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追就帶著沈鐵柱和沈八兩離開了太平堡。
沈鐵柱和沈八兩也不知道沈追要帶他們?nèi)ツ?,去做什么事,但兩個人一句話都沒問就直接跟沈追啟程了。
一開始沈鐵柱和沈八兩都以為沈追是要去鎮(zhèn)藩鎮(zhèn),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沈追帶著他們直接繞過了鎮(zhèn)藩鎮(zhèn),然后繼續(xù)向前行。
“追哥,我們要去哪?。俊鄙虬藘蓪嵲诤芎闷?,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沈追直接回他:“甘肅鎮(zhèn)?!?p> 甘肅鎮(zhèn)是此時陜西行都指揮使司的治所,下轄甘州衛(wèi)、肅州衛(wèi)、山丹衛(wèi)、永昌衛(wèi)、鎮(zhèn)番衛(wèi)、莊浪衛(wèi)、西寧衛(wèi)、涼州衛(wèi),并直轄鎮(zhèn)夷、高臺、古浪三個守御千戶所。
沈追要買官的話自然要去甘肅鎮(zhèn),去鎮(zhèn)藩鎮(zhèn)千戶所沒用,到?jīng)鲋菪l(wèi)指揮使司也不行,必須要到甘肅鎮(zhèn)去。
沈追這一次的目標(biāo)是買個試百戶或是百戶,在高的職位恐怕不行,畢竟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小的軍士,而且這一次沈追只帶了二千兩的銀子。
要是再等過個十年左右,那個時候活動一下搞個千戶根本就不成任何的問題。
沈追叮囑兩人道:“這一次我打算去買個官,你們跟在我身邊沒我吩咐不許隨便開口,明白嗎?”
鄭三斤和沈八兩一聽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他們可沒想到沈追這一趟出門竟然是要去買官。
雖然不知道沈追要買什么官,但那可絕對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在他們看來買個小旗至少也得花個上百兩銀子,更別說是總旗了。
但最近這段時間沈追的改變和做的事情他們都看在眼里,所以聽到沈追要去買官他們并不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都覺得只要沈追做的事情就沒有不成的。
一想到沈追即將成為小旗或者總旗那樣的人物,沈鐵柱和沈八兩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一旦等沈追當(dāng)了官之后,那以后他們在太平堡的生活可就愜意多了,至少不會被人隨意欺負,走起路來也有風(fēng)。
沈追其實也沒把握就一定能買得到官,畢竟他誰都不認識,就這樣莽莽撞撞跑到甘肅鎮(zhèn)去也不知道找誰。
但沈追一刻也等不了,他打算到了甘肅鎮(zhèn)之后再做計較。
從太平堡到甘肅鎮(zhèn)足足有三百里之遙,快馬兼程的話至少也要跑上五個時辰左右。
一大早從太平堡出發(fā),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快到酉時才抵達了甘肅鎮(zhèn)。
和鎮(zhèn)藩鎮(zhèn)相比,甘肅鎮(zhèn)這里已經(jīng)堪稱是一座大都市,商鋪毗鄰相連,四周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沈鐵柱和沈八兩之前根本就沒機會到甘肅鎮(zhèn)來,他們?nèi)ミ^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鎮(zhèn)藩鎮(zhèn)而已。
所以兩個人從進到城門開始臉上全是一副吃驚的模樣,像是劉姥姥逛大觀園的樣子,看什么都覺得新鮮,有種亂花漸入迷人眼的感覺。
先找了家客棧投宿,把馬丟給伙計之后,進到客棧的沈追要了三間上房,然后點了一桌好菜,三個人就坐在客棧里狼吞虎咽起來。
旁邊的食客看到沈追等三人穿著一身破舊的鴛鴦戰(zhàn)袍,都忍不住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沈鐵柱和沈八兩也都注意到了旁邊人的眼神,他們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低著頭繼續(xù)在那吃飯。
沈追倒是沒想太多,吃完飯之后他就帶著沈八兩和沈鐵柱出門去采買。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如果靠這身打扮想去買官的話,恐怕人家連大門都不會讓你進的。
所以沈追帶著沈鐵柱和沈八兩來到一間成衣鋪子。
他們剛一進門伙計正打算上前招呼,但看清了沈追三人的模樣,那伙計正準(zhǔn)備張開的嘴突然戛然而止。
“伙計,給我們?nèi)嗣咳苏覂商滓律?,要現(xiàn)成的?!鄙蜃芬矝]廢話,直接掏出二兩銀子放在了長柜上。
那伙計一看到銀子立刻滿臉堆笑地上前招呼道:“三位客官請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三位里邊請。”
沈八兩哼了一聲,看起來他對伙計的勢利眼很是不爽,但沈追卻不想跟這伙計計較太多。
換上新衣服,看起來人也一下子精神了不少,沈追選的是一套白色的儒衫長袍,看上去妥妥的就是一個讀書人。
雖然明朝對一般人的著裝有不少的限制,《農(nóng)政全書.卷四》謂洪武十四年:“上加意重本抑末,下令農(nóng)民之家許穿紬紗絹布,商賈之家只許穿布。農(nóng)民之家但有一人為商賈者,亦不許穿紬紗?!?p> 但到了明朝的末期已經(jīng)沒有人去管這些東西,只要不穿那些逾矩的衣服就沒人管你。
沈鐵柱和沈八兩選的都是普通的布衣,因為他們不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而且大字不識一個也不可能和沈追去選儒生長衫。
三個人的打扮這樣看的話,倒像是一個公子哥帶著兩個家丁一樣。
“公子,咱們現(xiàn)在去哪?”
進城之前沈追已經(jīng)和沈鐵柱他們說過,進城之后就不要喊自己追哥兒要叫自己公子,對外就稱沈公子。
沈追笑著回答道:“咱們到風(fēng)花樓去?!?p> “風(fēng)花樓?”兩個人的嘴巴幾乎是同時張大。
雖然沈鐵柱他們都沒來過甘肅鎮(zhèn),但風(fēng)花樓的名氣可一點都不小,那可是甘肅鎮(zhèn)最出名的一家青樓,比鎮(zhèn)藩鎮(zhèn)的鳳仙樓不知道要強過多少倍。
如果說太平堡的大老爺們兒覺得自己這輩子還有機會能到鳳仙樓去玩一趟的話,那風(fēng)花樓這個地方真的就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公子,之前聽百戶大人身邊的人說過,這地方進去一趟就算什么都不做一個人也花五兩銀子,這……這實在太貴了。”
沈鐵柱倒是很想進去見識一番,但五兩銀子實在太貴了,這筆錢足足能讓他們家花上兩年,但在這里僅僅只是到風(fēng)花樓喝杯茶,他實在接受不了。
沈追伸手拍了拍沈鐵柱的肩膀回答道:“該花的錢還是得花,我自有計較?!?p> 倒不是沈追有多性急,一跑到甘肅鎮(zhèn)來就要逛窯子,只是他在這里人生地不熟,想找門路也很難。
但是能進到這風(fēng)花樓消費的顯然都是甘肅鎮(zhèn)的達官顯貴,與其三個人在外面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飛,倒不如進去查探一番,說不定在里面能夠找到些“渠道”也說不定。
既然沈追都這樣說了,那沈鐵柱自然不會再質(zhì)疑什么,所以他和沈八兩老老實實跟著沈追朝風(fēng)花樓走去,畢竟這輩子能到風(fēng)花樓一趟,等回到太平堡以后也有東西可以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