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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世一夢

二十九、交易

長世一夢 三月·秋 4253 2024-04-08 13:24:38

  龍門內(nèi)城,明月茶樓。

  交錯的懸空棧道人影錯落,來往的車流自大廈的陰影下緩緩駛過,紛雜,卻并不紛擾。

  趙斌站在柜臺后擦拭著近兩天剛剛淘到的新茶杯,直到白瓷茶杯面反射出他自認(rèn)為英俊的面孔,方才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回了茶柜。

  “叮鈴鈴~”

  茶樓大門的鈴鐺忽然響起。

  趙斌聞聲下意識的回頭開口:“歡迎光臨明月茶樓,客官,您幾位?!?p>  “兩位,老板,給我單獨(dú)開間包廂?!?p>  王炸輕浮的語氣自門口傳來,恍惚間勾起了趙斌腦中不太美麗的回憶。

  “客,客官,您要訂哪間?”

  趙斌幾乎咬著牙說。

  “我上回訂的哪間來著?奧對,拜月閣,你看看還空著沒。”

  趙斌頭上劃過一縷黑線。

  “空著倒是空著,但是客觀,您知道的,咱家閣子一般都是用來宴請賓客的。您若請的人不多,不如就近找個空位坐下如何?一來給您省錢,二來······”

  “哎呀,不用不用,空著就行。我訂了,錢不是問題?!?p>  王炸邊說邊笑嘻嘻的往桌子上拍了1000CR,看的趙斌一愣一愣的。

  “行?!?p>  咬牙從嘴里擠出一個字,趙斌回頭把拜月閣的牌子給翻了。

  事不過三,事不過三。萬一他待一會兒就走了呢?

  趙斌心里這樣安慰自己,目送著王炸邁著輕快的步子上了樓。

  “叮鈴鈴~叮鈴鈴~”

  柜臺上的座機(jī)在這時忽然響了。

  “喂,您好,這里是明月茶樓?!?p>  趙斌接起電話,原本晦暗的態(tài)度當(dāng)即一掃而空,盡力維持著友善的人設(shè)。

  “喂,您好,我想訂間包廂。”

  “嗯,好,您幾位?!?p>  “16位,盡量找個大點(diǎn)兒的,我請客戶。”

  “好的,您稍等?!?p>  趙斌捂住座機(jī),笑瞇瞇的回頭看牌子,然后轉(zhuǎn)瞬愣住。

  這,這不對吧。

  看著清一色被翻了面的包廂牌子,趙斌原本平靜的心理,終于在這一刻發(fā)生了那么一內(nèi)內(nèi)的變化。

  “您,您好,對不起啊,我們這邊的包廂被訂光了。要不······”

  “那算了,我換一家?!?p>  “嘟嘟嘟······”

  電話果斷斷線,獨(dú)留趙斌一人站在柜臺后面凌亂。

  造孽呀。

  ······

  下午兩點(diǎn),白秋然與張三終于在三女的陪同下進(jìn)了最近的一家男裝店。

  倆人身上拎著大包小包,儼然像是兩個行走的購物袋。

  張三尚有經(jīng)驗,暫且好說。白秋然第一次逛街就是地獄難度,整個人略顯狼狽。

  束在腦后的頭發(fā)披散開來,使原本就很厚實(shí)的頭簾雪上加霜,只能低垂眼眸看地走路,知道的是來購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逃荒的。

  三女跟在身后有說有笑,完全把蒼玄給當(dāng)成了吉祥物,逛東逛西,買這買那,好不快活。

  今天對蒼玄來說應(yīng)該是很美妙的一天吧。

  對自己來說呢?

  白秋然想了半天,除了中午跟在幾人混了一張手抓餅外好像還真就沒啥了。

  看著掛滿一身的購物袋,白秋然默默算起了賬。

  慕荷給蒼玄買一身新衣服花了1200,顧一夢給蒼玄買了一身新衣服花了880,慕荷又給蒼玄買了身睡衣又花了450,顧一夢又給蒼玄買了兩雙鞋花了970。

  白秋然算不出來,于是問張三,得出的結(jié)論是自己負(fù)債累累了。

  白秋然沒了買衣服的念頭,覺得穿張三的也挺好,誰料三女完全不同意,硬是給他拽進(jìn)了衣服店里。

  換衣服的過程是痛苦的,頂著幾人充滿審視性的目光,白秋然不自在的換了一身又一身衣服。

  終于,在三女一番激烈的討論之下,選定了一身黑白色系相間的運(yùn)動服。負(fù)債金額再漲930。

  大包小包走出購物中心,不知為何白秋然心底竟沒由來的松了口氣。

  他在山里可沒像現(xiàn)在這么不自在過。

  看著車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白秋然隱約覺得這才應(yīng)該是他原本要過的生活,可此刻卻又不知為何融入不了這里。

  “睚兄,你靠我太近了,我沒安全感。要不咱倆換一下,你走前面?”

  張三看著白秋然扣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弱弱的問。

  白秋然果斷搖頭,紅色的眸光透過額前垂落的發(fā)絲,嚇得張三菊花一緊。

  不管怎么說,今天的購物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希望下次······不,還是不要有下次了。

  ······

  另一邊,源司堯幾經(jīng)輾轉(zhuǎn),終于如約來到了明月茶樓。

  推門走進(jìn),正打算上樓,忽然瞥見老板在柜臺后幽怨的眼神。就像事后沒給錢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

  源司堯倒吸了一口涼氣。

  拿著文件箱走到熟悉的門前,發(fā)現(xiàn)張三正坐在桌前面對夕陽,背對門口悠然品茶。

  源司堯也不慣著他,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糕點(diǎn)一頓猛炫。

  昨天大半天沒吃東西,今天也一上午沒吃,差點(diǎn)餓透氣了。

  王炸還在一旁醞釀氛圍,正打算說上一句:“你來了啊?!苯Y(jié)果忽然聽見身后瘋狂的進(jìn)食聲。

  不由回頭,看見源司堯正一口一個桂花糕,到嘴邊的話便成了:“來了啊,堯哥?!?p>  源司堯也不多BB,拿起茶杯沖下堵在喉嚨里的糕點(diǎn),另一只手拿起文件箱甩在了桌上。

  “欸?這是啥?”

  王炸伸手要碰,忽然又被源司堯伸手按住。

  “2000萬。”

  “?。课冶唤壠绷??”

  “誰稀罕綁你啊,我說,這箱東西,想要,再加2000萬?!?p>  “淦!”王炸懵了。

  “啥玩意就兩千萬啊,你還說你不想綁我?”

  “李氏的A級基因強(qiáng)化藥劑,體內(nèi)手術(shù)。市面上沒有,按均價50%賣你。”

  王炸愣了,腦子轉(zhuǎn)了好半天才堪堪發(fā)出一聲怪叫。

  “giao!你他媽把李氏的基地車給搶了?”

  “你他媽小聲點(diǎn)!還搶李氏的基地車,我咋不上天呢!這玩意是他們隨便塞到一輛車?yán)锏?,質(zhì)量不詳,我也不坑你,2000萬,東西你拿走?!?p>  “嘶~”

  王炸聽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市面上沒有,是不是就意味著是新品?

  “你這運(yùn)氣也忒好了吧,虧我還那么擔(dān)心你?!?p>  “少說屁話,要不要?”

  “要要要,肯定要啊,但是堯哥,你知道我的,零花錢有限,只能暫時先付一半兒?!?p>  王炸邊說,便弱弱的摳了摳手指頭。

  源司堯聞言邪魅一笑。

  小子,老子等的就是你這個。

  “沒錢也沒關(guān)系,把你家試做的飛梭送我一件,反正還在調(diào)試,少一個也不會有人在意吧?!?p>  “淦!你果然是在惦記我爹的寶貝!”

  王炸恍然大悟,但又放不下那箱A級的基因強(qiáng)化藥劑,于是默默嘆出一口氣。

  “能弄到是能弄到,但是堯哥,你真的確定嗎?炎國內(nèi)地操縱飛梭的方式可跟咱們這邊不一樣,雖然我家那邊已經(jīng)在盡力改裝和調(diào)試了,但再怎么說也只是個半成品。”

  “你要不再等等?看我爹那意思,今年年末肯定是能調(diào)試好的,到時候別說一個,十個我都能白送你?!?p>  “大餅就別畫了,東西我給你留下,飛梭找機(jī)會給我郵過去,別忘了說明書,要全的那種。李氏那邊的動向也幫我留意一下,估計是要發(fā)通緝令的?!?p>  “這都是小事兒,倒是飛梭那邊······唉,行吧,我也勸不動你,總之你記住,用不了的話千萬別逞強(qiáng),等成品出來我再送你一套新的?!?p>  “知道了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兒嗎?沒有我可回去吃晚飯了。”

  “有啊有啊,堯哥,跟我講講你們怎么辦的事兒唄?”

  “啊,這個啊,過程不太美麗,就從你派飛機(jī)把我們送出城那兒開始講吧?!?p>  ······

  白秋然與張三提著大包小包下了車。

  邁步走進(jìn)小月亮事務(wù)所,明亮的燈光一時讓白秋然有些不知所措,頗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明明前一天他還和蒼玄在山里赤腳趕路,可一轉(zhuǎn)眼的功夫,自己不僅換上了新衣服,甚至還有了新鞋子。

  名為龍門的城市確實(shí)很大,大到他在其中找不清屬于自己的位置。

  事實(shí)上,他從沒幻想過到達(dá)龍門城后的生活會是什么模樣。

  他應(yīng)該只是拿著老趙給自己的東西找到他兒子,然后陪著蒼玄找到她要找的東西,最后在離開前大鬧一場,殺到李氏集團(tuán)的總部,找到那個造出小九的人,用拳頭教他如何做一個真正的人。

  他是名為白秋然的武夫不假,可也同樣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實(shí)驗體。

  他不怕別人看向自己怪異的眼光,但卻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否則,他也不會用頭發(fā)去遮蓋左眼眶下,那一串深深的烙印——Y-Zero。

  曾經(jīng)他的生活中只有名為山尊的老虎,以及名為蒼玄的少女。而現(xiàn)在,一群陌生的人們接納了他,接納了蒼玄。

  他們不在意自己實(shí)驗體的身份,不在意自己的小秘密。

  顧一夢只在乎誰救了自己的命,而慕荷更在意誰救了自己手下這群孩子的命。

  張三好巧不巧找到了一名能夠一拍即合的朋友,唯有源司堯,他的過往似乎寫滿了敏感與傷疤。

  這群人忽然莫名其妙闖進(jìn)了白秋然的生活,就像彼時的蒼玄匆匆闖進(jìn)了他的靈海。

  白秋然知道自己早晚是要離開這里的,但他不太會拒絕一個人的善意。只能將這些忽來的溫情記作名為恩仇的快意。

  只是這么看的話······要多久才能還的完呢。

  “別愣著了,睚,讓三兒帶你洗澡去。還有你小蒼玄,你也要洗一洗?!?p>  慕荷從白秋然手中接過大堆的購物袋,催著倆人去洗香香。

  “后背夠不到的地方可以讓三兒去幫你?!?p>  她又補(bǔ)了一句。

  “不了。”

  “不要。”

  兩人異口同聲。

  “我來!”

  蒼玄舉起了小手,看向白秋然的眼中滿是期待。

  白秋然沖她溫和一笑。

  “拒絕。”

  ······

  水流順著肩胛一路滑下,是久違的熱水澡。

  浴室里的一切于白秋然而言都是新鮮又陌生,但他操作的卻格外順利。

  水流浸透的發(fā)絲在吹風(fēng)機(jī)鼓動的熱風(fēng)下烘干。

  白秋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想了片刻,終于還是把垂在額前的發(fā)絲一股腦全扎在了腦后。

  這下看上去就沒那么像女人了吧。

  白秋然輕呼出一口氣,換好衣服,推門下樓。

  顧一夢正在廚房中做飯,慕荷姐坐在桌前刷著手機(jī)。見白秋然下來,沖他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來,坐?!?p>  白秋然有些局促的坐下,求助似的看向張三,后者正坐在客廳內(nèi)看著電視上的“假面勇士”入神,完全不帶抬頭的。

  “不用緊張,我又不吃人。你這樣我作為家長可是會很傷心的。”

  “奧?!?p>  白秋然懵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慕荷伸手扶住了他的臉,拇指蹭了蹭他眼眶上的那一串代碼。

  “這是什么時候留下的?”

  “一直都有?!?p>  “恨他們嗎?”

  “我更恨我自己?!?p>  “小夢說你是個好孩子,我也很感激你能救她的命。”

  “說來慚愧,我當(dāng)時也只是為了解決自己的私事才······”

  “不重要。”

  慕荷搖了搖頭。

  “如果是現(xiàn)在,你看到小夢,或者是三兒,當(dāng)你看到他們身陷險境時,現(xiàn)在的你會選擇去救他們嗎?”

  “會。”

  白秋然毫不猶豫的道。

  “這就對了。我說過的吧,小月亮的每個孩子,他們都有屬于自己的曾經(jīng),這里不排斥任何一個人,只要你愿意,這里同樣也可以是你的家。我知道你和小蒼玄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也都有自己不能說,或者不想說的秘密?!?p>  “但這無關(guān)緊要,你也無需心懷芥蒂,因為從你愿意跟著小夢他們來到這里的那一刻,你就已經(jīng)是我們的家人了?!?p>  “你想做的事,蒼玄想做的事,大家都會幫你們的?!?p>  慕荷邊說,邊揉了揉白秋然的腦袋,使之好不容扎上的頭發(fā)又披散了開。

  白秋然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

  “謝謝,收留之恩,沒齒難忘?!?p>  慕荷會心的笑了。

  誠如顧一夢所言,面前的少年就像一張潔白的紙,不善言辭,卻又有自己為人處世的準(zhǔn)則。

  接下來的日子,小月亮或許會很熱鬧吧。

  “吃飯嘍!張三!過來端菜!”

  廚房內(nèi)傳來顧一夢的喊聲。

  “來了!”

  “木頭木頭!幫我擦擦頭發(fā)?!?p>  “蒼玄,我們已經(jīng)欠了很多錢了,該想辦法賺錢還債了?!?p>  “是哦,可是怎么才能賺錢?。俊?p>  “先去顧一夢家的武館?”

  “那我呢?”

  “不知道。”

  “你們兩個!快來吃飯了!吃完還要給你們做體檢呢!”

  “就來?!盭2

  新生活匆匆闖進(jìn)了白秋然本不寬闊的世界,一切的熱情都來的有些過于突然,可似乎······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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