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斂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每天大部分時間跟在相府時一樣,三餐眠起按點,品茗,看書,小憩
她的嫁妝除了丞相府置辦的以外,就是她的一些書和小物件了
第三日
天氣甚好
云斂穿著一襲幽藍色衣袍坐在棲闌苑的花圃邊的美人榻上,翻看著自己新得的一本游記,書上有山川大澤,有百姓民生
她在書里窺探著世界
一襲黑色勁裝的策水走了過來
行禮:“屬下策水參見王妃”
“策水?”
云斂放下了手中的游記抬起頭,看著面前容色清冷干練的女子,微微思索了一下,繼而笑道:“你是當(dāng)日引我入府的人吧,我記得你,你的聲音很好聽”
策水拱了拱手,面上雖然依舊冷冽干練,但語氣卻是和緩可近:“謝王妃抬愛,屬下是王爺派來服侍和保護王妃的”
云斂摩挲著手中的書頁,柔順的點了點頭:“嗯,好,我知道了”
策水皺了皺眉,雖然但是,猶豫再三她還是開了口:“王妃,您的自稱……”
身為宗婦,不可自稱我
云斂靠在美人榻上,翻看著手中的游記,微風(fēng)經(jīng)過,將她垂落在旁的宮絳衣袂吹得飄飄然乎,又有花圃在側(cè),策水一時間竟分不清人與花孰美?
她說……
“我不認為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聲音和人一樣,飄渺如風(fēng)。
“策水,有的規(guī)矩僅限于懂……”
云斂性情溫和,卻并不意味著別人說什么她就會聽什么。
就算是金絲雀,她想,撲騰翅膀的次數(shù)也只能由她決定
這一生,她自覺會過得不如意,所以她可以人云亦云,卻不能失去有限的自主的意識
策水不懂什么彎彎繞繞,也不喜歡去想什么彎彎繞繞,但就是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云斂的不開心
策水微微有些無措
策水抿唇,跪在美人榻前請罪道:“是屬下失言,還請王妃責(zé)罰”
云斂合上了手中的書卷,直起身子,無奈的笑了笑:“我又沒說你什么,起來吧,錯沒錯都不知道呢,就請罪”
說著抬手扶起了策水,語氣溫和:“長得這么好看,這么嚴肅干嘛”
策水低頭站在云斂身前,不置可否
“王妃折煞屬下了”
云斂擺了擺手,聊起了另一個話題:“你的名字甚美,是揚鞭策馬,抽刀斷水的意思嗎?!?p> “王妃聰慧,正是此意”
策水還未回答,另一道聲音便插了過來,隨之而來的是木輪滾動的聲音
策水抱拳行禮:“王爺”
云斂也起身行禮:“王爺”
“你我夫妻,何必如此多禮”沈奚頜了頜首:“坐吧,本王過來是有事要與王妃商量”
云斂重新坐回美人秀榻,策水侍立在一側(cè)
云斂眉眼低垂
“王爺請講”
沈奚看了看云斂,眼中劃過了一絲興味:“按道理,自古婚嫁往來,都有講究三朝回門之禮,然而本王的情況王妃是知道的,所以,本王今日并不打算去丞相府”
三朝回門,不僅僅是習(xí)俗,還是一種變相的表示,這代表著男方對女方的態(tài)度,以及男方對女方家庭的態(tài)度
云斂神色微微一白,即使她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但還是忍不住不去在意
云斂捏著帕子的手悄然緊了緊,她內(nèi)心很惶恐,然而面上卻是一派恭順賢良:“妾身明白”
云斂以為沈奚是要她自個兒回門。
豈料,沈奚又補充道:“王妃不必委屈自己,本王的話還沒說完呢”
沈奚朝著云斂安撫的眨了眨眼
“本王的意思是,今日的回門,你我夫妻二人誰也不去?!?p> “……全憑王爺做主?!?p> 內(nèi)心松了口氣
云斂點了點頭,似是很好說話。
策水站在一邊,感覺有點尷尬。
人家可是過了聘書娶回來的妻子,當(dāng)朝丞相唯一的嫡女,王爺,你這樣多少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