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霓虹
銅雀臺最高處
崔裊裊身著一襲白底蘭紋的高定旗袍,盤著當下最流行的發(fā)型,娉婷裊裊的倚墻而立
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織錦團扇,一雙勾人鳳眼嫵媚多情
下巴微揚,就那么聽著樓中的紙醉金迷,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這時,一名小廝打扮的人走上前來,在崔裊裊身后請示道
“掌柜的”
崔裊裊頭也不回的搖著團扇,語氣慵懶道:
“說”
“陳嬤那邊來人了,說是小姐醒了,您看……”
聞言,崔裊裊直起身子,語氣驚訝
“真的?”
小四舉手作發(fā)誓狀:“小的發(fā)誓,千真萬確”
崔裊裊愉悅的捏了捏手心,抿唇思考了一會兒,便對小廝吩咐道:“小四,去,備車,我要回公寓一趟”
“可是……”小四面露難色,猶豫地絞了絞衣袖,為難的開口:“唐督軍前些日子便遞了帖子,說是今日要來”
小四之所以會為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唐知境是整個涼城最大的軍閥,外界皆知他與銅雀臺的關系匪淺
崔裊裊這會兒要是走了,委實難做
可——
崔裊裊是誰,只見她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用團扇敲了敲小四的頭
“蠢東西,你說在老娘眼里,是他唐知境重要還是老娘的寶貝妹妹重要”
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好嗎?
“……自然是,小姐重要”
小四捂著頭,欲哭無淚
“可就這樣放人家鴿子不太好吧,人家唐督軍可是大軍閥,手上有槍有權,要是給得罪的狠了,一個不高興,把咱們全咔嚓了怎么辦”
小四委屈
崔裊裊看著面前的蠢小四冷冷一笑
“呵呵,你要再不按著我說的做,信不信在他唐知境把我們咔嚓之前,我先把你咔嚓了”
崔裊裊做了一個抹脖子動作,嬌俏的鳳眼故作兇狠
嗚嗚嗚嗚
小四知道自家掌柜的要生氣了,為了保命起見他麻溜的去備了馬車,順帶履行了下自己身為銅雀臺二把手的責任——吩咐人好好招待唐知境
爭取擺脫全員被咔嚓的可能,大哭
“掌柜的,你可要早點回來啊”
崔裊裊:“……”
出息
就這蠢東西,她當初得是多想不開才提拔他做了銅雀臺的二把手
這那兒是幫手,這分明是幫著唐知境霍霍她的兇手
頭疼
另一邊
精致小巧的公寓里,云斂身著白色中衣坐在床上,清麗的小臉上一片蒼白,眼中盡是久病纏身的疲憊
“咳咳咳……”
穿著一身灰褂子的陳嬤正巧端著湯藥進了屋,看到這剛醒不久的人兒正坐在床上劇烈咳嗽,連忙把碗放到桌子上,兩步上前給云斂拍背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不好好的躺著,坐起來干什么嘛,這一動作,又難受了吧”
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云斂對著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的陳嬤虛弱的笑了笑:“我沒事的,陳嬤,別擔心”
云斂在這個世界的寄宿體是個身體孱弱的病秧子,生母是崔裊裊養(yǎng)母云意嵐,生父不詳
云意嵐死的時候,崔裊裊15歲,云斂12歲
云意嵐對這兩個女兒傾注了所有的愛意,她教他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管弦絲竹……
最重要的是——最先進的認知
她企圖在這煙花之地培養(yǎng)出可以擁有多種命運選擇的大家閨秀
可是命運不由人,有些人生下來就注定畫地為牢
云意嵐不是沒想過不生下云斂,但是自從一碗墮胎藥入腹,胎兒還沒有被打掉時,她便后悔了,但這也是云斂從小體弱多病的根本原因
“你但凡聽話點,乖乖把藥喝了,別一天天的搓磨我這把老骨頭了,你看我還擔不擔心,唉~”
陳嬤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每每只云斂要服個軟她就會潰不成軍
云斂按照記憶里的動作,輕輕搖晃著陳嬤的衣袖,語氣綿軟可憐,時過境遷,這一套動作下來,竟是沒有絲毫的生疏
“陳嬤~別生氣了嘛~皺紋會長多的”
在云斂的記憶里,這個動作屢試不爽,記憶里,每次只要她這樣做陳嬤都會繳械投降
“唉,你呀”,陳嬤無奈的點了點云斂的額頭,嘆了口氣,從桌上拿過大夫開的湯藥,小心翼翼的吹涼后,用勺子遞到云斂嘴邊
“真是拿你沒辦法,來,啊,張口,阿斂乖,把藥喝了就不難受了”
“好”
聞到湯藥的味道,云斂習慣性的癟了癟嘴,但還是聽話的一口一口的把藥喝完了
“對了,陳嬤,小白呢”,借著陳嬤用帕子給她擦嘴的間隙,云斂眨著水靈靈的杏眼問道
她也是剛醒過去,照往常,小白一般會變成各種形態(tài)待在自己身邊才對,要是沒記錯的話
小白這時候應該是一只霧靄色的小貓
說到小白,陳嬤無奈的笑了笑,連帶著臉上的皺紋都多了不少
“小白啊,嗨,這小家伙在你快醒的時候,便纏著我要吃小魚干,不給炸還不樂意,跟著我進進出出的,鬧挺的不成”
陳嬤也是真心喜歡小白
“小機靈鬼一個,死皮賴臉的,怎么趕都趕不走,我實在拗不過它了,就給炸了一小碟,放到了廚房,這會兒應該還吃著呢”
聽到這兒,云斂嘴角抽了抽:這小家伙還真是來吃的
真當云斂想著,怎么收拾這個吃比天大的玩意兒時
一道婉轉動人的聲音從門外揚了進來,真真的人未到聲先至
“某只小懶貓,有沒有想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