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九：
“方亂小妹，醒醒，先不要睡了?！?p> 嗯？能聽見聲音了。
好像所有的感覺全部都恢復正常了。
方亂睜開眼睛，世界再一次恢復光明。
“明明把你從家里運到收容所只過了十多分鐘，為什么方亂小妹你可以睡的那么香啊。”坐在床邊的女人擁有一頭酒紅色的長發(fā)，眉毛緊蹙在一起。
“收容我的人，是叫枯天百年，對吧。被他們帶上車后我就被戴上一個機械眼罩，再之后就什么也感覺不到了，不管是聽覺觸覺嗅覺還是味覺，視覺更不用說，像是被抹消了一樣，感覺處于一種虛無的狀態(tài)，因為什么都感覺不到太無聊了，就睡著了?！?p> 方亂從床上坐起，撓撓自己的腦袋。
精神狀況總覺得有些恍惚，在家里時那種分別的傷心與些許絕望感統(tǒng)統(tǒng)都消失了。
“啊，就是那個眼罩，長的好炫酷，到底是什么原理啊，明明是個眼罩卻把我所有的感覺都屏蔽了?！?p> 甚至莫名其妙開始有些激動與興奮。
想不通，但就先這樣了。
“這個啊，”酒紅色長發(fā)女人提起手中的機械眼罩，“這是無惡善所研究出來的用來屏蔽人類五感的一個小發(fā)明，之前是為了輔助信息探知型工作者組成‘基站’用的，但后來有了更好的輔助藥物，這個屏蔽眼罩就被淘汰，用來阻礙被運送的犯人和惡黨等人員對周圍情況的認知，以免他們對附近的地理情況有一定了解而逃跑?！?p> “原來如此，之前完全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呢，感覺就像是科幻片里面一樣的東西呢?！?p> 方亂一臉興奮，但在看到酒紅色長發(fā)女人的表情后尷尬的冷靜了下來。
明明是個高中生，卻什么都不知道嗎？
酒紅色長發(fā)女人滿臉的難以置信。
“我叫Tidy，你可以叫我Tidy姐，以后還請多多指教了?！?p> “我叫方亂，多多指教?！?p> “要我跟你科普一下基本知識嗎，本來你應該在學校聽到這些的，但我看你好像什么的不知道的樣子?！?p> “那就拜托了。”方亂一臉慚愧。
“那我就從頭開始講了，”Tidy姐整理了一下腦海中的信息，“在青少年十五歲的時候，無惡善所所屬的醫(yī)療院就會以學校為單位發(fā)放一種名為‘類抗惡意素’的藥物，這種藥物會在極大程度上抑制青少年下丘腦附體的發(fā)育并且引導其萎縮，來阻止青少年患上惡意致精神病，成為惡黨……”
“那為什么我有聽學校的安排按時吃藥，還是變成了惡黨。”聽到這里方亂有點著急。
“我說了，是極大程度上，也就是說不能完全抑制，懂了嗎？”Tidy姐用手指彈了下方亂的腦門，“注意認真聽講。”
“唔，知道了?！?p> “那我繼續(xù)說了，這之后，一般的正常青少年就會遇到兩種人生道路，一種是什么也沒有變化，作為正常人活一輩子?！?p> 我要是能這樣就好了，那樣的話，每天早上楠楠還是會為我化妝洗漱，每天都可以在教室里睡一整天，每天晚上都可以玩到盡興再睡覺，不用與家人分離，也不用進入這個我從未接觸過的世界。
“另一種人生，就是發(fā)生正常異變，成為工作者。正常異變分為信息探知型、治愈型、戰(zhàn)斗型和全能型四種異變，”
“發(fā)生信息探知型異變的青少年，會在十八歲前一段時間內(nèi)，突然失去一種感覺，上報無惡善所后，會在無惡善所所屬醫(yī)療院領(lǐng)取藥物并進行治療與培訓，大約一年后，也就是十九歲，成為信息探知型工作者，服役于國家。信息探知型工作者的六感——包括直覺，都要比常人靈敏許多倍?！?p> “發(fā)生治愈型異變的青少年，會在十八歲前一段時間內(nèi)，身體某一部分突然變得不正常腫大，在無惡善所所屬醫(yī)療院領(lǐng)取藥物并進行治療與培訓后，成為治愈型工作者，服役于國家。治愈型工作者體內(nèi)任一細胞都具有全能性，因此可以進行輔助治療?！?p> “發(fā)生戰(zhàn)斗型異變的青少年，會在十八歲前的某一段時間內(nèi)保持昏迷的狀態(tài)，在無惡善所所屬醫(yī)療院進行一段時間的治療后，會變成體能遠超正常人的超人，成為戰(zhàn)斗型工作者，服役于國家?！?p> “發(fā)生全能型異變的青少年極為稀少，這一群體會在十八歲前的某一段時間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以上三種癥狀，在無惡善所所屬醫(yī)療院接受治療后，成為全能型工作者，服役于國家，并且如果做出的成績優(yōu)異，會提升為監(jiān)管者，負責跟一名超黨搭檔，并且監(jiān)督該超黨，一起執(zhí)行任務?！?p> “但是如果不是一般的正常青少年，既不是什么異變也沒有發(fā)生，也不是正常異變，而是惡性異變，那么，就會患上惡意致精神病，成為惡黨?！?p> “不過惡性異變也分為兩種，一種是漸緩性惡性異變，另一種是突發(fā)性惡性異變?！?p> “漸緩性惡性異變，是因為類抗惡意素并沒有對某些個體的下丘腦附體起作用，使下丘腦附體在逐漸成熟為下丘腦附腺的過程中不斷釋放惡意素，對該個體的精神造成影響，使個體患上惡意致精神病，并在下丘腦附體成熟為下丘腦附腺后，個體獲得特殊能力，成為惡黨。”
“而突發(fā)性惡性異變目前并沒有過多的研究成果，但大多數(shù)都發(fā)生在十八歲左右，萎縮的下丘腦附體或者是健康的下丘腦附體突然成熟為下丘腦附腺，并分泌大量惡意素，獲得能力，成為惡黨?！?p> “而你，方亂小妹妹，就是屬于漸緩性惡性異變，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會獲得相應的能力，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惡黨?！?p> Tidy姐拿起先前放在方亂床頭柜上的保溫杯，抿了一口熱水。
唔哇，原來世界本來是這個樣子的嗎。
這三年，小說游戲動漫電影和睡覺耽誤了我不少啊。
Tidy姐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片，敲了敲方亂的腦門。
“不用這么震驚，喏，你的收容證?！?p> “唔。”
方亂一手捂住額頭，另一只手接過卡片來。
一張大小形狀跟身份證差不多大的卡片，上面有著姓名、性別、出生年月日、個人編號、收容所名稱還有收容號碼，旁邊的則是一張方亂的證件照。
跟身份證的信息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那個個人編號、收容所名稱和收容號碼。
個人編號：S0042040728
收容所名稱：L市第七十九收容所
收容號碼：S00420420060728L0790402
好奇怪的號碼啊。
“Tidy姐，這號碼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記得了，有誰會記得這么長一串數(shù)字的意思呢?！?p> “好的吧?！?p> “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記得不要睡那么晚，有事的話，”Tidy指了指方亂床頭的按鈴，“按一下，我就會來到你身邊，懂了嗎？”
“嗯嗯，知道了，Tidy姐，晚安。”
“晚安。”Tidy從與床正對著的門走出了這個房間。
“嘿咻。”
方亂從床上跳下來，環(huán)顧整個房間。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類似于單人公寓的房間。臥室與客廳還有書房合為一體，衛(wèi)生間單獨被一扇門隔開，被劃成另一個房間。唯一一個與單人公寓不同的點是，這個房間有兩個通往室外的門。
一個正沖著房間的床，另一個和這扇門在同一面墻上，不過正沖著衛(wèi)生間方向。
真奇怪啊，暫且把正沖著房間內(nèi)床的門叫做A門，另一扇叫做B門吧。
嗯，現(xiàn)在才剛十點，還早啊，干點什么好呢。
方亂在房間里晃悠來晃悠去。
很整潔的房間，令人心情愉快，但書桌上的柜子太空了，之后問問Tidy姐看能不能把家里的教材和習題冊拿來，雖然在收容所待著配合治療，但學習還是不能落下，畢竟跟楠楠約好要考同一所大學的。
咔噠。
正沖著衛(wèi)生間方向的門——也就是B門——的門鎖被打開，一個身披白大褂的瘦弱男人走了進來。
“你好，我叫龍鶴華，是一名護理師，你就是剛來的方亂小妹妹吧?！?p> 男人頂著一頭黑色短發(fā)，眼睛瞇成一條縫，方亂有點擔心他是否能看到自己。
“你好，我是方亂，怎么了嗎？”
龍鶴華來到書桌旁邊，把醫(yī)療箱打開，從中拿出一些瓶裝藥物和注射器，開始調(diào)配藥物。
“我來給你做一下相關(guān)檢測，這是每個被收容進收容所的惡黨都必須要做的?！?p> 龍鶴華輕微地向上推了一下，把針管里的空氣排出，然后用鑷子從裝有消毒棉的瓶子里取出一片消毒棉。
“把袖子擼起來，到大臂處就可以?！?p> 像普通的打疫苗一樣，龍鶴華給方亂的大臂處消毒后，就把針頭插入肌肉里，緩慢地將針管里的藥物推進方亂體內(nèi)。
拔出針頭后，龍鶴華遞給方亂一根棉簽，然后開始收拾醫(yī)療箱。
“好了，早點休息，不要熬夜，我明天晚上還會來的?！?p> 說完后，龍鶴華就通過B門走了出去。
說是檢測，但只是給我打了一針吧。
等到針眼處止住血后，方亂就把棉簽丟進垃圾桶里。
“啊，腫起來了，看來是剛才摁的不夠緊啊?！?p> 剛才注射藥物的大臂處出現(xiàn)了一小片的紅腫，雖然不痛不癢，但看起來還是讓人感到擔心。
算了，不擔心這些了，早點睡覺吧。
方亂來到自己的床邊。
整個房間都整潔無瑕，唯有床鋪，因為方亂之前躺過，床單有著不甚明顯，成波浪狀的褶皺。
一顆小石子，被丟進了水中，掀起一陣漣漪。因為沒有風的阻攔，而且這片水沒有邊界，小波浪就一直在水面向外擴散。
方亂內(nèi)心的平靜被打亂，一股煩躁的感覺涌上心頭。
默默地把床鋪整理好后，方亂平躺上去，開始進入夢鄉(xiāng)。
小石子被打撈出來了，但漣漪已經(jīng)被掀起，在沒有任何阻攔的情況下，終究可能會變成巨大的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