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后,價值百萬的紅色轎跑停在了市中心的一處豪華餐廳,對面的燒烤攤。
燒烤攤店面不大,店外的空地錯落有致地擺了十幾副桌椅,上面坐滿了人。
此刻,許多正在吃烤串的人紛紛把目光投向這騷氣拉風(fēng)的轎跑。
三人下車。
從后座上下來一帥哥一美女,美女還緊緊挽著帥哥的手臂,眼神里滿是眷戀和溫柔。
“哦,原來是情侶啊?!?p> 圍觀群眾如是想。
相比后座上下來的那一對璧人,駕駛座上下來的年輕男子的顏值就顯得有些磕磣了,一下車就十分狗腿地為兩人引路,還對著燒烤攤大聲喊道:
“老板,來十串大腰子,多放辣!”
“哦,原來是司機(jī)啊?!?p> 圍觀群眾如是想。
周圍的客人們就這么看著三人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再看看不遠(yuǎn)處扎眼的豪華轎跑,眼神逐漸變得怪異起來。
現(xiàn)在富二代約會都是吃路邊攤的么?
夏周臉皮厚,完全沒把周圍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姜若虛卻是有些吃不住勁了,默默把手臂從蘇沐瑤柔軟的臂彎里抽了出來。
蘇沐瑤自小就對姜若虛很是依戀,天天追在姜若虛屁股后面跑,姜若虛也很喜歡這個笑起來特別可愛的小女孩,一直把她當(dāng)妹妹看待。
溫蕓和陳晴關(guān)系好,兩家又住的近,兩家大人都樂得自己小孩在串門玩耍,三四歲的時候,姜若虛還和蘇沐瑤一張床上大被同眠過。
青梅竹馬十幾年,像挽胳膊這種小事,姜若虛記憶里都不知道發(fā)生過多少次了。
不過自從大學(xué)之后,姜若虛和蘇沐瑤雖然同在魔都上學(xué),但彼此的學(xué)校卻是離得有些遠(yuǎn),坐車都要二十多分鐘,來往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頻繁了。
而且隨著身體和心理的成熟,姜若虛也漸漸懂得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因此開始有意識地避免和蘇沐瑤一些肢體上的親密動作,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無所顧忌了。
剛剛下車的時候,蘇沐瑤十分自然地過來挽住了姜若虛的手,蘇沐瑤動作很快,姜若虛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她給得逞了。
一直到三人坐下等菜的時候,蘇沐瑤還拉著姜若虛的手臂不放。
肘部傳來的異樣觸感,再加上周圍人灼灼的目光,讓姜若虛不禁有些臉紅,飛快地把手臂抽了回來,然后假裝無事發(fā)生般把話題扯到了夏周身上。
“夏周,之前瑤瑤說這車是你自己買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哪來那么多錢?。俊?p> 蘇沐瑤見到姜若虛的動作,心里沒來由地一陣失落,不過她自然不會怪她的若虛哥哥,而是把氣全撒向了旁邊的夏周。
都怪這個三千瓦大燈泡,打擾我和若虛哥哥的二人世界!
看到蘇沐瑤惡狠狠的眼神,夏周一臉懵逼,哥們什么都沒干啊!
不過夏周篤定了蘇沐瑤不會在姜若虛面前把自己怎么樣,心里有恃無恐,干脆也不管蘇沐瑤要吃人的眼神,徑自和姜若虛搭上了話。
“說來話長啊……”
夏周搖頭晃腦,故意賣起了關(guān)子。
“那就長話短說!算了,就你那腦子估計也說不明白,還是我來吧?!?p> 蘇沐瑤沒好氣地白了夏周一眼,又把屁股底下的小凳子朝姜若虛挪了挪,柔軟的身軀都快貼到姜若虛身上了,看得旁邊的夏周眼皮直跳。
蘇沐瑤指著夏周道:“若虛哥哥,夏周成富二代了,現(xiàn)在可有錢了呢,這頓他請客,咱們使勁吃,千萬別給這個暴發(fā)戶省錢!”
“夏周是富二代?這么說,夏叔叔成富豪了?”
姜若虛有些不敢置信,在他的記憶里,夏周爸爸夏商一直都是個傳統(tǒng)的農(nóng)民形象,如果不是老村拆遷,估計還在村里天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呢。
就算是搬到縣城里,夏周爸爸也沒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五層高的安置房,夏周家住在最高層,他爸就把頂樓開發(fā)成了夏家的專屬農(nóng)莊,種了好多蔬菜不說,還養(yǎng)了十幾只雞。
姜若虛小時候,每天都是聽著公雞打鳴起床的,夏商叔叔派夏周送來的雞蛋他也沒少吃,因此對這件事印象深刻。
這樣一個人,能是個大富豪?姜若虛腦子都有點暈了。
“唉,我也是沒想到啊,我爸也真行,不光瞞住了你們這些老鄰居,連自己親生兒子都瞞了這么久。”
提起這件事,夏周也是一肚子牢騷,要早知道自己老爸是億萬富翁,他夏周前二十年用得著活得這么憋屈么!
“我倒覺得夏叔叔做得沒錯,不然的話,照你的性子,要是知道家里有錢,估計早就成個紈绔子弟了,夏叔叔賺多少錢都不夠你敗家的!”
蘇沐瑤撇撇嘴,顯然是對夏周的人品深表懷疑。
從夏周和蘇沐瑤的話里,姜若虛這才漸漸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幾家所在的老村拆遷后,整村人都搬到了縣城里生活,失去了世代賴以為生的土地,大家為了生計自然要重新找工作。
政府對此也有安排,沒有工作的男人可以到縣里的罐頭廠做工,女人則去紡織廠,當(dāng)然,如果想要自己找工作的話,也可以領(lǐng)取一次性的補(bǔ)償款。
村里大部分人都服從政府的安排進(jìn)了工廠,蘇沐瑤的父親就是如此,而姜若虛父親則選擇了應(yīng)征入伍,補(bǔ)償款用來娶了姜若虛的母親,當(dāng)時剛到縣里小學(xué)當(dāng)老師的溫蕓。
夏周他爸本來的想法也是去當(dāng)兵,可惜體檢的時候身高不達(dá)標(biāo),這時候又錯過了工廠招工的時間,他就只好領(lǐng)了補(bǔ)償款,一個人去了外地打工,一年到頭都不見回來一次。
過年的時候,夏周爸爸終于回了趟家,姜若虛那頭去夏周家找夏周玩,就聽見了夏周爸媽在吵架。
好像是夏周他爸出門的時候把補(bǔ)償款全給帶走了,這回回家一分錢都沒帶回來,氣得夏周他媽要和她離婚。
那時候夏周已經(jīng)二歲半歲了,這婚到底還是沒能離成,后來夏周他爸又出門了,據(jù)說這次穩(wěn)定下來了,進(jìn)了一個施工隊,到工地上做泥瓦匠,賣苦力氣的,工資倒是不低。
因為工作原因,夏周他爸常年在外,一般幾個月才回家一次,夏周后來喜歡調(diào)皮搗蛋的性格或多或少也是因為他爸常年不在家,管不了他。
畢業(yè)之后,大學(xué)讀了廣告專業(yè)的夏周順理成章地進(jìn)了一家中型廣告公司。
夏周性子活絡(luò),口才又好,大學(xué)時期參加的活動很多,實習(xí)經(jīng)歷也很豐富,因此被公司總經(jīng)理看重,招他做了秘書。
某次替總經(jīng)理買咖啡,夏周回去的時間早了一點,恰好聽到總經(jīng)理在和某個神秘人士在打電話,總經(jīng)理稱對方為夏董。
更讓夏周感到驚訝的是,電話里居然還提到了夏周的名字。
此時還是公司里一個小透明的夏周不禁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什么,才會引來總經(jīng)理和那位身份地位明顯更高的夏董對自己的討論。
該不會是要開除我吧?
夏周愣神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把咖啡灑到了旁邊總經(jīng)理的手機(jī)上,大驚失色的夏周連忙拿起手機(jī)想要擦干凈,卻正好聽見了手機(jī)里傳來的熟悉男聲。
“爸!”夏周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小周?你怎么……”電話那頭的人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不過話說到一半就毫無征兆地掛掉了電話。
夏周此時更加確認(rèn)了自己的猜測,他看著面前驚慌失措,毫無平日氣度可言的總經(jīng)理,默默翻開了通話記錄。
果然不出夏周所料,通訊錄里備注為夏董的那位,電話號碼,和他爸夏商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