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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長安雪滿山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裁于此

月落長安雪滿山 易城春 3055 2022-07-06 10:14:00

  宸王府。

  蕭琮昨日忙活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地了空歇著,看好了今日暖暖的日頭,搬著長椅躺到院子中曬太陽。

  赫連歡這幾天算是徹底玩瘋了,日日也不見個人影,跟著洛九天那廝每日都出去遛馬,讓他同去他卻懶得動彈,就這么像個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般,不是喝茶看書就是曬太陽。

  旁邊的元子寧老老實實地站他旁邊守著,也不說話,木訥起來連蕭琮都不知該如何答話。

  今日卻是好不容易地先起了話頭兒,他站在一側(cè),問蕭琮道:“王爺,咱這些天可什么都沒干?。 ?p>  蕭琮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反問道:“那你說,咱干點兒什么呢?”

  元子寧一時語塞,但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

  可是他總覺著哪兒不太對,就像是……就像是風雨前的寧靜一般,這種平靜讓他很不安。

  蕭琮瞇著眼,貪戀這片刻的溫暖,那模樣很是享受,看得元子寧心里更不踏實了。

  不禁問道:“王爺,你是不是有別的打算,我總覺得……覺得……”

  “山雨欲來風滿樓……你想說的是這個吧?”

  他那邊還沒想好怎么表達自己的意思,蕭琮這邊就已經(jīng)給他接上了。元子寧重重點頭,回道:“嗯,就是這種感覺。”

  蕭琮聞言笑笑,也不答,而是往后一躺,說道:“子寧啊,且等著,這次不關我們的事兒了。”元子寧連忙追問道:“王爺,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呀?”

  蕭琮卻擺了擺手,對他道:“我困了,要睡會兒,你也別站著了,回去歇著吧?!?p>  元子寧一聽就急了,忙道:“王爺,屬下不走,就留在這兒保護王爺?!?p>  蕭琮抬頭看了他一眼,也不強求,隨口道:“罷了,你愿如何便如何吧。”

  元子寧自然沒有走,而蕭琮也真的打算就在這兒睡了,正迷迷糊糊地犯著困,忽聽王府的大門外傳來一陣嘈雜,似乎有人在那頭爭執(zhí)著什么。

  他聽了一陣兒,也沒聽出個什么來,索性也不再管了,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起來。

  而不大一會兒,陳叔就匆匆忙忙地跑來,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勻乎了,連忙稟報:“王爺,不好了,宮里出事兒了!”

  一聽這話蕭琮便知,今天的覺是鐵定睡不了了,罷了,明個兒再補回來算了。

  他從長椅上坐起來,問道:“怎么了?你都知道些什么?”

  陳叔回道:“朝陽公主重病,昏迷不醒,陛下請王爺去一趟?!?p>  “好,本王這便去,你且叫人備好馬車?!?p>  蕭琮答應得爽快,但一旁的元子寧卻不太懂,蕭琮與那公主雖有兄妹之名,但實際上也沒見過幾次,與陌生人也差不多,再說蕭琮又不是洛九天,更不會醫(yī)術什么的,叫他過去干什么?

  但顧不得他多想,蕭琮已經(jīng)收拾好準備進宮了,元子寧也連忙打起精神,緊緊跟在蕭琮的身后。

  等蕭琮到了皇宮門口,便瞧見梁帝身邊的大侍官親自等著宮門口,一見到是蕭琮的馬上,忙不迭地跑了過來。

  蕭琮漫不經(jīng)心地挑起車簾,看向那大侍官,微微詫異了一下,問道:“陳侍官怎么不在陛下身邊,倒是親自來接本王了?”

  那大侍官似乎急得很,甚至忘了行禮,就忙回道:“哎呦王爺您可來了!快快,隨奴趕緊進宮去吧,里頭可亂成一鍋粥了!”

  蕭琮很是驚訝的樣子,一邊下馬車一邊問道:“?。窟@么糟糕?到底出了什么事兒了?”

  可一旁的元子寧怎么看怎么不覺得他著急,這演得實在太假了!

  蕭琮一路“著急”地往宮里趕,一路還不住問那侍官,看起來真的很擔心的樣子。

  陳侍官心急如焚,哪兒有功夫看這王爺是不是真著急,卻又不敢隨意開口,只是一個勁兒地催促他快些走。

  三人入了內(nèi)宮,蕭琮似乎有些猶豫,疑惑問道:“這怎么還走到父皇內(nèi)宮來了?里頭都是宮眷嬪妃,本王不太方便進去吧?”

  這一帶都是梁帝的后宮妃嬪之所在,他母后的鳳儀宮在內(nèi)宮正中央,算是內(nèi)宮的第一座宮殿,他平素入宮也不過是走到鳳儀宮,再往后的內(nèi)宮可從未踏足過了。

  侍官急得腦門兒直冒汗,也不顧什么尊卑,竟直接拉著蕭琮的衣袖就進去了,口中說道:“哎呦我的王爺呀!現(xiàn)在哪里是避諱這個的時候?您還是趕緊過去吧!走走走,奴帶您過去,誰都不敢多說什么!”

  蕭琮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被他連拉帶拽了過去,就連元子寧都一時沒跟上。好不容易跑到了鸞儀宮,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亂成一團了,宮婢侍從全都跪了一地,宮中的花花草草都被打翻在地,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侍官無視眾人,拉著蕭琮就直接進了內(nèi)殿。元子寧瞧這狀況,心中頓時有了警惕,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里的長劍,然后緊跟著蕭琮走了內(nèi)殿。

  內(nèi)殿中也是一片狼藉,名貴的瓷器碎了一地,宮殿朱紅色的大柱上,掛著華美的綢緞,但此刻卻染了斑駁血跡,就這樣被扔在了地上。

  蕭琮被那道血跡刺痛了雙目,他心中一動,連忙越過侍官,大步走入了內(nèi)室。

  眼前也是一片狼藉,目光盡頭是梁帝和這鸞儀宮的主人——文熙貴妃。梁帝懷中還抱著年幼的朝陽,此刻朝陽雙目緊閉。

  而梁帝坐著的床榻不遠處,還有一人身上背著藥箱,現(xiàn)如今也跪在梁帝旁邊。

  而那位一向文弱安靜的和親公主,此刻手中正緊握著一把鋒利匕首,正抵在梁帝的脖頸處,鮮血正順著匕首的刀尖緩緩流下,在地上匯成一點點斑駁血影。

  他現(xiàn)在總算知道,那綢緞上的血跡是誰的了。

  “為何不叫護衛(wèi)軍?”蕭琮問那侍官。他這一路走來,確實沒有看到護衛(wèi)軍的半個人影,就連梁帝一向信任的孟將軍也不在。

  侍官驚魂未定地看向文熙貴妃,蕭琮便也順勢看向她。文熙貴妃眸中毫無波瀾,一片平靜。蕭琮正對著她,問道:“是貴妃讓我來的嗎?不知貴妃有何指教啊?”

  文熙貴妃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減弱,梁帝的血還在流,淡淡地對蕭琮道:“指教不敢,只是讓王爺幫本宮一件事?!?p>  “貴妃但說無妨,能做到的本王一定答應?!笔掔氐馈?p>  文熙貴妃笑了笑,再次問道:

  “什么都可以嗎?”

  “嗯……”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文熙貴妃忽然收了笑意,目光一凝,緊緊瞪著他,吐出幾個字來:“我要你自裁于此?!?p>  蕭琮聞言蹙了蹙眉,他十分費解地問道:“本王與貴妃無冤無仇,貴妃這是何必?”

  文熙貴妃也不答,只是重復道:“我要你自裁于此,現(xiàn)在!”

  語氣頓時凌厲了幾分,握著匕首的手也離梁帝更近了幾分。

  梁帝望著蕭琮就站在自己幾步遠的地方,心中頓時五味雜糧,他當然不想看到蕭琮出事,寧愿死的人是自己,但他另一方面卻又隱隱期待著,他這個兒子還對他有父子之情,愿意為他冒險。

  “琮兒,你走吧,朕的口諭,駕崩之后,你就是大梁新帝?!?p>  梁帝遠遠望著蕭琮,目光一片死寂。

  蕭琮卻似乎根本沒聽到他們兩個人的話,反而將目光看向那個最不起眼的那一個,正是那個背著藥箱的大夫。蕭琮問他:“你先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一愣,萬萬沒想到這種時候宸王第一個叫的竟然是他,頓時一個激靈。

  “你說,怎么回事?”蕭琮又問了一遍。

  那大夫回道:“回王爺,草民乃是民間的大夫,聽說公主患病斗膽入宮,為公主瞧病。草民為公主診了脈,發(fā)現(xiàn)公主一直在服一種藥,故而致使公主昏迷不醒。”

  “什么藥?”蕭琮見那大夫不再說下去了,就問了一句。

  “一種……一種很奇怪的藥,服用者會喉間脹痛,音色低沉,且對人的五臟六腑都有影響,尤其是……陰陽二脈影響極大,使服用者難辨真身。”

  蕭琮聽得不大懂,但他早已心中有數(shù),但還是問道:“你說了這么多,到底想說什么?”

  那大夫掙扎一下,道:“公主……并非是女兒身,而是……而是一位皇子……”

  此話一出,就連梁帝都是萬分詫異,方才那大夫就是說到了前半句,還沒等說這最后一句,文熙貴妃就不知從哪兒拿了匕首,打斷了這大夫的話,要口口聲聲地要蕭琮過來見她。

  事發(fā)突然,他直到剛才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這一刻,他總算是明白了。

  朝陽不是女兒身,文熙貴妃竟然瞞了他這么多年!這樣不可饒恕的欺君大罪,她自然要先一步下手,不會等到梁帝得知真相了再來對付她。

  可是,蕭琮一進門,竟是直奔那大夫而去,想必是早已得知了此事,這是特地為梁帝解惑了。

  梁帝還是有些不明白,連他都不知道的事兒,蕭琮是怎么知道的?

  還有就是,他現(xiàn)在特意說起這個讓他知道,是為了讓他死個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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