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回鄴城
趙霽騎在馬上,數(shù)完地上的尸首,“八個,加上我們對付的,對方可是下了血本,足足有二十人。”
“長公子知道有人來伏擊?”寧葉誠甚為詫異。
“盛將軍突然放你走,我就感覺到了?!壁w霽解釋,翻身下馬,逐一查看完尸首,“都不是普通的兵士。看來,劉千戶確實是冤枉的?!?p> “你是說,他們是盛將軍的人?”杜顯彰也不知為何要這樣說,就是下意識想為趙霽解憂。
趙霽搖頭,“壹月他們?nèi)思毤氂^察過,隨我同來渚州的兵士中,沒有這樣的人。”
杜顯彰也不明白他為何要前后矛盾,既說和盛將軍有關,又說查無此人。
“不論是何方的人,”趙霽說道,“等我們回到鄴城,應該就能知道分曉?!?p> 杜顯彰等他說完自己的分隔之法,立刻明白,“你是想讓他們自亂?”
“可不是嗎?”趙霽輕笑,“無論誰想裝良民,都得裝得再辛苦些?!?p> “你將這亂局留給盛將軍,不怕他撂挑子?”杜顯彰問道。
“我給了他這么好的機會,他若辦不好,”趙霽留意到陪著寧葉誠查看尸首,面無懼色,反而問東問西的寧仙兒,“只怪他無能。”
杜顯彰知道他必定另有深意,“你在哪里遇到對方援手的?”
“出城后不久,他們應該摸不準寧三爺會走哪條路,官道和小路都設了伏。猜測寧三爺走了官道,就從小路趕來相會?!?p> 寧葉誠走近,拱手謝道:“長公子,多謝援手?!?p> 此話不假,若不是趙霽趕來,他和杜顯彰身手再好,帶著一個寧仙兒,也很難再從趕來的十二名高手處脫身。
若是平常,為了盡快趕回渚州城,寧葉誠確實會抄近道走小路,但目前的局勢,帶著寧仙兒不敢冒險,才一返常態(tài)走了遠些的官道。
“其實這也算我的正事?!壁w霽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我要趕回鄴城,不能久待?!?p> “你們都負了傷,莫說能不能趕上渚州城門關,萬一前方還有伏擊,也足夠你們應付?!?p> “不如與我同回鄴城,將傷口包扎了,嘉言想個好借口,明日要盛將軍派人相送,就算他有異心,也不敢對你杜大人造次的。”
他說得極其在理,這樣的情況下,確實不宜再行趕路。
杜顯彰見到城門處焦頭爛額的盛將軍,率先開口,“盛將軍,多謝你讓先鋒使相援,我來的路上,差點丟了性命!”
盛將軍明顯意外,站在城墻上居然沒接話,直到再次出現(xiàn)在城門口,才一臉關切迎上前來,“杜大人,你這是?遇到劫匪了嗎?”
“應該是。”杜顯彰捂著傷口,似有些吃力,“多虧遇見寧三爺,得他援手。后來,半途又遇見先鋒使,才讓我們逃脫了性命。”
寧仙兒見他如此演戲,覺得好玩,便也面露懼色,像嚇懵了一般。
“盛將軍,沒想到盧氏余孽竟有如此了得的身手。明知你有大軍在鄴城駐守,還敢如此猖獗搶掠,真是狗膽包天!”
盛將軍話左右而言他,“杜大人受了傷,還請先去府衙療傷吧?!?p> 又看到渾身染血的寧葉誠和嚇懵的寧仙兒,更是滿臉憂色,“這,快,快,去請大夫!”
轉(zhuǎn)而關切去問趙霽,“先鋒使,可曾受傷???”
趙霽搖頭,“原本想出城獵幾只兔子,解解乏,沒曾想,竟讓我遇到了這事,也是他們命大,注定遇見我這個貴人!”
言語有些恣意,但他要如此渾說,你也不能拿他怎么樣,盛將軍巴巴笑著,“我正說呢,先鋒使只將差事安排下來,自己個就出了城,我還以為你要回渚州城呢!”
“我有軍務在身,如何能走遠?不過去城外轉(zhuǎn)轉(zhuǎn)?!壁w霽等杜顯彰他們走遠,翻身下馬,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面,“動作挺快,人都關起來了?”
“尚未呢?!笔④娍嘀?,“只將這條街的清了,其他的,可有得忙?!?p> “盡快吧?!壁w霽慢悠悠走著,“我們剛說要清理鄴城,城外就有人動手?!?p> “看來,鄴城確實有鬼?!?p> “等城內(nèi)的人揪出來,就該找城外的人了。”
盛將軍走在他身旁,一直沒有言語,直到他這句話,才突然有了興致,“城外?先鋒使可有眉目?”
“左不過周邊,盧氏的山寨可不就在附近嗎?”趙霽言之鑿鑿,“說不準,還有另外的巢穴,盛將軍,你以為呢?”
盛將軍眨了眨眼,意有所指,“整個渚州界,能藏兵的地方,可不太多?!?p> 趙霽似聽不明白,“管它哪里,全搜遍不就得了?!?p> 盛將軍接道:“那就盡快將鄴城擺弄清楚了,好去其他地方搜?!?p> 寧葉誠和杜顯彰,兩個人雖然刀口有十余處,但都只是皮外傷,包扎止血之后,倒也不算嚴重。
寧仙兒渾身看起來嚇人,但換過肆月尋來的衣衫后,整個人毫發(fā)無損。
相比于寧葉誠的沉默,她話極多,見四下無人,湊近了輕聲問杜顯彰,“還要繼續(xù)裝嗎?”
杜顯彰一個愣神,差點跌進她清澈如水的眼眸中,“你好厲害!”
這是她由衷的贊嘆,雙方廝殺時,她躲在父親的羽翼下,卻正好看到杜顯彰與對方比拼。
整個過程沒有一招多余,快且準,有幾次直到對方倒下,寧仙兒才明白對方中了招。
得到寧仙兒的夸贊,杜顯彰難得緋紅了臉,“三爺也不差?!?p> 寧葉誠依舊沉默著,在他習慣性的回溯中,杜顯彰的一招一式都顯得極為老道,更令人嘆服的是他強敵當前,沉著冷靜的氣勢。
這哪是十幾歲的少年,分明是久經(jīng)生死場的老將。
可他在盛將軍和趙霽面前,卻總是藏拙。
非但如此,在廣福寺外和自己比試時,也藏了拙。
今日若非遇到強敵,恐怕他還會如此。
這樣身手的人,卻不顯山不露水只當了個押糧官,若不是他對自己一片赤誠,寧葉誠都要多想了。
“杜大人,你覺得,這些人,來路如何?”
杜顯彰坦然道:“就算京中顯貴,能豢養(yǎng)得起這樣數(shù)量不菲的死士,也不多見。”
“至少,杜府,就沒有這樣的能量和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