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雇了一輛馬車,載著兩人前往花街。
路上,常明忽然聽到有百姓談?wù)撟约骸?p> “聽說了嗎?皇城郊外又出現(xiàn)一個大動靜?!?p> “‘轟’的一聲,大地震動,好像地龍翻身,濃煙滾滾,水柱沖天?!?p> “據(jù)說,是國師去斬妖除魔,轟塌了百丈大地……”
“嘶……”路人倒吸一口冷氣,“真的假的?”
“當(dāng)然是真的!許多人看見國師從那邊帶著一金甲神人,扛著一邪魔雕像,匆匆回城。”
“沒過多久,那邊就炸了。不是國師干的,難道是你干的不成?”
“不對吧!我還聽說有黑衣衛(wèi)帶著人手趕往那邊,也許那動靜是監(jiān)天司干的呢?”
“呵!監(jiān)天司,不是我小看他們,但他們真得只配給國師收拾殘局?!?p> “你看,第一天國師在八景河大顯神威,第二天在姻緣山附近開山造梯,那個不是大場面。仙人施法就是大氣磅礴,這第三天,斬妖除魔,炸了塊地,很合理!”
“合理,合理。”路人滿臉崇拜,“國師大人!恐怖如斯!”
“是呀!國師大人如此強大,勤奮謙和,為民除妖,實在是大韻之幸?!?p> 兩人的吹噓讓常明臉色古怪,這是把地下暗河也給炸了嗎?
還有,這次真不是他,不要把什么大動靜都往他身上扔。
“道長,好厲害!”丫鬟先是夸獎一句,馬上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常明,有點苦悶,要是驅(qū)邪也搞得人盡皆知,小姐可怎么辦?
“我們這次驅(qū)邪能不能小聲一點,動靜太大,不好……”
“嗯?”常明看了看丫鬟,有點啼笑皆非,安慰道:“姑娘,你想多了。驅(qū)邪而已,還能有什么大動靜?!?p> “我小心還來不及,可不敢大手大腳,傷害到你家小姐的身體?!?p> 丫鬟臉色羞紅,這話聽著怎么不對味呢!道長肯定沒有這個心思,一定是自己被那些姐妹帶偏了。
“呼……”丫鬟拍拍臉蛋,望向窗外。
半個時辰后,常明和丫鬟下車。
雖然花街晚上才是最熱鬧的時候,但現(xiàn)在也有不少行人在這閑逛。
常明抬頭看向閣樓,“玉音樓”,再看看對面,“玉花樓”。
兩者名字如同孿生姐妹,但風(fēng)格截然不同。一座高雅清幽,一座輝煌曖昧,
聽周圍行人表述,“玉音樓”聚集著皇城最好的清倌人,詩歌辭賦,琴棋書畫無不精通,適合聽曲飲茶,而“玉花樓”有皇城最好的紅倌人,吹拉彈唱也是一絕,適合賞花飲酒。
丫鬟的小姐就是皇城最有名的清倌人,堪稱“玉音樓”的鎮(zhèn)樓之寶,掌握著大韻十絕曲之一,無憂曲。
無數(shù)的富商權(quán)貴從天南地北而來,最大的愿望就是來這花街,聽一曲無憂。
大韻尊龍崇鳳,以武為尊,以樂為美,喜絲竹之樂,簫琴之聲;愛兵戈殺伐,擂鼓之音。
所以,在大韻王朝,好的樂師地位很高,媲美秀才,媲美武者。
曲可通情,情可入人心,大韻十絕曲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是王朝最高的樂道傳承。
兩人沒有走正門,而是避開行人,從后院進入。
有個老鴇已經(jīng)在等待,一杯一杯的喝著“玉音樓”的名茶,無憂茶。
雖名無憂,茶也是好茶,但沒有無憂曲的配合,再多的茶水也無法緩解她內(nèi)心的焦慮。
最近,她們無憂閣的頭牌出了狀況,得了怪病,找了許多大夫也看不好,讓回春堂都束手無策。
回春堂的柳家世代行醫(yī),醫(yī)術(shù)水平高超,每代都有多名弟子入職太醫(yī)院,是名副其實的御醫(yī)世家。
這兩年,回春堂又出了名天才少女,雖然因為柳家的保護,名聲不顯,但她的水平已經(jīng)極高。
熟知草藥,明通醫(yī)理,一手銀針解決無數(shù)疑難雜癥,猶善治療怪病。
最重要的是那位少女喜曲,與頭牌是閨中密友。
她們帶著頭牌去回春堂幾次治療,無法醫(yī)治,少女聽聞后,親自趕來,施針之后,臉色蒼白,言頭牌生病為鬼怪作祟,凡人難醫(yī)。
她們只好去求監(jiān)天司,沒想到監(jiān)天司的黑衣衛(wèi)更加讓人無語,眼力不如那位少女,直言這病是壓力過大引起,與鬼怪無關(guān)。
我呸!掌握著十絕曲無憂曲的樂師,心境剔透,不染煩惱,最擅長排憂解難,怎么可能壓力過大?
要不是后來求到仙師的“平安符”,吸納出鬼氣,她們真是信了監(jiān)天司的邪。
鬼怪,凡人畏之如虎。
中邪,發(fā)瘋,替命,還魂……詭異的傳說,更是讓聽者變色。
她們家的頭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么會惹上這種東西的?
召集“玉音樓”的姑娘丫鬟問詢,一起分析,也思考不出所以然來。
難道是競爭對手搞鬼?還是那些客人,打賞的物品有古怪?
她們清理物品,給頭牌換房間,還是沒有好轉(zhuǎn),只是日復(fù)一日的做著同一個噩夢。
身體日漸虛弱,情緒越發(fā)低迷。
甚至影響到了無憂曲,無憂曲不再無憂,聽者越發(fā)稀少,曲聲從消除煩惱的安寧,變成了感受到無盡的痛苦。
人生已經(jīng)足夠困難,許多人慕名而來,要得就是這一曲時光的放松,你卻讓他們回憶起痛苦。
就算技藝再高超,聽者佩服之余,也絕不會來第二次。
曾經(jīng),“玉音樓”和“玉花樓”一樣,來者眾多,生意紅火,現(xiàn)在頭牌一倒,越發(fā)不如對面。
“沈婆,國師大人來了?!闭诶哮d唉聲嘆氣之時,丫鬟高興地進來通報,又馬上拘束地行禮。
掌握“玉音樓”大大小小事宜的沈婆除了對她家小姐和藹可親,對其他姑娘和丫鬟都是嚴(yán)厲的,讓人畏懼的。
“快!請國師大人進來!”終于聽到喜訊,沈婆連忙起身,請到國師大人,自家的姑娘和生意有救了。
最近,她都不敢讓頭牌上臺,導(dǎo)致許多依然支持的老顧客越發(fā)不滿,他們可無所謂這曲悲傷還是快樂,他們更想看人。
“還有,讓你家姑娘趕緊準(zhǔn)備,找個大點的房間迎接國師大人?!?p> 沈婆有點緊張,希望國師的驅(qū)邪手段靠譜一點,不要搞出大動靜,最好在客人們上門前驅(qū)邪成功,今晚就可以安排姑娘上臺彈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