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湛藍天空與澄澈空明的大海相接。
靈魂之海內。
吳杰曦和謝葉非相繼蘇醒于海面上。
“頭好暈?!?p> “好像做了場夢一樣。”
“欸!杰曦你的傷沒事吧?”
“傷?”吳杰曦楞了一下,突然間,所有的記憶涌進他的腦海里,“對啊!我們不是應該被困在那貓妖的界域內嗎?”
“我也不清楚,那事先放一邊,你不是受到貓妖的攻擊了嗎,身體感覺怎么樣?”謝葉非關切地問道。
“嗯。。。”吳杰曦感到十分疑惑,“對啊,我身上怎么一點傷口都沒有,還有,這到底是哪里啊喂!為什么我們在海面上而且還沒沉下去???”
“你問我我該問誰啊。。。。。。”
“這里是以你們兩位與那貓妖的靈魂為基礎構造出來的心靈境地,俗稱靈魂之海?!?p> 溫和慈祥的聲音傳入杰曦和葉非的耳中,兩人本能地朝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
七情公現身于他們身前。
“你是?”吳杰曦面露疑惑。
“杰,就是這位老爺爺剛才救了咱們倆。”
“為什么剛才我沒看見這位爺爺?”
“他附身于我,操控我的身體對抗貓妖?!?p> “怪不得那個時候看你像變了個人似的。啊不對等等,為什么會附身在葉非你身體里?”吳杰曦的疑惑更進了一步。
“老夫名為七情公。因為老夫的軀體早已死去,以靈魂形態(tài)守護著這片區(qū)域。更通俗易懂的來說,我是這座山的山神。”七情公溫和地對吳杰曦解釋道。
“神嗎?不管怎樣,謝謝您救了我們。”吳杰曦顯得有些吃驚,但并不多,反倒這使得七情公對眼前這位一臉桀驁的少年感到驚訝。
“小伙子,你比謝葉非還更成熟一些呢?!?p> “多謝夸獎。那個,七情公爺爺,您向我們說明一下現在是什么情況嗎?”
聽到這里,七情公突然面露難色。
“那貓妖以獻出一切為代價,換取了巨量的天予力輸出,她將自己作為引爆器,試圖將師諳山夷為平地?!?p> “豈有此理。。。。。。那我們現在是?”
“對不起,在那一瞬間,老夫權衡了利弊之后做出了取舍,決定以你們二人作為賭注,看看是否能扭轉這次災難。”
“誒?”吳杰曦和謝葉非異口同聲地發(fā)出疑惑之聲。
“現在我們所在之地,是以你,葉非,還有那只貓妖的靈魂共同混合而成的靈魂之海,在這里,時間的流逝被定格,而外界的時間流轉速度會被強制減緩至無限。只有這樣,老夫才能有時間聽取你們二人的意見。”
“什么意見?”
“是否要為了拯救師諳山的無辜人類而犧牲你們二人?!?p> 此話語一落,吳杰哥和謝葉非二人雙雙愣住。
犧牲?
犧牲什么?
犧牲我們。
“誒?”
“什么?”
“老夫有能力將貓妖的天予力爆炸產生的效果強制轉移至今后的某一刻時間內,極限是半年。在那段時間內你們必須得選定一天在師諳山頂與貓妖進行一場無法被他人干涉的生死對決,不論結果如何,那些本該被爆炸波及的百姓都將幸免于難。若你們不參加對決,那些百姓將因事實的重現而死去。”七情公向吳杰曦和謝葉非解釋著殘酷的現實,內心也是百感交集。
他知道,即便再怎么刻苦的修行,這兩個孩子也無法在最多半年的時間內將修為提升到能夠戰(zhàn)勝貓妖。
“并且,作為束縛,在這半年時間內,【嗔怒】會強制性地生效于你們二人?!?p> “嗔怒?”
“是我的術法之一,效果是將目標強制施加負面情緒于特定的某人,從而影響天予力的運轉。也就是說,你們二人在這半年時間內,關系會變得奇差無比,甚至可能會到達相互憎恨的地步。”
這是個既定的殘酷抉擇。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參與對決,那些游客就不會死,對嗎”吳杰曦問道。
“沒錯?!?p> “這樣啊,能單獨讓我一人參與決斗嗎?”
“你說什么?”七情公震驚地看著吳杰曦,難以相信這句話出自一位年僅12歲的少年。
可是,通過自身術式傳遞給七情公的情報明確表明,這孩子是非常認真地說出這句話語,展露出的,是不該出現在這種年齡段的的堅定。
“杰?你在說什么?。俊?p> “你耳朵堵了嗎?就那種貨色,老子刻苦修煉個半年就足夠打敗她了,不需要你幫忙?!?p> “開什么玩笑!”謝葉非一把抓住吳杰曦的衣領,“禍是我闖出來的,要單獨上的人是我!”
“你個菜逼,只會拖我的后腿。別忘了,老子的術式可是龍之燼系,是萬中無一的術式,那貓妖我自己就可以解決!”吳杰曦一把扯開謝葉非的手。
“這種時候你在逞什么能啊吳杰曦!你是龍之燼系又如何,還不是被那貓妖一招秒殺?一直以來都是這么自大,狂妄。做任何事情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就只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說這些話之前先掂量著自己幾斤幾兩吧!蠢貨!”吳杰曦上前怒瞪著謝葉非,而謝葉非也不甘示弱,溫潤的眼睛此刻變得尖銳起來。
“你們二人先別吵了。這個決斗儀式必須得你們與貓妖一起參與才能生效?!逼咔楣珖@了口氣,“你們的情緒在我的眼中展露無遺,都是關心對方才說出些話語的,所以就不必爭吵了。所有的過錯都在于老夫,沒有能及時阻止那貓妖的自爆?!逼咔楣⒕螣o比,被歲月雕刻的皺紋更加深刻地呈現在他的面龐上。
“可惡!”吳杰曦一拳砸在海面上,泛起陣陣漣漪。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一股無力感席卷謝葉非全身,使其癱軟地跪坐在海面上。
“喂,還記不記得去年,我剛覺醒術式的時候,立馬找你單挑?!?p> “當然記得,就跟最初一樣,我釋放界域之后還是一拳就把你揍飛了。”
“真是的,你這自帶界域的天生負者真是超犯規(guī)啊葉非?!?p> “彼此彼此吧杰,你不也一樣,那高高在上的龍息家族都可望而不可即的術式讓你給覺醒了。”
“那可不,那個時候我老高興了,滿門心思都是訓練,變強,然后干翻龍息。現在看起來還有點難實現呢。”
“我啊,在剛認識你那段時間,一直把你當做一個無可救藥的混蛋。”
“哈?”
“明明沒有術式,卻只靠著拳頭一拳又一拳放倒在你眼中看起來礙眼的高年級家伙,即便是負者也不例外。隨心所欲,全靠著自己的心情行動,你那個時候的風評可超級不好啊?!?p> “哈哈哈,搞得現在很好似的。那我問你,為什么你會跟我這種混蛋搞在一起呢?”
“因為我目睹了一切。”
“啊嘞?”
“為了給受到欺凌的那個女生出口惡氣,只身一人去找那些欺負過她的混蛋們打架?!?p> “你是怎么知道的?”吳杰曦轉頭驚訝地看著謝葉非。
“那時候,你被打的很慘,臉都被打腫了,意識也很模糊,但即便是這樣你還是強撐著不倒下去?!?p> “。。。。。?!?p> “你家伙居然赤手空拳打倒了三個高年級生,我那個時候也嚇了一跳,但是另外還有還幾個混蛋,而你已經被揍的不成樣子了?!?p> “我的確已經記不起當時是怎么打贏他們了,原來是這樣啊,你小子真是閑得慌嘞還好哈哈哈?!眳墙荜匮鎏齑笮ζ饋?,仿佛已將殘酷的現實拋置九霄云外。
“一個界域釋放,外加上一人一拳就能夠全部解決,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身為負者能夠如此的爽快?!?p> “為什么不跟我說啊你小子?!?p> “我之前是想象不出來你現在的表情的,所以就沒好意思說咯。”
“真是的。。?!?p> “不過那女生最后還是轉學了?!?p> “嗯。。。希望她不會再受欺負了,不然我也挺難受的?!?p> “果然你是喜歡人家的?!?p> “哈?才沒有!我只是非常看不慣這種欺負弱小的現象,實在是令人作嘔。”
“放心吧,我把你幫她出惡氣的事情都跟她說了,她本人非常感謝你,但因為某些原因沒法當面向你道謝,托我轉告你。她后續(xù)應該會給你寫信的哦。”葉非朝杰曦咧嘴笑了起來
“多管閑事。”吳杰曦目光不自然得移向別處,臉頰已經通紅。
“她承諾過,會變得堅強,不會讓你白被揍的。”
“嗯。。?!?p> “年輕真是好啊,小伙子們。”七情公不知何時也坐在還海面上,很自然地聽著眼前兩位朝氣蓬勃的孩子訴說著往事,“若是決定好了,便跟老夫說一聲吧。老夫也會賭上這塊老身板,豁出性命也要削弱貓妖的實力,盡可能讓你們贏下對決,即便勝算微乎其微?!?p> “決定好了,老爺爺。以我們兩人換這么多人的性命,怎么想都是賺的。”
“嗯,并且我可沒打算放棄,無論怎樣,我們都會打敗那貓妖。至于那個嗔怒嘛——”吳杰曦扭頭看向謝葉非,“簡直就是小意思的啦。”
“和杰保持半年這種關系么,哼,只要知道對方并不是真心為之就夠了。”
“一切就等待半年之后見分曉?!?p> “為何,你們明明只有這般年紀,卻能有如此覺悟?”
“哈?怎么說呢?”
“因為我們是負者?!?p> “說的好!這才是你們這代年輕人該有的氣勢!”一句陌生的話語傳入三人的耳中。
只見靈魂之海被憑空撕裂出一道裂縫,一個高大人影從裂縫中緩緩走出。
“你。。。你是?!”七情公用驚奇的眼神看眼前這位神秘的闖入之人——九尺身高,赤色長發(fā),健碩身材,穿著一身黑色寬松便服的圓框墨鏡男人。
單看外觀也許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
“好久不見喲,澤道兄?!蹦R男樂呵呵地朝七情公招了招手。
“玄。。。玄霄?!”七情公目瞪口呆。
“沒錯,還是活蹦亂跳的那種?!?p> “你為何還——”
“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話想問,但還是先解決眼下的問題吧,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確保這兩個小家伙的安全。”
“你是之前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眳墙荜赝蝗挥浧饋?,那時的杰曦與葉非急著救貓,并未把這個男人的話聽進去。
“嗯,沒錯。我叫吳玄霄。你們不必自我介紹,我知道你叫吳杰曦,而旁邊這位卷毛是謝葉非?!?p> “你。。。你好?!?p>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這么拘謹嘛年輕人,我是受托前來救你倆的,不過呢從情況來看有點不妙啊,已經到聽過束縛來強行締結對決儀式的地步了呢,澤道兄,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咋拉胯了呀。這種程度的妖魔居然能造成這么嚴重的事態(tài),這個時代的負者實力不如當年了呀?!眳切鲆桓笨礋狒[的神情。
“你就別貶低老夫了,這么些年過去了老夫連軀體都丟了,只剩下個可有可無的靈魂體?!逼咔楣趩实貒@了口氣。
“才不是可有可無啊老爺爺,若不是您,我們倆就已經死在寺廟里了?!?p> “話說你又是何方神圣啊老哥?這么說你實力很強咯?”吳杰曦看不慣眼前這位莫名其妙的男人如此隨便和囂張的態(tài)度。
“我跟你一樣的,龍之燼系?!?p> “哈?”
在吳杰曦的認知中,在現時代繼承燼系的負者除他之外別無他人。
“不相信嗎,唉,該說不相信的應該是我,在我十一二歲的時候這種程度的妖怪稍微花點力氣就能干掉,你們倆合力卻被逼到如此地步,唉~”
“差不多得了你這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二貨,吹牛誰不會啊?”
“哎喲你小子。”吳玄霄上前一把拎起吳杰曦,速度之快使杰曦和葉非都沒反應過來,“看起來是毛都沒長齊嘞,喲還動手了,哎呀哎呀哎呀?!?p> “有種把我放下來!”
“不放,你能把我咋滴。”
“葉非!葉非!”
“我在趕我在趕!”
于是吳玄霄又一把拎起了謝葉非。
“請你們三位別再鬧了,看那邊!”
七情公用手指向不遠處,靈魂之海的海面上泛起強烈的波紋,紫紅色的天予力正從海底奮力地朝著海面之上涌出。
“嗯?”吳玄霄放下倆人,好奇地看向那個地方,“原來如此,是在海底呀,壓制的時間已經到了,看來你們得快點了?!?p> “浪費時間的不是你嗎?”吳杰曦沒好氣地吐槽道。
下一刻,靈魅掙脫出海面,落至四人的面前。
“別以為用這種卑鄙的招式就能夠解決問題!吾一定要向你們人類宣泄我們妖族的怒火!”
“牛逼。”吳玄霄像沒事人一樣敷衍地回道。
吳杰曦和謝葉非被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無語到了。
“你是。。。吳玄霄?!”靈魅看見吳玄霄之后,瞬間冷汗直流,連天予力的流轉都差點運岔氣。
千年前那如同天災般的恐怖模樣再次顯現在靈魅腦中。
“啊不是不是,他是我的祖宗,對!祖宗?!眳切鲞B忙解釋道。
沒想到她居然過了這么久還能一眼認出我,如果再把她刺激一下,天予力暴漲,那倆孩子想打敗就有點難度了啊。還好我用天予力把樣貌調年輕了,還便裝了一下,應該認不出來吧?應該吧。
靈魅聽后仔細端詳起眼前這位墨鏡男。
的確,比那個時候的他年輕了不少,并且天予力的總量也跟吳玄霄有著天囊之別。
“哼,也罷,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論怎樣,你們人類都是一個德行,忘恩負義,殘忍至極!吾殺完那兩個小毛孩后,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靈魅惡狠狠地指向吳玄霄。
“牛逼?!?p> “你丫的!”
兩次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成功將靈魅激怒,張開雙爪就朝著吳玄霄襲來。
“我也沒惹你啊?咋就急了呢?”吳玄霄疑惑且無奈地接下一記有又一記爪擊。
雖說這個由兩人一妖構成的靈魂之海表面被賦予了無法施展術式與天予力的特殊術式,但吳玄霄作為外來的入侵者,特殊術式無法對其產生效果。
所以吳玄霄非常盡力地控制力道,不讓靈魅受到傷害。
畢竟對決儀式都雙方若是在靈魂之海內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損傷的話,儀式將作廢,本該被爆炸波及到的百姓會瞬間殞命。
“總之,澤道兄!你先帶著那倆小子離開這里吧!我跟這姐們還有話要談談!”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走吧,小伙子們?!?p> 七情公打了個響指,其面前的空間開始扭曲,形成又一道裂縫。
“把那位大叔留在這里真的可以嗎?”謝葉非在臨走之際回頭看向吳玄霄,此時的他正嘗試用鎖關節(jié)的招式封鎖住靈魅的行動。
“沒問題的,玄霄的實力已經達到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境界了,老夫倒還是擔心那個貓妖的性命?!?p> “好。。。好吧。”
“真是個糟糕的家伙?!眳墙荜貨]好氣地說道。
“喂!你們倆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杰曦和葉非同時轉身看向遠處的吳玄霄,此刻的他已經成功將靈魅鎖住。
“從這條裂縫出去后,你們倆的關系就會跌落谷底,你們就沒啥相對彼此說的嗎?【嗔怒】可是要維持半年的啊!”
“用得著你來教嗎?”吳杰曦故意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我想說的是,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那份都屬于你們的羈絆啊臭小子!”
“都說了用不著你教!”
“半年啊,也就是7月7日?!?p> “嗯?!?p> 吳杰曦和謝葉非四目相對。
“咱倆大男人有啥可說的,對吧?”
“哈哈哈也對,總之,7月7日見?!?p> “嗯,七月七日見?!?p> —————
“玄霄,你對那貓妖說了什么?”
“不必在意,只是些塵封的往事罷了。”
吳玄霄和七情公肩并肩緩緩走出廟宇。
“接下來才是正事。”
說罷,吳玄霄高舉右臂,熾熱的烈火從中奔涌而出,待烈火散去,其掌心赫然出現一把龍紋大刀。
吳玄霄一把將刀刃插入廟宇門口的地面。
“OK,這樣就好了?!?p> “這是。。。?”
“我的這把刀能在這半年內不斷吸取靈魅的天予力。”
“居然能有此等妙招?!?p> “這已經是我對那倆小子最大的讓步了,明明是命運之子,卻能這么弱,我也是服了呀?!眳切鲈俅温冻霭侔銦o奈的表情,“欸話說澤道兄,你啥時候變成這的土地公啦?還有,你的身體哪去了?”
“唉,別提了。老夫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呢?!?p> “那成,咱倆下山找家酒吧好好敘敘舊吧,這個時代的酒確實比先前的酒好喝了不少。咱邊喝邊聊?!?p> “你覺得老夫這種狀態(tài)能喝不。。?!?p> “呀,抱歉抱歉,那你看我喝唄,湊合湊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