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合章
“兩位都沒有問在下說的是哪戶姓錢的人家就一口咬定不認識……”
“這位公子的心思未免太多,”趙戰(zhàn)眸光冰涼,不露痕跡的露出了綁在手腕上的刀鋒,“我們沒工夫在這兒跟你浪費時間?!?p> “少爺!”
藺家仆從見到那刀鋒齊齊擋在藺晨之面前戒備的看向趙戰(zhàn)。
“罷了,我們把馬車挪后一些,讓這位公子過去吧?!碧A晨之又一抱拳,依舊一副斯文有禮的模樣,“說不定日后,在下在望山還能遇上公子,屆時若是在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希望趙公子能施以援手?!?p> 趙戰(zhàn)一臉冷漠,只袖子一滑,便把匕首整個握在了手中。
藺晨之回到了馬車內(nèi),藺家仆從憤憤不平的瞪了一眼兩人,而后駕著馬車退后了一些。
方天俸得意的瞪了他們一眼,招呼著趙戰(zhàn)回到了車轅上,“趙兄,咱們走。”
“走吧?!?p> 趙戰(zhàn)把匕首收好,駕著馬車離開了藺晨之的視線之后就把韁繩給了方天俸,轉(zhuǎn)頭看著車簾子語氣焦急,“嬌嬌,撞的地方還疼嗎?”
“湘君給我上藥了,”月嬌嬌撩起簾子露出一張嬌柔的臉,額角紅腫了一小片在她白皙的面上格外的明顯。
腫脹邊緣的紅血絲看著有些許猙獰。
趙戰(zhàn)伸手想要去碰一碰,卻又唯恐自己指腹的粗糙弄的她更疼,指尖僵在半空,“等到了淮縣先去醫(yī)館找大夫看一看?!?p> “孫大夫的醫(yī)術(shù)應(yīng)該比大部分大夫都要好一些,涂了藥之后涼絲絲的,好多了?!?p> “雖然我有些年頭沒見過他,但我應(yīng)該不會認錯?!?p>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趙戰(zhàn)聽懂了。
剛剛那個跟他們狹路相逢的就是藺家來的那位表少爺。
“外面風(fēng)涼,吹著凍得慌,”趙戰(zhàn)雙手捧著月嬌嬌的臉整個人擋在她的身前,“先去馬車里躺一會好不好?”
他的雙手寬而大。
月嬌嬌的臉在他粗糙的掌心中愈發(fā)的顯的小而嬌,她的眼睫眨了眨而后笑了一聲,“好?!?p> 趙戰(zhàn)把手挪開護在她的頭頂怕她撞到。
“躺好了嗎?”
“好了?!?p> 確認她在馬車內(nèi)躺的穩(wěn)了,趙戰(zhàn)便把方天俸手里的韁繩接了過來,“我來吧。”
方天俸立馬哆哆嗦嗦的把大氅裹緊,挪了挪縮到了趙戰(zhàn)的身后,“趙兄,還是你身后暖和?!?p> 趙戰(zhàn)幾乎是一路聽著方天俸的叨叨聲到淮縣的。
馬車停穩(wěn),方天俸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馬車,“君兒,我們到了,你下來我接著你?!?p> 李湘君撩開簾子瞥了他的小身板一眼,然后從車轅的另一側(cè)利索的蹦了下去,“趙公子,嬌嬌還在里面?!?p> “阿戰(zhàn)。”
月嬌嬌剛撩開簾子便被撲面而來的寒風(fēng)凍的顫了顫,趙戰(zhàn)利索的把她抱下馬車,然后用自己的大氅把她裹緊,雙手護住她的耳朵暖了暖,“我們到醫(yī)館門口了,進去看看你的傷。”
“君兒,你手腕上的傷也去找大夫看看,等看完大夫咱們?nèi)コ燥?,然后再休息片刻就可以去看花燈了。?p> 一行四人在醫(yī)館待了不到時辰便去了淮景客棧,周掌柜見到他們幾人急忙迎了上去,讓小二立馬去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他們。
淮縣的花燈節(jié)很是熱鬧。
夜幕降臨,趙戰(zhàn)牽著月嬌嬌小心翼翼的把她護著,跟在他們旁邊的方天俸眼巴巴的看著李湘君,有心想要伸手又不敢。
這個時候民風(fēng)開放,趕上節(jié)日,街上來來往往的有許多并肩而行的璧人。
淮縣的街道兩邊都是小攤販,每個攤子上的花燈都不盡相同,連黯淡的天色都點亮了許多。
“方天俸!”
不好好走路只顧著看李湘君的方天俸腳底一絆差點摔的一個趔趄,李湘君心急的喚了一聲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小心一些?!?p> “君兒!”
方天俸雙眼晶亮,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李湘君拽著自己手腕的小手,心底的竊喜完全藏不住,嘴角忍不住咧起了笑,“我沒事?!?p> “趙兄他們呢?”
街上人來人往,一個走神的功夫再抬頭就不見趙戰(zhàn)二人。
“可能趙兄帶著嫂子去別的地方玩去了,”方天俸心底愈發(fā)高興,“君兒,現(xiàn)在只剩我們倆了,要不我陪你去看看?”
“聽說淮縣中心有縣衙找匠人做的精巧花燈,各種各樣的掛滿了一面墻那么多,只要猜對了燈謎就能挑一個自己喜歡的,如果猜對的燈謎足夠多,那面墻中央的最漂亮的那一盞花燈就能屬于你?!?p> “君兒,我去給你贏一盞回來!”
李湘君斜睨了一眼方天俸,忍不住笑彎了腰,但她卻沒有開口打擊對方,“好,那我等你贏一盞花燈給我。”
“你放心,我?guī)闳ペA最漂亮的那一盞!”
方天俸忍不住反手握住李湘君的手腕,看她的眉頭皺了皺又立馬松了松手指,“忘了你手腕上有傷,疼不疼?”
李湘君搖了搖頭。
花燈的亮光映在她的眼中,像是點綴了細碎星河。
方天俸一時之間看的癡了,就那么握住李湘君的手腕呆愣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對方。
這邊的氣氛莫名的有些黏膩,另一邊月嬌嬌無奈的把趙戰(zhàn)拽到了河邊,“阿戰(zhàn)?!?p> “腦袋疼嗎?”
“我不疼,”月嬌嬌氣到失笑,本來還想說他太貼著自己讓她都沒辦法正常走路,想了想還是把這話咽了回去只揉了揉他的頭,“這里可以放河燈?!?p> “我跟你一起去。”
趙戰(zhàn)小心翼翼的護在她的身后,從石階下到了橋底,“我們沒有準備河燈,那邊好像有賣的?!?p> “我們?nèi)ヌ魝€好看的?!?p> 月嬌嬌興沖沖的朝著賣河燈的地方走,那邊熙熙攘攘圍了一圈的人,即便是手牽著手,趙戰(zhàn)的雙眼也依舊一錯不錯的盯著她的動向生怕出什么意外。
好不容易擠進了人堆里,月嬌嬌精挑細選了一只河燈遞給趙戰(zhàn),“阿戰(zhàn)你看,我們就放這個,你付銀子,我到旁邊借用一下紙筆去寫心愿。”
“好?!?p> 趙戰(zhàn)問清楚價錢用荷包里掏出了幾個銅板遞了過去,再一回頭便不見了她的蹤影。
“嬌嬌!”
趙戰(zhàn)心底沒來由的有些慌亂,擠開人群朝著放著紙筆的那堆人群里去,“嬌嬌?”
沒有人回應(yīng)。
他捏緊手上的河燈,沿著河邊找了一圈依舊沒有人影。
“周掌柜,”趙戰(zhàn)一路跑回淮景客棧,看著周掌柜心急如焚,“能不能讓你的伙計帶個路,我想去縣衙報案,我娘子被歹人擄走了?!?p> “趙兄!”方天俸跌跌撞撞的沖進客棧,看到趙戰(zhàn)聲音急促,“幸好你也在!君兒不見了!我打算這就回家去找我娘,讓她給我撥人找一找君兒?!?p> 趙戰(zhàn)面沉如水,“我娘子也不見了!”
“一定是人牙子,”周掌柜聽完他們的話急忙開口,“每年花燈節(jié)都會有孩子和少女走丟,趙夫人梳著婦人發(fā)式說不定還安全一些,倒是李姑娘……恐怕兇多吉少?!?p> “趙公子方公子,我這就托人去打聽打聽,一旦有兩位姑娘的蹤跡我第一時間讓人報去方家。”
“方兄,勞煩你先派人去城門處守著,”趙戰(zhàn)強迫自己迅速的冷靜下來,“我看街邊有衙差在巡邏,我去打聽打聽有沒有別的姑娘失蹤,如果街上失蹤姑娘過多的話,衙差不可能不重視?!?p> “好,那我們分頭行動,”方天俸一向嘻嘻哈哈的面上這會兒也一派認真,“如果有任何消息,趙兄就去方遠鏢局等我?!?p> “我知道了。”
兩個人說著便離開了淮景客棧分頭去忙。
另一邊的月嬌嬌在被人套上麻袋的時候,只掙扎了一瞬便默默的安靜了下來任由對方把自己帶走。
反正掙扎沒用,說不定還會挨打,她不如省些力氣免的待會逃跑的時候跑不動。
只不過……這些人用繩子捆著她的手腕捆的真緊。
月嬌嬌忍不住在心里長嘆口氣,她今天真不夠幸運,除了額角磕傷,這會兒手腕處肯定也被那繩子磨的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她感覺自己被這群人隨意的塞進了一輛馬車里,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等再停下的時候,便有人拽著綁在她身上的繩子,粗魯?shù)囊宦吠妻鴮⑺舆M了一個房間。
月嬌嬌直接被摔的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嘶’了一聲。
耳聽著房門被重新關(guān)上,她豎直了耳朵默默的聽著房間里的動靜。
聽不到街上的吵嚷。
一片死寂。
房間里也聽不到其他人的呼吸。
月嬌嬌默默的蜷起雙腿,有些慶幸那些人只是擋住了她的視線,沒有用一些臟兮兮的東西塞進她的嘴巴讓她沒辦法說話。
“進去吧你!”
“你們到底是誰?”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月嬌嬌感覺自己的身旁又摔過來一人,而后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湘君?”
李湘君的叫罵戛然而止,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朝那邊挪了挪,“是嬌嬌嗎?”
月嬌嬌一直等那兩個把他們?nèi)舆M來的人走了之后,才接著開口,“是我,你是從哪兒被抓過來的?”
“快到淮縣街中心的時候,方天俸說要帶我去猜燈謎贏花燈,中間看到有賣糖葫蘆的他跑過去給我買,我一扭頭就被抓到這兒來了。”
月嬌嬌朝著李湘君那邊伸了伸腳,在碰到她之后輕聲開口,“湘君你別動,我到你跟前去?!?p> “你先別掙扎,節(jié)省一點體力?!?p> 她說著,已經(jīng)挪到了李湘君的跟前,身子歪了歪腦袋湊過去,在感受到李湘君的動作之后,月嬌嬌費勁的用牙齒把蒙在她頭上的口袋給咬了下來,“你看到我了嗎?”
“房間里一片黑,好在我剛剛一路被蒙著頭適應(yīng)了一些,”李湘君勉強能辨認出月嬌嬌的身形,然后照葫蘆畫瓢把她頭上的口袋也用牙齒咬掉,氣喘吁吁的癱坐在一旁,“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背靠著背。”
“讓我的手能碰到你的繩結(jié),”月嬌嬌閉了閉眼又重新睜開,“房間里的窗戶應(yīng)該被木板釘住或者被什么東西封上了所以才那么黑,我不知道他們綁的是什么結(jié),只能試試看能不能解開。”
“不然被這么綁上幾個時辰,咱們兩個人的手就都別要了。”
“嬌嬌,我以為你會被嚇哭。”
有人陪著,李湘君心底那股沒底的害怕便減輕了不少,一邊挪著身子一邊還有心情感慨,“畢竟你在我心里就是一個應(yīng)該被好好嬌寵著的,就像趙公子對你像呵護珍寶那樣。”
“在這里嚇哭,只會讓別人看笑話,”月嬌嬌的手指動一動,手腕就傳來一陣鉆心的疼,她咬牙忍著不要哼出來,“我雖然討厭麻煩,但也不會隨意對人示弱?!?p> “尤其是我們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是誰把我們捆到了這里,更何況湘君你的年紀比我小,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反而去依賴你救我?!?p> “你我都是女子,我們可以互相支撐?!?p> 月嬌嬌已經(jīng)疼到雙眼都有些迷蒙,但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細嫩的手指在找到繩子打結(jié)的地方摸索了一番,而后忍著疼把李湘君的扣子解開。
“嬌嬌?!?p> 李湘君的雙手剛能活動便立馬去解月嬌嬌的扣子,只不過她看不清晰也沒有經(jīng)驗,努力的一頭的汗反而讓繩子深深的勒進了月嬌嬌細嫩的皮肉里。
“別著急,”月嬌嬌耐不住‘嘶’了口氣又迅速的咽了回去,深吸了口氣強撐著開口,“這個扣子不好解,我告訴你怎么拆?!?p> “湘君,你越急這個扣子會越緊,冷靜一下?!?p> 李湘君拍了拍自己的臉,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在月嬌嬌輕柔的聲音了嘗試了四次才把捆著她手腕的繩子解開。
她的雙手帶著濕乎乎的黏膩,李湘君剛想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月嬌嬌已經(jīng)用帕子按在了她的掌心,“別動,我給你擦擦?!?p> 月嬌嬌不想讓李湘君發(fā)現(xiàn)她手上沾了那么多血,幫她把血跡擦干凈之后又從身上摸出來兩塊面紗疊好纏住自己的手腕,背對著李湘君用牙齒把它們打了個結(jié)。
做完這一切的月嬌嬌已經(jīng)痛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糖夭
四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