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三陰
名為陸卓的年輕修士并沒有李桐想象中的那般硬氣,在葉妙涵精妙到讓人不寒而栗的手段下,很快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有的事情吐露出來。
包括他那點小心思,都在難以抵御的痛楚中抖漏了干凈。
“呼!”
李桐不由自主的長出了一口氣:“米幫,果然是心懷不軌!”
繼而示意紅衣將這陸卓帶去遠處,讓她收拾干凈首尾。
他轉頭看向懷中抱著小女娃且在不斷拍打著她的臉頰,試圖將其喚醒的葉妙涵,輕聲寬慰道:
“葉道友,無需擔憂了,我檢查過真一應當是被其打暈了過去,沒有什么其它的傷害?!?p> “你將她帶回去,過些時候自然就會醒來?!?p> “李道友說的對,是我關心則亂了?!?p> 葉妙涵聞言抬起頭來,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繼而頗為后怕的說道:
“此番,若不是有李道友你的相助,真一怕是兇多吉少了。老身和曲舟無以為報,日后若有事,但憑道友號令?!?p> “哎,道友言重了。”
李桐趕忙擺擺手:“你我都是近鄰,此時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真一平日里我也喜歡的緊,自不能看其遭了毒手?!?p> “更況,這些人的目標,不單單是曲道友一人?。≡谒笙雭肀闶俏伊?,我這番做亦是在自保?!?p> 一想到從陸卓口中得出,要用曲真一全身精血為引,施法暗害曲舟的駭人消息,葉妙涵便忍不住心頭一陣顫動。
如此狠毒之法,他們竟也能想出,竟也敢用出!
這般行徑又同那魔修何異?
“真是多虧了李道友相助,不然......后果不堪設想?!?p> 葉妙涵心頭暗自一陣感激,臉上卻是神情凝重,緩緩對李桐點了點頭。
“李道友,此處不是詳談的地方,且待我將真一送回家中,我們在商討一下該如何面對此事?!?p> “嗯......”
李桐略一沉思,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但又有些保守。
一旦過了今日,陸卓失蹤的消息被人發(fā)現,那米幫眾人定然會反應過來。
心有警惕之下,到時再想做些什么,便是難上加難。
如此考慮著,他便對葉妙涵說道:“道友說的不錯,你先帶著真一回返家中,順便看護曲道友,以防他們一計不成,便要強來。”
“必要時刻,亦可呼喚青竹會的人來,一切以保全性命為重?!?p> “那李道友你呢!”
她皺了下眉頭,頗為疑惑的說道。
“道友不用擔心我,在下自有要事去做。”
李桐招手喚過紅衣,神情自若的和她說道:“那暗中施法下咒之人對于我等而言屬實是一個威脅,若是錯過今日,日后再想抓到他的痕跡,便是難上加難?!?p> 話語未盡,言中之意卻已經是昭然若揭。
離的近,葉妙涵已然是感覺到了面前這個稍顯瘦弱的身體中,迸發(fā)出來的森然殺機!
心中慕然一肅,對于這個李道友更多了幾分敬佩之情。
同時間,李桐在她心中這個原本還算清晰的修士身影也漸漸蒙上了一層迷霧,強悍的剪紙術法,從不曾露過面神秘非常的侍女。
一切種種,都讓葉妙涵覺得這人平凡的外表下,潛藏著不為人知的隱秘。
知曉自己帶著曲真一同去必然會成為拖累,也不扭捏,當即便道了一聲好。
然后便見,在朦朧的月色下,一灰一白兩道身影,恍若鬼魅一般,消失在竹林盡頭之處。
“李道友,果斷之士,當真可為好友也!”
喃喃自說一句,便也飛快的轉頭離去。
獨留有傷在身的曲舟在家,她亦是有些擔心,生怕真如李桐所言一般。
故而,急匆匆的往回趕去。
只是心念著,若家中無恙,必然前去支援一二,不可讓李道友小瞧了她,當做是一無膽之人。
想她五毒妙涵仙,當年亦是生死場面里闖出來的名號。
自然不是貪生怕色,讓好友獨身行險之人。
......
「輕身」、「落雨」二咒法加持在身,李桐恍若一道灰色流光般,在紅衣的指點下往陸卓所說之地趕去。
心頭一片冷靜中,竟然帶著點點像是前世拆盲盒一般的期待之感。
早在為曲舟祛除加身的邪氣時,他便有所察覺稍有聯想,當從陸卓口中知曉三陰叟此人,以及其詭異的術法時候。
那般感覺,越發(fā)的重。
冥冥中,他覺得這三陰叟用來隔空害人的術法,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自家那本「周天小咒」的下冊。
若能在掐滅即將到來威脅的同時,收獲這么一個心心念的東西。
對于李桐而言,這一行便有了不可不去的理由。
三陰叟,暗中施咒殘害他人,該死!
而身為他背后的操縱之人,竟然毫不顧忌的下令用區(qū)區(qū)幾歲幼童性命做引謀害他人的陸瀧,更是該死!
既然出門,李桐便早已心有準備。
若不能除掉他們,自己想要過安生修行的日子,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摸了下衣袖里的紙人,李桐心中升起的一點點擔憂盡去。
上品靈紙再加上他修行已深的剪紙之法,祭煉而出的力士,披掛上紙甲。
一個,便足以拿下練氣中期不怎么精通斗戰(zhàn)的修士,即便是面對練氣后期亦是可以周旋一二。
更不消說,還有李桐術法加持。
此行,他對著自己有著極大的信心。
既是為自己日后平定安寧的修行生活做出努力,亦是把它當成這段時間修持的一個檢驗。
而考官,便是陸瀧!
至于什么三陰叟?
只能藏頭藏尾躲在暗處,施法害命的垃圾,不值一提!
......
一路出青竹林,漸漸往清河方向靠近。
行了約莫有兩刻鐘,紅衣忽的在一棟掩藏在一株高大樹木陰影下的小屋前停下。
茂密的枝葉投下漆黑的暗影,丁點光亮都照射不到眼前房屋之上,昏暗一片。
黑暗中,依稀中可以看清的那張木門,有幾分像是通往深淵的門戶,不禁有些難以抑制的滲人之感生出。
“好好的房子,非要搞的這么陰間!”
李桐掩在一株樹木后,不由的吐槽了一句。
抬眼一看紅衣,便見她輕輕點頭。
此時已然是手持著那桿小幡,緩緩搖晃,灰白煙氣如潮似霧一般,向著房屋涌去。
同時間,李桐衣袖一展,一張張小巧且精致的紙人落地。
排列成行,邁步而行。
陰森的木屋在夜晚的清風中發(fā)出微微聲響,其外煙霧漸漸要將其包裹,更有一個個巴掌大小的紙人沿著門縫而進。
不經意間,回頭一望。
一雙雙通紅眼孔,生冷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