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大家的公子小姐,需要對實事有基本的認知見地,所以從一學院的實事課只在上院開設(shè)。
今天實事課的主角君臨落很熟悉,百里扶風也熟識,不過對于其他在座的各位就很陌生了,畢竟他們雖然津津樂道,卻對此人知之甚少。
“居庸關(guān)此人,已達風月境三重,卻只有二十二歲?!睂嵤抡n老師云煙織言語中溢滿佩服之詞,“在座的各位好多人也年過二十……”本來脫口而出的話看到眼前熟悉的世家子女,又生生咽了回去。
“總之,這還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小小年紀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遍布糧食、藥鋪、布坊,甚至還有一座靈脈礦山,真是少年英才。”云煙織毫不掩飾欣賞之色。
這些世家子女平時聽慣了吹捧,此時聽到老師在他們面前對他人的溢贊之詞,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疑色,竊竊私語一陣,道痕世家二子道痕威終于忍不住了。
“云講師說的這人神乎其神,到底是什么門路,怎么之前從沒聽說過?”
云煙織自然是做了功課的,低頭看了一眼桌前的筆記,撩起眼皮盯了道痕威一瞬,才緩緩道,“沒有依靠,自己單打獨斗,來都府之地定居也才一年時間,平時也低調(diào),聽說居府都在西巷的最遠處,甚是偏僻?!?p> “既然是如此厲害的人物,到底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才讓云講師如此看重?”天心月問出此話的時候,多少還有些不屑。
“前兩日旁支君府被滅,就是此人所為。”云煙織這話一出,在場之人不無唏噓。
當時旁支君府分崩離析,也只用了不足三個時辰,早已被傳的神乎其神,都府之地雖沒見過盛況,也都心存佩服。
“依老師看,這居庸關(guān)此時公開身份有何目的?”
“就是,他不都在都府之地蟄伏了一年了,突然殺了旁支君府就公開身份,是不是一種暗示?”
“我倒覺得此人極有可能就是沖著衛(wèi)淵府去的?!?p> 大家顯然已經(jīng)對居庸關(guān)的本領(lǐng)無所質(zhì)疑,又開始分析他的動機,對都府之地的影響,對衛(wèi)淵府的影響,還有很多千絲萬縷卻不能公之于眾的各個世家的影響。
這就是實事課對于這些世家大族的意義,作為接班人或者是扶持接班人的年輕新秀,不僅要武力超群,還要有過人智慧和洞察世事的能力。
當然,也不排除有些家族對兒女的偏愛,以至于蠢的難以遮掩也還是會視而不見。
“哪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大哥哥年歲二十六,也是風月境高手了,況且他掌管我天家多處業(yè)務(wù),不比那居庸關(guān)差?!?p> 天心月無疑就是這樣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大家回頭看了一眼,也沒人理睬,云煙織繼續(xù)說道,“居庸關(guān)此人異常神秘,學院暫時也沒有獲得他更多的信息,當然,我們會密切關(guān)注,各大家族也可動用自己的力量,我們共享這些消息,想必不管此人來者善于不善,都不至于對我們各大家族造成不可挽救的影響。”
云煙織這話再明白不過,百里扶風看了一眼趴在桌上打盹兒的君臨落,這人筋脈受損,精力不濟,卻錯過了自己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好仆從的驚天好消息,不知道她醒著的時候會不會因此驕傲。
“不知百里公子對此人有何看法?”破天荒的被點名了。
百里扶風正身淺靠在椅背上,淡定說道,“依我看,我們還是要多方打聽,知己知彼,此人既然文武雙全,斷不是池中之物,恐怕所圖非小,不可大意?!?p> 云煙織聽后不禁贊同的點點頭,心想這異世大陸的大族之主還是有危機意識,不單天賦異稟,光是居安思危這種精神,恐怕眼前這些小祖宗都學不會。
“那不知帝女殿下……”正說到此處時,看見君臨落趴在桌上夢游周公,心下不免失望,難道神魂大地的這些宗親世家竟都沒一個拿得出手的嘛。
嘴在半空張了張,只能作罷。
下課后,君臨落也睡醒了,兩人卻沒有直接回百里府,而是偷偷去了東區(qū)的玉府。
百里扶風看到玉府的門牌時,已經(jīng)知道要找誰了,不免心情差了一些。
“殿下?!庇癖蹦显缫言诟畠?nèi)等候,聽下人說君臨落到了,趕緊迎出院子。
此時也看到了百里扶風,兩人目光對上,莫名有股殺氣,君臨落沒有看到,只是樂呵著走進大廳,“我都聞到飯香了。”
玉北南知道君臨落的喜好,尤其玉府覆滅之后,他更是對后者非常上心,玉北南本是心思細膩之人,現(xiàn)下衣食住行都有照顧,倒是給了君臨落以前沒有過的呵護。
“殿下,今天做了獅子頭,還有蒜泥蹄膀,都是你喜歡吃的?!庇癖蹦蠈⒁暰€從百里扶風身上收回,轉(zhuǎn)頭滿臉堆笑的跟了進去,“不過做的不多,殿下暴飲暴食多有不好,只準備了剛剛吃飽的量?!?p> 這話說到甚是貼心,百里扶風站在身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奈何現(xiàn)在又不能收拾他。
“知我心者,莫若老玉也?!本R落喜出心底,傻乎乎樂呵呵地坐到飯桌前搓著手,“快坐快坐,我先吃了。”
可想而知,這頓飯只有君臨落享受了,百里扶風和玉北南在桌上斗法,兩人都沒吃什么,奈何君臨落滿心滿眼的吃食,根本沒在意兩人動作。
飯后坐于正廳,君臨落才說起正事。
“你準備一下,三日后乾坤拍賣場正式開業(yè),里面一應(yīng)物事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就緒,拍賣場的主要人員都是冷府的人,我的死士只做外圍工作,不過冷憐此人如何安排,我不敢決定,還請殿下明示。”
想來玉北南早已知道,君臨落有意招攬冷憐,只是中間變故自己不甚清楚,也不能隨意處置,只等君臨落決定。
“我君臨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給你差遣,你自行安排,不必問我,我只要確定我招攬進來的人都是在合適的位置上發(fā)揮作用就行?!?p> 玉北南沒想到君臨落會不干涉他之后的運營,面露喜色,他因為之前和君臨落的齟齬,雖然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多般討好,可不敢妄想自己能被完全信任。
“玉北南定不負殿下期望?!闭f罷抱拳作揖,心里暢快舒展。
“好了,我先走了,暫時我們就不要見面了,隔天我會送過來第一批進駐拍賣場的天材地寶,日常丹丸的話,丘力丹作為獨此一家的銷售,你一定要一炮打響,定價上要盡可能便宜,我要讓都府之地的平民子弟也能吃上,提升整體實力。”
玉北南應(yīng)聲,只是暫時還沒想明白君臨落此舉對自己的好處,畢竟現(xiàn)在腳下這片土地還是衛(wèi)淵府掌管,也聽從衛(wèi)淵府調(diào)遣。
這無疑是在喂飽自己的敵人。
玉北南想及此處,君臨落已經(jīng)和百里扶風走至門口,他也沒遠送,作揖至行。
一路上百里扶風沉默不語,倒是讓君臨落驚訝,她也發(fā)現(xiàn),兩人實在不對付,見面就掐架,她還要吃飯,實在沒空管,此時閑著也是閑著,就多嘴問了一句。
“你為何厭煩玉北南?”
百里扶風聽的莫名,明明是兩人看彼此都不順眼,沒好氣的反問道,“你為何跟他如此親密?”
“我們怎么親密了?”君臨落也糊涂了。
“你說過不讓我親他們抱他們我都做到了,你還不高興?”
君臨落不滿,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小臉憋得通紅。
百里扶風也覺得剛才自己反應(yīng)過激了,正準備說些軟話,兩人便看到眼前一個人影,雙手抱拳,立于中間,像是在等人。
走近時正準備繞過去,便聽那黑影開口了。
“帝女殿下,夜路走多了,可是容易見鬼的?!蹦行月曇?,有些年歲,估摸著最小也過四十了。
百里扶風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此人的強大,捏了捏君臨落的手,示意她不要沖動,本來就有內(nèi)傷,如果被這人的靈力波動震蕩,只會加重傷勢。
“閣下何人?有何貴干?”君臨落穩(wěn)穩(wěn)站在百里扶風旁邊,回身冷眼看過去。
只見此人并不急著介紹自己,反而拿出一只銀槍,剁在地上,隨著一股靈力波動,他們周身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法陣。
又是法師。
君臨落倒吸一口涼氣。
這人想對付她還真是下本,到時候要他新賬舊賬一起算。
不過眼下這關(guān)卻有些難辦,雖說百里扶風可以解決,可自己因為筋脈受損,不能受到靈力激蕩,而法師正好可以隔空使她靈海翻涌,想必這會成為他攻擊自己的破綻。
“躲遠一點,我來應(yīng)付。”百里扶風當然也知道這一點,索性拂袖將君臨落送至十來米遠的石凳上。
來人境界不高,只在無體境七重,法力加持,堪堪能有風月境三重的修為,對于百里扶風,簡直易如反掌,索性就試探了一下虛實,看這人的戰(zhàn)技路數(shù)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也沒出全力,十幾個回合,迫的那人將畢生所學都拿出來了,最后才袖袍一揚,將人放倒。
回頭看向君臨落時,人已經(jīng)不見蹤影,沉心感應(yīng),都沒有她的氣息。
糟了,原來是調(diào)虎離山。
百里扶風的心神都亂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