電話的時候告訴了她,藍(lán)爵是干什么的。所以藍(lán)爵問一句,她答十句,就是為了脫干系。
“嗯,是啊,開始我也想為什么要躲你,可能是因為你是警察吧,我雖然沒有犯法,但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是不可能的,我雖沒什么事,但也不愿意沾惹你?!毙ん阏f。
藍(lán)爵心里一笑,好個通透的女人,話里帶著玄機(jī),偏就因為錢惹了事。
“游牧告訴你我會問你什么吧?”藍(lán)爵的話里畫外有了深奧,目光精銳。
“嗯,是啊,他教訓(xùn)了我,我畢竟是女人要依附男人活著,一些自主就沒有了。不過游牧可不是因為我是誰會照顧我,他對于我們的關(guān)系很清楚,我是我,他是他,井水和河水不同源?!?p> 藍(lán)爵聽她這樣的說心里倒是一愣,游牧和肖筱這樣,那徐海洋又算什么?
一直是看似很平淡的肖筱,平時也是個牙尖嘴利的人,在藍(lán)爵面前如此提心吊膽的也是游牧給了她一棒的。
游牧說,藍(lán)爵的身份是辦案的,追問徐海洋一定是有原因的。
游牧說,徐海洋的背后還是有事的,事情有多大,利弊有多大你應(yīng)該有數(shù)。
肖筱很小心的回答游牧,她知曉的。
游牧又說,當(dāng)初和徐海洋坐到一起時,游牧就知道,徐海洋的那一套高談闊論要名不要利有點可笑。
試問,這世上利和名能分得開嗎?
肖筱說,知曉的。
游牧還說,徐海洋把你介紹給我,是真心的嗎?
肖筱沒有說話,她怎么回答,自己是真心的嗎?
“你和喬老爺子認(rèn)識,你們是鄰居,他家有個很大的實驗室,你家有個地窖,前后距離不遠(yuǎn),隔著一條路,想要打通不是事,劉曉彥就看到過你雇了幾個工人挖地窖?!蓖醢餐蝗徽f話了,驚得肖筱愣在那里。
她臉上露出些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笑著說:“你是……”她很想知道,這個美麗的年輕女人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
“肖筱,喬巧還在醫(yī)院里搶救,她暈倒時是倒在了實驗室里,她打給藍(lán)爵的電話說,見到的人是外公的鄰居?!?p> 王安知道,喬巧不認(rèn)識肖筱,如果說是肖筱就會露餡。
肖筱脖子小小的歪著看王安,一個一直不說話的女人,臉上為什么總是微笑著,好像心里有什么事在醞釀。
她問藍(lán)爵:“你們是在審我?”藍(lán)爵不點頭也不搖頭。
“我不是,他可以,我在為我媽媽討回公道,為我的好友討回公道。還有我的爸爸……”王安臉上很決絕的冷,眉眼里都是刀一樣的冷,她已經(jīng)相信,眼前依舊風(fēng)韻猶存的女人就是殺害喬巧的兇手,也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導(dǎo)者。
“你舍棄了徐海洋故意的接觸游牧,是看好了他有背景的家庭,游牧如你所愿,位置一直在高升。
但是你需要徐海洋的錢來支撐,你是徐海洋又愛又恨的人,如果我沒猜錯,是你指使徐海洋掩埋了金逸,你不僅知道金逸的一切,還是因為,你怕那天等金逸的人過來,因為同時約好和金逸一起走的還有你的兒子吳仁?!?p> 肖筱并沒有因為王安的話害怕,或者吃驚,她一直點頭而笑,棕色的頭發(fā)隨著她點頭的頻率抖著,更顯得精致的她活力動人。
王安突然開始微笑,眼睛從肖筱臉上移開,回頭對藍(lán)爵說:“藍(lán)爵,她沒有說實話,那天她看到喬老爺子,其實還看到了一個人,就是她?!彼檬种钢牣惖男ん?,笑道流出眼淚。
王安說的她是秦小希,藍(lán)爵明白,一旁的肖筱莫名的緊張,身體抖了一下。
此時他們都明白,秦小希好多次欲言又止的想說的人不是姜豪仁,是市長夫人,肖筱。
肖筱突然站起,走到王安跟前,彎腰,眼睛逼近王安問道:“你說的她是個女人?她是誰?還有誰看到了我?”
王安抬著頭,直視她,嘴角的笑一直都在,只是眼角的淚不斷的落,她要為喬巧報仇。
“你害怕了,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殺人是因為自己的把柄露出來,你去了喬巧家,你是從你的地窖到喬家實驗室的,恰好被喬巧看到了……”她轉(zhuǎn)頭,驚異的張開嘴巴,望著藍(lán)爵,“藍(lán)爵,也許我們一開始就錯了,你還記得喬石說過的,他外公有個設(shè)施很全的實驗室,那個實驗室里有很多的實驗品……”
藍(lán)爵已經(jīng)站到她身邊,手上的青筋暴漲。
“你才是那場車禍的制造者,怪不得啊,徐海洋是在為你作掩護(hù)?!?p> 王安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厲聲問道:“你為什么要殺喬巧,她還那么年輕,你的心真的狠毒,和你的臉一樣,沒有人性?!?p> 肖筱瞇起眼睛,笑得很得意,說道:“別嚇唬我,我是女人,膽小,你們說的我都不懂,我也不認(rèn)識徐海洋是誰。我家的地窖塌陷了,牽扯到哪都不一定?!?p> 王安不去理她,冷笑幾聲后繼續(xù)說道:“你殺了姚佳麗,卻找來徐海洋幫你,徐海洋害怕你被牽扯,就把姚佳麗埋到姜豪仁的密室里的通道里。
徐海洋還是對你有情,故意說車上的東西是他放的,你還攛掇那個老男人,欺負(fù)了姚佳麗的小女兒,其實,那時候姚佳麗已經(jīng)沒了。
肖筱女士,你為了自己的目的,一次又一次殺人,可你怎么也掩蓋不了,你借著游牧的手,給尚靜弄到了販賣稀有血液的出口,你們收集熊貓血,野心越來越大,缺口越來越大,分贓不勻,翻臉就動了殺心,一個一個的殺。
可是,你忘了,吳仁也是醫(yī)護(hù)人員了,我們查到了當(dāng)年的事情,還查到游牧的簽字,那些RH血的去向都是他簽字的?!?p> “肖筱,你可能還不知道,吳仁他曾經(jīng)被人抱到鄉(xiāng)下,過著饑不果腹的日子,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有一個你這樣的媽媽?!?p> 王安轉(zhuǎn)到肖筱的身后笑得很甜說:“肖筱,游牧把你交給了我們,你應(yīng)該知道,你的事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孩子會怎樣?!蓖醢仓?,這個打擊,肖筱就亂了。
肖筱步步后退,退到后背貼到了大玻璃窗上,她知道,自己在這里是游牧說的。
“夠了!你胡說什么,他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媽媽拉我下水的,是尚靜搞壞了事情,她死了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只不過,我就差一點成功了,那個車上怎么就多了一個替死鬼,誰知道呢?!辈AчT被她打開,肖筱轉(zhuǎn)悠著自己的手,站在露臺的邊緣,回首指著王安說:“你應(yīng)該對你自己的身世焦慮的,不是嗎?”
王安很緊張,她沒想到,肖筱會以退為進(jìn),站到危險的地方。她和藍(lán)爵對視一眼,都知道肖筱早就想好了干什么,所以,在他們進(jìn)來的時候,穿戴那么仔細(xì)。
肖筱翻身站在露臺外的角上,一只手把住冰涼的欄桿,眉眼間都是留戀,嘴角微揚(yáng)露出悲慘的笑容,微卷的睫毛上有了淚珠,臉色微醺,她是那樣的美麗決絕。
“我?你感興趣的樣子和徐海洋一樣,可惜了,到今天,我對自己不在感興趣啦,我是誰,你們的事都挽回不了,你們也不可能重新給我一個名字了。不過,肖筱你若能給我說個明白,我也是愿意聽的?!蓖醢苍跄懿恢?,在徐海洋說自己是怪物的時候,說自己是有缺陷的時候,她就感覺到,她是誰變成了王安。
這個事實,她從來沒忘過。
“王安,你不用想法要我回去,你們能來這里,就說我的事已經(jīng)沒有什么隱藏的,一切就都是個過去吧,我是過去,我們都是過去,都是他人手中的作品,是天上多添了一道色彩罷了?!毙ん阈Φ蒙n涼,說的也蒼涼,她知道,自己的路已經(jīng)是盡頭了。
藍(lán)爵聽得明白了,肖筱最后的一句話,她知道王安的一切。
尚靜和徐海洋到天臺的時候,徐海洋臉色已經(jīng)很蒼白了,要不是他用金逸的下落威脅尚靜,尚靜是不會帶他來的。
“喬石,你對他做了什么?”剛一見到喬石,徐海洋就氣喘吁吁地責(zé)問,好像他不是個快要斷氣的人。
他終于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個很秀氣的人,斯文的人,他質(zhì)問自己,怎么就錯過了和吳仁相認(rèn)的時候,好多次,吳仁也是抱著籃球偷瞧車?yán)锏耐醢驳?,自己怎么也沒想過,親生的孩子就在身邊。
肖筱真是個狠毒的女人,把孩子送到了鄉(xiāng)下,自己過著好生活。
他在心里罵完了肖筱,就要罵尚靜,喬石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你這個惡魔,我媽媽怎么就一直被你構(gòu)陷,我只是不懂,她為什么告訴我你是我的父親。”喬石哭的眼淚止不住。
尚靜冷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在尋找時機(jī)接近吳仁。
喬石的手一直拉著吳仁,沒有松開,因為他怕吳仁倒下,他沒有想過要傷害吳仁。
“為什么?你可能不知道把,喬葉馨很清楚你的身世,她要找一個人,這個人曾經(jīng)幫助過她,她在感恩,可是她尋找的時候,觸碰到了她的秘密,你知道她是誰嗎?對,就是我之前說的肖筱啊,你找到了嗎?你要是找到了可是大功一件啊,我們一家人終于團(tuán)圓了,在這里,在你們的見證下?!彼麅墒峙e過頭頂,就像虔誠的教徒看到萬丈光芒一樣。
“尚靜啊,你不應(yīng)該活著,你知道嗎?我為了你夜夜都想,你要是還在,我能給她積攢那些錢財嗎?”徐海洋踉蹌的走到喬石身旁,一頭栽倒在吳仁腳下,他要細(xì)看自己的孩子,他還從來沒見過的孩子。
徐海洋滾落到天臺的邊緣,伸手想要拉著吳仁,口里不斷的涌出泡沫一樣的鮮血,誰知他翻滾的身體還沒停下,電子門竟然開了,他卡在那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他眼睛里是青白的燈光,然后才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