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斗嘴日常
“要我說，莫如故布疑陣，大張旗鼓去燒，人不進去，且看他們還能龜縮在內，繼續(xù)裝神弄鬼。”
涂銘樾一拍手掌，“好辦法，免得這些日子，他們攻不像攻，每隔一兩日總有場小戰(zhàn)，最后都是為繞到鄴城和渚州城，弄得我不得安眠。”
“要是盛將軍來，這計謀想了也是白想?！?p> 趙霽喚了聲伍月，讓他去找穆莨宸，“他因為常年攀山越嶺，懂得些天象，讓他選個日子，我們好放火?！?p> 涂銘樾挑眉看他，“你別當真，這火勢一旦起了，天氣炎熱，可收不住的?！?p> 趙霽則不置可否。
等穆莨宸來了，表情比涂銘樾更甚，“我雖沒進去過，但周遭俱已走遍，延綿數(shù)十里，全部灌木叢，一旦火起，燒不燒得到人不好說，要是撲不滅，又是一樁罪過?！?p> “你不是號稱渚州全部踏遍，怎么唯獨這里不去踩踩？”
穆莨宸聽了，表情略有些古怪，“里面又沒有我要的藥，我進去做什么？怕蛇蟲鼠蟻沒吃的嗎？”
涂銘樾倒了茶給他，“多謝穆大夫援手，行軍不便，涂某就以茶代酒，替營中受傷的兄弟謝過！”
穆莨宸經(jīng)他一提醒，看向趙霽，“三七又快沒了?！?p> 趙霽回避的眼神讓他十分介意，“前幾次生生替你當了炮灰，這次說什么都要你自己開口才行?！?p> 還不忘跟涂銘樾解釋，自己幾次三番去向寧仙兒求藥的事，說得那樣苦大仇深。
趙霽聽不下去，“我看她那塊藥田也不算大，就算有，也不多了?！?p> “她那藥田俱已成熟，過期不采也浪費了。舊的去了，還可以種新的嘛！”
“你怎么比她還小氣護食？！”
趙霽咬牙看他，“我與她說就是，你別忘了答應她的，替她重整藥田之事?！?p> “那是自然！”穆莨宸為顯自己仗義，“我看她氣血有虧，怕日后子嗣不利，這不膏方都提前給了嘛！”
涂銘樾極不自然地輕咳了聲，趙霽更是對他橫眉冷對，穆莨宸猶自說得開心，“你也不要太孟浪了，她尚未及笄，還是先將身子養(yǎng)好了?！?p> 趙霽猛地起身，“你不累嗎？回去歇著吧，我去找她。”
指著他的背影，穆莨宸突兀地對涂銘樾說了句，“這樣說不得就別走哪都帶著啊！涂大人，你說是不是？”
涂銘樾覺得自己應該早走的，“涂某尚有事，穆大夫連日辛勞，快歇歇去吧！”
為了最大限度地圍擋兵匪，涂銘樾將行營排成一字長蛇陣，放眼望去，除了灌木叢之外，其余的山地或是怪石嶙峋，或是寸許的野草，再不就是身后的一馬平川，再遠都能一覽無余。
時間臨近正午，曬得難受，寧仙兒正打算回營帳歇歇涼，趙霽已經(jīng)走近，“這么曬，有什么好看的？回營帳，我有話說?！?p> 寧仙兒強迫自己忽略掉染翠抿緊的唇，和蘇無量他們佯裝無事的背過身去，沉默無言地回了營帳。
卻在趙霽進來的一刻，轉身質問，“世子到底所為何意，不如言明在先！”
“沒什么，穆莨宸還想要些三七，回渚州城我就將差價補給你，斷不能讓你吃虧！”
寧仙兒在意的，卻不是這些，“世子，民女記性不差，三月之約，言猶在耳！”
趙霽突然冷了臉，不復剛才求藥時的滿臉和氣，“你一而再撲到我懷里時，也不過數(shù)月之前！”
一時語塞的寧仙兒滿臉緋紅，背過身去，辯駁道：“那不是我！”
“一切俱在你嘴里，翻云覆雨，怎樣都可?！壁w霽尋了最舒服的靠椅坐下，“可你做過的事，渚州人盡皆知。”
“我既如此粗鄙不堪，難入世子青眼，世子又何必再讓世人誤解！”
趙霽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這么急著與我撇清關系??！”氣息近在咫尺。
嚇得寧仙兒連走數(shù)步，與他拉開距離，轉身正色說道：“世子，既有心求藥，就該尊重些！”
趙霽眼神莫名，雖并未繼續(xù)走近，但寧仙兒還是覺得有煞氣逼近，“尊重二字，你與誰都能說，唯獨與我，你早丟棄了！”
“那民女總可以幡然悔悟，浪子回頭吧！”以前發(fā)生的，再不堪她都得認，但她就是不喜歡趙霽突然而然地理所當然，讓她心里堵得慌。
“可以?！壁w霽重新施施然坐下，“我朝也有再嫁之人，拿不受寵的妾室贈賞更是再尋常不過?！?p> 眼見寧仙兒又變了臉色，趙霽輕笑，“可本世子不想做始亂終棄之輩?！?p> “你我根本，”寧仙兒咬牙半晌，“只是名份！”
“呵！”趙霽看了眼營帳外，外面太陽極大，卻無一個身影映在營帳上，看來是盡數(shù)回避開了。
“就像你當初突如其來撲在我懷里，發(fā)髻零亂，衣衫不整，弄得我與你既成事實一樣?，F(xiàn)在你與我同宿數(shù)日，比當初傳得更香艷刺激?！?p> “就算當初有人應承了你什么，現(xiàn)在恐怕都要打退堂鼓了?！?p> 寧仙兒根本記不起當初是如何莽撞攀上趙霽的，只能憑著世人鄙夷的眼神中判斷一二，現(xiàn)在被他直刺刺說出來，一時間臉皮如何受得住。
依舊背轉身去，“不管我以前如何孟浪無度，都請世子寬恕。但我既然不是她，就不會像她一樣過活。等戰(zhàn)事平息，我自會遠離渚州，不會折辱世子半點名聲?！?p> “你還對杜顯彰不死心？！”
寧仙兒再也不聽不下去，轉身怒斥，“難道這天下只他一個男人不成？！”
趙霽愣了會，“誰？!”腦海里閃過涂銘樾，居然還有穆莨宸。
“世子不會小氣到，讓我這個下堂妾，孤苦余生吧？”寧仙兒恢復鎮(zhèn)定，“民女出身不高，所嫁之人必定平常，日后恐不會再遇上?！?p> 趙霽也恢復了鎮(zhèn)定，自己是來求藥的，怎么輕易被她一句話就激得怒火中燒，理智全無。
“世人皆認為你是我的愛妾，我怎好突然變臉。這不是給了你營帳嗎？難道還不夠尊重？”
“我這里沒有筆墨?！睂幭蓛褐苯亓水斦f道。
“那便去我的營帳?！壁w霽側身讓過，“四姑娘，請！”這樣應該夠尊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