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明與唔十畫隨人流走出茶館，便入到了更擁擠的人海中，人聲鼎沸，商販吆喝，吵吵嚷嚷，是有點讓人心煩。
唔十畫行于人海中，轉頭對在旁的牧明笑道：“沒想到這小小淋膚城能有此奇人，我這小小常人著實佩服，奇兄道常人不敢道之語，食常人避之不及之物，當真在世猛人。想必那位夫城主聽了，也一定會大感欣慰，賞他一掌?！?p> 牧明在一旁附和點頭，確實。畢竟按理來說修道士，修道到了第三境，就算脫離凡俗了，可不食五谷，自身如白玉般透明無暇無垢，無污無穢，必不可能還會有污穢出體，因口腹之欲吃下的東西，也會被機體消磨殆盡化于無形，而那人敢對一位第五鏡天海境之人口出此狂言，這不就是在當面罵她道體不整不圓，四處漏風，道體缺憾華而不實嗎？
這被那位夫城主捶個半死，都算人家脾氣好了。
牧明摩挲著下巴，在一位天海境管轄的城池內(nèi)敢如此公然的侮辱一位天海境，這小子怕不是這半輩子都只能躺床上渡過了。
牧明轉頭對唔十畫道：“等這個收徒大典過了，是直接去燈海城，還是再放慢腳步，去別處逛逛？”
唔十畫在人海中駐足停下思考了一番，很快又起步回道：“去燈海城吧，這人間甚無意思?！?p> “好?！?p> 此程，他們是要去往東海涯岸，去那人間燈火通天處的燈海城。
……
日落月顯日升，又過一天。
身穿白衣的唔十畫，和萬年不變身著青衫的牧明坐在一處茶樓上，在窗戶處遠觀那收徒之典。
最后，是一位女童入了那夫城主的眼。
……
那女童怯生生的問師傅：“師傅，我想問你個問題?！?p> 夫傾仙摸了摸女童的腦袋，溫柔道：“問吧?！?p> 女童吞吞吐吐，問出了個她始料不及的問題，“像師傅這種仙女還會上茅坑嗎？”
夫傾仙嘴角抽抽，“不會。”
“那這樣還是人嗎？”
夫傾仙蹙眉道：“當然是，難道那些身體缺失的人就不是人了？”
這個比喻不太恰當，不過她也不是話多之人，思來想去，好像就只有這么一個比喻了。
女童恍然大悟，緊了緊師傅的手，“我明白了，師傅的意思是說，像師傅這樣的仙女是殘疾人？”
女童感覺到師傅的手緊了緊，都弄得她有些痛了，她抬頭看向師傅，只見師傅臉上掛著笑容，只不過她總感覺這笑容有點怪，不，是很怪。
……
東海。
燈海城。
是夜。
光亮如晝，燈火通明。萬家燈火徐徐而起，照出城外，駛向東海，海水金藍，飄入云中，白云落陽。
萬家之火齊亮，燈火城的石街，城墻，驀然散出金光。金火齊聚，如通天柱，沖入云霄，直達天幕，燈火通天。
萬里之外，也依稀可見。
城中其實并不刺眼，因為陣法的原故，也不會擾百姓安眠，之所以要如此，只是為人不失回家之途。
……
唔十畫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來到一個攤位前，對那大概十四五歲，長的眉清目秀，目光幽幽的少年道：“給我來一個魚餅?！?p> 那少年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句“稍等”，就開始忙活了。
不多久，少年把用素紙包好的餅遞給唔十畫，又伸出另一只手要錢。
“三個碎花錢?！?p> 唔十畫接過餅，手一攤，皮道：“沒錢?！?p> 少年也不多說什么，只是把手收回，就又只是靜靜的坐那，心中所想，只有可惜沒拿到錢，虧了，不過只是一個餅，虧了就虧了，無所謂給他就好，只要別在他這鬧事就好。
并無一點怨氣。
唔十畫自然窺得少年心緒，按他推測就算他現(xiàn)在拿一杯水潑在少年頭上，他大概率也會一點怨氣也無。
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
唔十畫也不廢話了，直接開口道：“程世庭，可愿拜我為師……”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只聽少年道：“不要。”
唔十畫眼角跳了跳，你特么的不是逆來順受的嗎？怎么硬氣一回了？
少年想法很簡單，一個買餅錢都不給錢的人，還很無賴的攤手說沒錢，你說他是那高高在上的修道士？他不信，就算是，他也不會拜那人為師，既然那人要收他為徒，肯定不會在未來徒弟面前落個買東西不給錢的映像，那這樣就說明眼前這人窮的可怕，和很蠢，而且如果自己真的有修道資資，未來也可去那不遠處的海燭宗入宗拜師，現(xiàn)在為什么要拜一個比他還窮，腦子還不好使的修道者(存疑)為師？
唔十畫其實在先前就不窺探程世庭的心境了，只不過嘛，有人在想他，不窺探也知道了。
馬的，你小子罵我蠢？
他扯了扯嘴角，好的很，以后這小子的雷劫不得給他弄個聚雷陣？和聚雷池？不然他都不好意思當這小子的師傅。
唔十畫收好諸多磨礪未來徒弟的方法，對少年道：“你就不問問成我徒弟后你能得到什么嗎？”
少年順著話頭問：“什么?！?p> 唔十畫轉過身去，雙手負后抬頭45o角望向金燦天幕，語氣略帶蒼桑的道：“許你燈火闌珊夢一盞?！?p> 少年嘴角抽搐，看著這雙手負后抓著一個餅，裝模作樣的樣子，他佩服不以，這“老神仙”定然是在山中修道許久，才能有如此定力，這等常人只是做出被旁人瞧見就尷尬的“裝模作樣”，這“老神仙”竟可安然不動的在街道上如此做為，令他佩服。
唔十畫也不在意街道上他人的指指點點，轉回身去問少年，“怎么樣？”
“不要?！迸宸w佩服，該拒絕還得拒絕。
“……”
……
不過最后，少年還是成了唔十畫的徒弟。
“師傅，你修的什么道？”
少年是知道道有三途的。
“神人多偉岸，仙人多逍遙，武人多霸道，你覺得為師修的什么道？”
少年想了想，貌似沒一條符合自家?guī)煾档?，他突然鬼使神差道：“下水……?p> “嗯？”
“呃……呵哈，我是想說要下雨了”少年抬頭看了看有烏……金云散布的天空，舒了口氣，差點就完蛋。
唔十畫笑瞇起了眼，不去戳穿少年的那份鬼使神差，畢竟他也偶爾的會鬼使神差。
他從懷中拿起一把折扇，丟向少年，少年手忙腳亂的接住這突如而來的折扇。
少年疑惑的看向師傅。
唔十畫笑道：“送你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