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各懷心思
“男女分院；陳九為堂主；其余皆從入住之人中擇選。”
“下有男女二個管事；織布、紡紗、浣洗、縫補(bǔ)皆有人為頭教授，各類匠人也是如此?！?p> “想學(xué)的，盡可報名，只為他們盡早尋到適合自己的生路?！?p> “總而言之，成德堂只是他們暫時棲身之所，一旦他們尋到活路要離開，就贈送他們盤纏?！?p> 趙霽本以為她會說得更多，寧仙兒又蹙起了眉，“一切的一切都要銀子，可我如今能換錢的，想來想去，唯有那些賣不動的家俬了。”
趙霽終于明白，她前次為何義無反顧地拍賣了那些家俬。
“你忘了我嗎？”
對于他的提議，寧仙兒直接搖頭，“唯有源頭活水來，只一味的投入，就算你有聚寶盆，怕也有空的一日。”
趙霽輕笑，“你有何打算？”
“我想讓有本事的有償教授，而學(xué)本事的，能盡快賺到銀子?！?p> “如此一來，他們基本上自給自足，而我們只要貼補(bǔ)一二，豈不輕松許多？”
趙霽笑得更加開懷，為了她的——我們。
之后便與前次只送了陳九與她不同，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細(xì)細(xì)商量著成德堂的各類規(guī)則法度，越來越成型，寧仙兒聽了他的好點子，撫掌贊嘆，“不得不服，你比我聰慧老練多了。知道嗎？我都快要動母親給我的生辰禮了。”
“我比你虛長五歲。”趙霽提醒她，若不是她陰差陽錯知道了自己并無腿疾，他都要緊張她會不會嫌棄他的不良于行，“既是生辰禮，便不要再動?！?p> 她的及笄禮他已備好，是十顆黃金的珠子，與她手里的十八顆大小差不多，補(bǔ)上她五年的缺失。
及笄之后，過不了多久就是他的及冠禮。
如若涂銘樾給力，這次她依然會受封仁善娘子，圣上的親筆御書，敕令修建的牌坊，都是她的倚仗。
到時候，自己就可以世子之位，求娶于她。
寧仙兒奇怪地看著他，輕喚了他幾聲，他都還在發(fā)呆。
驚醒之后，他竟然緋紅了臉，為了心中迤邐的想法。借口要去書房，不等伍月反應(yīng)過來，自己就推著輪椅向前。
“世子，明日可以去掉夾板了吧？”寧仙兒見他快要被推出花廳，也跟著起身，左小腿癢得很。
“嗯?！壁w霽沒有回頭，“明日穆莨宸會來。”
寧仙兒嘟噥，“上次不是看過了嗎？又不是他給我拆。”
趙霽彎著嘴角，越走越遠(yuǎn)。
他有些好奇，寧仙兒到底清不清楚，她對他早已不同。
成德堂開辦之日，寧仙兒禁足無法出府，趙霽回來告訴她，御史涂銘樾親自站臺，府衙上至知州下至普通官員盡數(shù)到場。
因為提前派發(fā)了帖子出去，崇王與崇王妃又領(lǐng)頭應(yīng)捐，她掛心短缺的銀兩，短期內(nèi)不用發(fā)愁。
寧仙兒因為練習(xí)走路，出了一身的汗，剛剛沐浴，此刻披散著頭發(fā)，穿著舒服的家常服，手撐下巴，安靜聽著。
“等這事一了，我就去求母親放你自由，到時陪你好好出去逛逛。”看透她眼中落寞的趙霽溫言軟語地相勸，讓蓮香陪進(jìn)來的田媽媽聽了個完整。
“世子，王妃說，寧姨娘今日有功，特意讓老婆子送了東西過來?！?p> 對于田媽媽放在桌子上的錦盒，趙霽反而比寧仙兒更有興致，替她打開后，“看來母親是真覺得你做得好，這樣隆重的頭面，年節(jié)時最合適戴。”
寧仙兒依禮謝過，內(nèi)心深深覺得王妃不如賞些金銀元寶之類，于她現(xiàn)在最合用。
亦或者，直接解了她的禁足。
應(yīng)該是通過上次送的布料了解到寧仙兒并不擅女紅，所以這次直接送了夏衫過來。
趙霽見她意興闌珊，怕引得田媽媽誤會，“可是腿還疼？”
殊不知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田媽媽，回去后原封不動地稟報了王妃。
恰巧二兒媳盧氏和杜若靈一道前來問安，見王妃心事重重，拐著彎打探都不得其根由，索性挑了今日之事說。
王妃如今是一聽寧仙兒就頭大，成德堂又是她起的頭，直接以頭撫額，擰緊了眉，田媽媽哪能不曉得，推說王妃昨日沒睡好，如今正頭疼得很。
本以為兩人會知趣而退，哪知她們竟然一個比一個熱心，杜若靈更是主動提出為王妃按摩，說是家中長輩無人不夸贊她的手法。
盧氏一心想當(dāng)世子妃，自然不甘于人后，當(dāng)下讓人去拿了她娘家新送來的熏香，說是最寧神靜氣。
王妃一時有感而發(fā)，“好孩子，若你能入了王府，我便放心了?！?p> 盧氏一聽，差點沒收住神色，杜若靈什么出身，宮中有得寵的姐姐，父親和兄長更是勛貴加身，有了她，還有自己什么事。
偏巧杜若靈一臉?gòu)尚?，雖未言語，但愿意二字已經(jīng)寫在面上。
強(qiáng)顏歡笑陪坐，實則五內(nèi)俱焚，只想盡快回娘家和父兄商議這個突生的變故。
今年真是諸事不順，去年年末分明有消息傳來，圣上會有新旨。
清明時，想借著這個不入流的小妾，損損趙霽的顏面，再拋出些風(fēng)聲，讓人們意識到一個不良于行的世子，如何能接任崇王。
派出去的人死得蹊蹺，本想讓自己的夫君搶了查案的差事，哪知趙霽一聲不吭，直接報了官，等崇王被說動，不但仵作驗了完尸首，還驚動了涂銘樾。
真是輕看了這個從不出院的小妾，一盆這樣的污水上身，她居然幾句話就引到了兵亂余孽身上。
偏巧涂銘樾還當(dāng)了真，嚴(yán)加看管了起來。
人是信得過的，料他到死都不敢出賣本家，可是辛苦培育多年的人手說廢就廢了，父兄脾性不好，回去少不得要多聽些話。
最為奇怪的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王妃，居然只禁足了事，難道不該涉及失節(jié)，無論真假，都要好好查證才是嗎？
弄得府里的人私下議論都害怕，生怕不小心犯了誰的忌諱。
盧氏心煩氣燥地坐在那里，王妃緩過來后，“霂兒最近在做什么？”
“母親，這幾日得空，總在書房里過問孩子們的功課呢?！?p> 盧氏說完，王妃面露欣喜，“好，你啊，也別太操勞了，生了錦兒之后，再不見你有動靜，大夫新配的藥可吃了？”
盧氏再也待不住，找了個借口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