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源司堯,我說你疑心是不是有點兒太重了,那個小姑娘明明很正常啊,哪里不對勁了?”
顧一夢回頭看了眼乖巧跟在白秋然身后的蒼玄,怎么看也都只是個普通的炎國女孩兒,除了脾氣有些不好以外,完全看不出任何疑點,反倒是睚······
源司堯驚疑,壓低身子附到她耳邊。
“不是,你能看清她的臉?”
“?。俊?p> 顧一夢被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什么破問題,你看不見嗎?”
“看不見唄?!?p> “哦,那這應該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鳖櫼粔袈柫寺柤?。
源司堯一頭問號。
“不是,我······”
正欲開口再說些什么,顧一夢忽然松開了架住他肩膀的手,故意落后跑到了白秋然跟前。
“睚!”
“何事,顧姑娘?!?p> “顧,姑娘?哈哈哈哈哈哈,你這人還挺重禮數(shù)的。直接叫我顧一夢吧,我不介意的?!?p> 說罷,俯身湊到蒼玄面前。
“你好啊小妹妹,我叫顧一夢,你叫什么名字啊?”
蒼玄回以一個甜甜的笑。
“我叫蒼玄,你好,顧一夢姐姐?!?p> 這也太可愛了吧!
顧一夢感覺自己的心尖都要被這甜甜的笑容融化了,于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蒼玄的小腦袋,方才抬頭看向白秋然。
“她是你妹妹嗎?”
“不是。”白秋然果斷搖了搖頭。
“長的確實不像,那你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俊?p> 顧一夢有些好奇,因為在她的視角里蒼玄似乎有些過于依賴白秋然了。
白秋然聞言仔細思索了一會兒。
“準確來說應該是主仆?!?p> 顧一夢剛要直起的身子一下子停住了。
“主,主仆?”
你知不知道炎國是有一套完整的法律的啊,睚兄。
白秋然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她是主,我是仆?!?p> 這TM更變態(tài)了啊!源司堯說的沒錯,這兩個人果然有問題??!
顧一夢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蒼玄在一旁偷笑夠了,眼見著白秋然越描越黑,于是被迫開口。
“不是的顧一夢姐姐,你不要聽他亂說。木···睚哥哥他也只是想給我一個溫暖的家啦~”
白秋然:???
顧一夢:???
好啦,這下徹底解釋不清了。
顧一夢終是直起了僵硬的身子,伸手拍了拍白秋然的肩膀。
“睚兄,離開吧,相信我,炎國這邊不適合你?!?p> 白秋然沒話說,他嘴笨,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好了。
顧一夢見狀無奈嘆了口氣,為了維護自己恩人僅剩的那一點尊嚴,索性不再在這個沉重的話題上停留,轉(zhuǎn)而開口繼續(xù)問:“冒昧問一下,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白秋然燃燒的CPU終于停轉(zhuǎn)了,認真思考了一下顧一夢的問題,但又不知從哪說起。
“說來有些話長,你愿意聽嗎?”
“???”顧一夢以為自己聽錯了。
“真的可以告訴我嗎?”
“可以,沒有什么不能說的?!?p> “聽啊,當然要聽啊。”
天生麗質(zhì)的大哥哥與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確認過了,是完全沒見過的禁斷之戀!??!
顧一夢身為炎國人的八卦之魂在這一刻被白秋然徹底點燃了。
輕輕點了點頭,白秋然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具體過程太過繁瑣,我盡量長話短說。實際上,我并不能算是一個傳統(tǒng)意義上的人類。現(xiàn)在駕馭的這具身體不過是你們口中的李氏在天斷山實驗基地里制造出的實驗品。”
話音落,四下無聲。
原本打算準備出瓜子的顧一夢,此刻已然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顯然沒料到故事的開頭會以這樣的方式展開。她想讓白秋然重新恢復沉默,同時后悔自己多嘴問出的問題,但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如你所見,我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并從那所地下基地里逃了出來。我原本確實是有個妹妹的,但可惜沒能保護好她。”
“對李氏的仇恨,也不過是單方面想為妹妹報仇罷了?!?p> “從基地出來的那段時間我過得渾渾噩噩,好在有一個朋友幫襯,帶我找到了蒼玄。”
白秋然說到這兒,低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旁,挽住自己胳膊的少女。
她淡金色的眸中寫滿平靜與溫柔,白秋然能在那里輕松找到自己的倒影。
這種感覺有些說不上來,更像是因長久相處而誕生出的一種默契。
白秋然繼續(xù)開口:“蒼玄治好了我的病,而我,負責去當她行醫(yī)路上保鏢?!?p> 話很簡潔,很明了。
讓顧一夢莫名生出了一種“我真該死”的錯覺。
她看向白秋然那雙澄澈的紅眸,直至這一刻才明白原來是自己想錯了。
走在前面的源司堯似乎也在認真思考,卻并沒有因為白秋然的簡述而停下腳步。
這樣看來,中性的長相與奇怪的衣著這兩個問題似乎就解釋的通了。
但是還有一個疑點。
“睚兄,你那身利索的本事,也都是在地下基地里學會的嗎?”
源司堯突然回頭問。
“喂!你這家伙說話前倒是先看氣氛?。 鳖櫼粔粢粋€沒忍住罵道。
白秋然卻是搖了搖頭。
“具體事宜恕我不便透露,那姑且算是本人的秘密,我并不想說。兩位只需知道本人是個武夫,我想便足矣?!?p> 源司堯點頭輕笑。
“確實足矣?!?p> 說罷,轉(zhuǎn)頭繼續(xù)帶路了。
顧一夢上前摟住白秋然的肩膀拍了拍。“對不起啊睚兄,你別生他氣,他那人就那樣,沒安全感,相處久了就好了?!?p> 白秋然聽后輕輕點頭。
“嗯,多謝提醒,話說回來,我們這是在往哪走。”
“去備用的匯合點?!鳖櫼粔舻恼f。
“我們這次行動其實是由王氏集團二公子資助的秘密行動,龍門城離這邊兒還是挺遠的,很多東西都得提前準備,而且不能太顯眼。不然像現(xiàn)在這樣,被堵在山里會很麻煩?!?p> “所以你們這是在······”
“嘿嘿,”顧一夢輕輕一笑,“搶劫?!?p> “搶劫?”白秋然疑惑。
“是的,搶劫。搶劫李氏的車隊。本來行動還是挺順利的,結(jié)果末了出了些岔子,導致李氏對我們窮追不舍,甚至還專門派出了一支負責針對覺醒者的小隊。就是被你放倒的那幾個?!?p> “······覺醒者是指?”
“簡單來說就是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我,我就是覺醒者,能力是血源異化。”顧一夢拍了拍胸脯,爽快的說。
“按李氏那群人的說法,我的能力對他們的研究員來說很具吸引力,于是就想讓手下盡量把我活捉回去做成研究材料。我雙拳難敵四手,差點兒陰溝里翻船,最后你就來了?!?p> “為什么要做這么危險的事情?”
“危險?奧,你是說搶劫李氏嗎?因為我就是干這個的,類似于雇傭兵吧,把腦袋別在腰上,誰出錢多就幫誰做事的那種。反正估計還要再走一會兒,你們兩位要是不嫌棄,就聽聽我的故事如何?”
顧一夢爽朗一笑,似乎想為白秋然的坦誠支付些許“報酬”。
“好?!?p> “洗耳恭聽?!?p> ······
顧一夢是一名標準的炎國內(nèi)地人,家中世代承襲詠春拳,曾在炎國福林一帶定居,后隨著內(nèi)地搬遷浪潮跟著父親一起來到了龍門。
顧一夢的父親名叫顧承武,與許多正值壯年的男子一樣,有著宏偉的目標與遠大的抱負。
憑借著在內(nèi)地多年攢下的積蓄,顧承武來到龍門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租地開設了一家武館,專門教習自家的拳法。
將畢生所學發(fā)揚光大,開宗立派,桃李天下,這大概是每一位武人都會去追逐的夢想吧。
然而想象是豐滿的,現(xiàn)實卻是殘酷的。
武館剛剛開設的第二年,顧承武便遭到了當?shù)匚湫g(shù)協(xié)會與名流大家的一致施壓。
他們給了顧承武兩個選擇,一是投身魏家門下為其做事,二則是立刻收拾行囊,帶著一輩子的屈辱滾出龍門。
顧承武一個也沒有選,在利益與榮辱之間,他選擇了自己作為武人的驕傲。
于是,來到龍門的第二年,顧一夢沒了父親。
很草率,對吧?但這就是龍門的常態(tài)。
父親的遺體是在凌晨時分被人從武協(xié)被送回來的。
那時的他四肢已被盡數(shù)打斷,可眸子卻依然瞪得老圓。
顧一夢忘了自己當時有沒有哭,只是看著哥哥不聲不響的為父親蓋上白布,那年她16歲。
哥哥扛起了家中的大旗,成為了新的接班人,也同樣是在那一年,顧一夢放棄了習武。
嫌臟。
她成了一個游走在街頭的打手,吃著早年父親為她錘煉出的功底,她想以自己的方式報復這個對她不公平的社會,直到她哥哥一巴掌把她扇醒。
“他當時給了我一面鏡子,我記得很清楚?!?p> “鏡子里的我很狼狽,也很難看。不象是在報復社會,更像是在報復自己?!?p> “他當時和我說‘人活一口氣’他不會管我將來是怎么死的,但一定要活得爭氣?!?p> “我哥有時候挺煩人的,但有些話確實說的在理。等你們到了龍門后我把他介紹給你們認識。相信我,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我看你身手了得,不如就在他拳館里當老師好了,管吃管住,薪資還高?!?p> 顧一夢對著白秋然自豪的說。
白秋然沒有回答她,而是轉(zhuǎn)頭看向了蒼玄。
“我們應該不會在一個地方久留吧?!?p> “看什么時候把事情解決嘍,短則一月,多則一年,都有可能?!?p> 白秋然點了點頭。
“既如此,若是將來無事可做,倒也是個去處?!?p> “對了,你們此去龍門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啊?”
顧一夢赫然想起,于是問。
“我去替人送一樣東西,同時保護蒼玄的安全?!?p> “我則是要去找一樣東西?!鄙n玄淡笑著回答。“寶蓮燈聽說過沒?”
顧一夢搖頭。
那是什么?。渴鞘裁葱缕贩N的燈具嗎?
“那找到以后呢?找到以后會去哪?”
“嗯······昆侖或者蓬萊?大概都會去,三危估摸著也要去一趟?!?p> 蒼玄掰著自己的小指頭,接連說出了好幾個連顧一夢都感到陌生的地名。
“嘛,不重要,反正你們總歸會在龍門待一段時間的吧,放心,我會好好盡地主之誼的?!?p> 顧一夢想不到那么久遠的事情,只想好好珍惜當下新結(jié)交的朋友。
“仰仗了?!?p> “這個姐姐和山尊應該會很合得來,你覺得呢?木頭?!?p> “嗯···大概吧?!?p> “山尊?山尊是誰???”
“我們的朋友,一頭會說話的老虎?!?p> “啊?會說話的老虎?真的假的?”
“嗯,真的?!?p> ······
在山中快步行了兩個小時的山路,一路沒有李氏的追兵尾隨,想來應該也是放棄了。
源司堯估摸著李氏的大部隊此時應該已經(jīng)和九龍寨那邊碰上了,這才讓自己這邊有了得以脫身的機會。
想到對方在林子里折損的五名基因戰(zhàn)士,只能說——賠了夫人又折兵。
“好了,我們到了?!?p> 源司堯隨手撥開垂落在面前的樹藤,露出了隱藏在山洞中的吉普車。
那是一輛僅看上去就感覺十分霸道的性能怪獸,除了不能上天和耗油量大以外幾乎沒有任何弱點了。
久違的張三依靠在吉普車的車頭,見眾人走過來,方才抬起昏昏欲睡的眸子。
“啊,店長,你們可算回來了。那邊的是誰······”
他說著,看向了跟在顧一夢旁邊的白秋然與蒼玄。
“新朋友,介紹一下,這位是睚,一個武夫。這個小妹妹叫蒼玄,是個醫(yī)生?!?p> “這位是張三,小月亮的御用保鏢,很會玩槍。biu~biu~biu~的那種?!?p> 顧一夢走到中間,向著兩邊介紹起了對方。
張三不語,只是看著。良久,湊到源司堯身邊,壓低聲音:“店長,高個子那個很危險?!?p> 源司堯點了點頭。
“我知道。能擺平嗎?”
“可以試試?!?p> “仔細看那個矮個子的臉,你能看清楚嗎?”
“可以,是個漂亮的女孩子?!?p> 源司堯再度點頭,然后轉(zhuǎn)身,淺笑著看向了蒼玄。
“蒼玄姑娘,無意冒犯,其實我很早之前就在思考一件事了,按照睚兄本人的說法,他是在出了地下基地以后被你所救的?!?p> “那這是不是意味著,你在遇到睚兄之前,本身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天斷山中了呢?”
冷淡的語氣頓時讓原本還有些熱鬧的氣氛冷了下來。
“等下,源司堯!你到底想說什么?”
顧一夢看著源司堯嚴肅的問,她是真的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了。
“小夢,過來。”
源司堯冰冷的語氣依舊。
顧一夢本能的感到了有些不對勁。
“過去吧,大姐姐?!?p> 蒼玄微笑著對顧一夢說。
顧一夢沒動。
源司堯見狀輕嘆一口氣,繼續(xù)道:“我不管你是誰,說出你的身份,來意。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
“砰!??!”
一道呼嘯的破空聲忽然自源司堯耳畔響起。
待到源司堯回過神時,上一秒還站在他身旁的張三不知何時已然被嵌進了身后的墻里。
白秋然手持兩柄不知從哪弄來的重锏,就站在離源司堯僅兩步遠的位置,未動。
“該說的話我都已經(jīng)說過了,我們對你們沒有任何惡意。蒼玄的來歷是屬于她自己的秘密,想說就說,想不說就不說。你若再敢威脅她一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