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忽然覺得背后升起一陣涼颼颼的冷風(fēng),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之后的幾天,在童家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就怕爺爺奶奶和大伯他們又來找麻煩。
殊不知,一切皆是因為遠在D市的某人已經(jīng)找到她的老巢了,而且還是她自己送上門去的。
……
寒來暑往,就像童言在9歲新年時對村長嬸說的那句“這日子還長著呢,會好的”,不管日子過得多么不如意,歲月都是轉(zhuǎn)瞬即逝!
中午吃完飯,童言坐在床上靠著床頭,一手拿著本古詩集,一手輕拍躺在旁邊睡午覺的童宇,語氣清冷的讀著:“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鉆龜與祝著。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周公恐懼流言日,遇忙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zhèn)螐?fù)誰知?這首古詩告訴我們對人、對事都要得到全面的認識,要經(jīng)過時間的考驗,從整個歷史過程去衡量、去判斷,而不能只根據(jù)一時一事的現(xiàn)象就盲目做結(jié)論……”
“咚咚咚”
“請進!”這個時候,除了張寶清,還能有誰午休,跑這兒來敲門呢。
房門打開一條縫,然后鉆出個剃著板寸頭的腦袋,“言言,又在給小宇讀古詩???”張寶清一邊說著,兩手背在后面走了進來。
“嗯?!蓖砸娞稍诖采显疽呀?jīng)閉眼休息的童宇聽見來人的聲音,“嗖”的睜開雙眼,嘆口氣,這個午休又泡湯了!
“寶清哥哥,你來是不是要帶我出去玩兒?”童宇一個翻身就從床上爬起來,看著站在門口背著雙手的張寶清。
童言將他如此清醒,便也不再強求,反正這兩年來這兩人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根本就不把她這個姐姐放在眼里了,不過這樣也好,總不能拘著小宇,把他當大家閨秀養(yǎng)吧,自己是沒有那個精力和激情去玩一些小孩子玩的東西,有寶清哥帶他一起,也能放心些。
童言從床上下來,看了看依然站在門口的大男孩兒,這兩年,寶清哥越發(fā)陽光帥氣了,好像從兩年前參加夏令營回來,寶清哥越來越注重運動了,所以這兩年成天跟她一個頻率的不停學(xué)習(xí),才沒有長成奶油小生型的帥哥,“怎么站在門口不動?這不像你?。俊蓖园褧呕貢苌?,轉(zhuǎn)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張寶清得得瑟瑟的咧著大嘴“嘿嘿”的笑著,然后將背在身后的雙手迅速的舉起來。
只見兩手上各拿著一封信,也不說話,只是一直在笑。
童言以為是上官新宇的來信,只等著寶清哥將信交給她??墒?,為什么是兩封?
這兩年,兩人一直都沒有斷過聯(lián)系,上官新宇也在去年考上了B市的C大計算機系,這是童言給他的建議,將來是個信息時代,在童言前世即將去世的時候已經(jīng)處于飛速發(fā)展的時代了。而上官新宇也不想聽從家里的安排,所以聽了她的建議偷偷的填報了計算機系,也順利的考上了。
張寶清可不知道童言心里的想法,他現(xiàn)在正為了手里的兩封掛號信得意不已呢!
張寶清走過去,將署名自己那封放在署名童言的那封信的前面放到她面前的書桌上,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考來的通知書怎么也得先讓她替他高興高興不是?
低頭看向擺在書桌上的信,一眼便瞧見了信封右下角印刷著紅色的方方正正的“D市第一中學(xué)”字樣,還有用鋼筆寫的蒼勁有力的收件人——張寶清。
童言激動的抬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大男孩兒,“市一中?錄取了?”
抬頭的瞬間黑眸中微波蕩漾,好似一汪清泉劃過,似乎聽到“叮咚”聲從耳畔穿過,在心尖上流淌出愉悅的歌聲,讓人忍不住的心里一顫。小丫頭是越長月漂亮了,要不是平時總是一副平淡疏離的模樣,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追求了。越想,張寶清心里越覺得自己以后的責(zé)任重大,他得費多大功夫幫小丫頭擋桃花???
伸手拽拽童言扎在后腦的馬尾辮,點點頭,“當然!哥哥我是誰???累死累活三年多,再考不進去,哥哥我就不用活了!”見她接下來沒有立即看下面一封,不禁有些著急,她都不想知道自己有沒有通知書?
張寶清急的自己動手將自己那封掛號信拿起來,示意她繼續(xù)看。
童言一直以為兩封信是上官新宇寄來的,當看到張寶清的錄取通知書時,她根本就還沒想到另一封會是自己的掛號信呢,張寶清這一動作讓她看向此時擺在書桌上的唯一一封信的雙眸霎時愣在了那里。
雖然兩年前就被保送,但是這兩年不是沒有擔心過畢業(yè)發(fā)放通知書時自己會被忘記,尤其是臨近市一中入學(xué)考試和中學(xué)畢業(yè)后在家等待錄取通知書的這段時間,前幾天在夢里自己被學(xué)校忘記,從此再也不能上學(xué)后哭著醒來的事情今天還歷歷在目。此時看到署名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恍若在夢里一般,好像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
“寶清哥,你掐我一下!”沒有轉(zhuǎn)頭,童言呆呆的對旁邊的張寶清說道。
“唔……”張寶清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她嬌俏的小鼻子,雖然不用力,但是她依然感覺到了點點疼痛。
“呵呵呵……”情不自禁地,童言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撲進張保清懷中,笑著笑著忽然就哭了,“嗚嗚嗚……”
真的太不容易了,她等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她無時無刻不在鞭策自己要努力、不能放棄。如今脫離苦難的日子近在眼前,她真的再也忍不住,此時喜悅的淚水,靜靜躺在書桌上的掛號信,無一不在說明他們姐弟倆脫離苦難的日子已近在眼前,以后再也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給弟弟買玩具和新衣服,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時不時地竄出來搶走自己心愛物品,再也不用自己上學(xué)后有人對弟弟又打又罵,再也不用擔心有人心情不爽拿他們姐弟倆出氣了。
她和小宇終于熬過來了!
張寶清一家人都知道姐弟倆這幾年過的提心吊膽的日子,讓她哭吧,終于熬過來了!
只是……以后剩下小宇一個人怎么辦?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