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雪莉在失蹤前的幾天，有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或者做出過奇怪的舉動？”蓋因微笑問道。
無可挑剔的五官，搭配上那雙寫滿故事，飽含深情的緋紅眸子，不愧是足以坐鎮(zhèn)牛郎店頭牌的顏值，身為普通人的林燕有些把持不住。
只見她兩腮微微發(fā)紅，沸騰的精神狀態(tài)竟有所平息。
效果居然比李團團的神秘特質都要好上不少。
畢竟魅惑是血族的種族天賦，不論男女，魅力值皆是max，各種意義上來說，長得好看也算是一種超凡力量了。
蓋因一只手繞過后背，悄悄朝李團團豎起兩根手指，比了個“耶”的手勢。
唔好意思呀，生得靚仔就可以為所欲為！
(╬￣皿￣)
李團團是超凡者，魅惑對她不起作用，誠然蓋因長得確實還闊以，但還沒帥到不可名狀的地步，加上這貨之前逗比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李團團實在萌動不起來。
正所謂心中無男人，拔槍自然神，可能這就是李大隊長26歲至今單身的原因吧。
“雪莉在失蹤前……”林燕開始回憶。
因為原生家庭的影響，雪莉的性格十分內向，沉默寡言，不愛說話，沒有朋友，不與人交往，存在感薄弱，孤僻、自閉。
大家都覺得她是個怪人，紛紛避而遠之。
就連林燕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入雪莉的心扉。
“有段時間，雪莉的性格突然變得開朗了?！?p> “開朗？”蓋因和李團團交換眼神，事出反常必有因。
“說是開朗可能不太恰當，但雪莉確實開始嘗試和其他同學聊天、溝通了，臉上也多了許多笑容，只不過……”林燕欲言又止，表情有些糾結。
“繼續(xù)?！崩顖F團沉聲道，淡淡的神秘性反應在空氣中游蕩，悄無聲息地侵入意識。
林燕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有學生和我反映說，雪莉正在班級里傳教?！?p> “她似乎有了自己的信仰，有天幕間的時候，我看到她在非常虔誠莊嚴地禱告，叨念著什么贊美天父啊主啊之類的?！?p> 教會嗎？李團團沉思。
聯(lián)邦的信仰很多很雜，不同種族所信仰的教派和神明均有不同，神圣教會便是其中最大的一支之一，據(jù)說全聯(lián)邦有十分之三的生靈都信仰教會，雖然蓋因覺得這是吹牛逼的，但教會的強盛顯然無疑。
天父這樣的稱謂，也確實像是教會常用的名詞。
蓋因想到什么，開口道：“‘贊美您，我萬善的主’，是這樣嗎？”
“對對！”林燕連連點頭，“就是這樣！我當時就感覺雪莉的信仰不太靠譜，她表現(xiàn)得……有些太過狂熱了！不僅經(jīng)常向同學推廣教義，就連課本上也寫滿了贊美主的頌言?！?p> 果然！
這回，蓋因和李團團更加確信，巷子里的女孩就是雪莉沒跑了。
事件的走向逐漸明朗。
血族蠱惑了雪莉，讓她信仰崇拜上了地獄里的不知名邪神，再將她當作祭品殺死，分割成數(shù)百份后規(guī)整地擺放在儀軌上。
“這種狀況是從幾號開始的？”蓋因追問道。
“記不太清了，22還是23號來著，不太確定。”林燕搖頭，“我因為傳教的事特地找雪莉談過話，但她看起來很正常，還跟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沒想到后來就……”
林燕再次將所知道的東西事無巨細地復述了一遍，說著說著，她的情緒再一次崩潰，李團團用力量引導她入眠，便吩咐大飛將其帶往休息室。
“有一點我想不通，雪莉的父母死了，是那個血族殺的嗎？”蓋因問出心中的疑惑。
“不是?！崩顖F團看了眼手機，出隊的探員已經(jīng)把雪莉家的照片以及視頻發(fā)過來，現(xiàn)場一片狼藉，比林燕形容的畫面有過之而不及。
發(fā)霉陳舊的家具上沾滿了發(fā)黑的暗紅色血跡，兩個殘破不堪的成年人相擁跪地，他們全身上下都被切片開，但卻不完全斬斷，而是像蓑衣黃瓜那樣藕斷絲連。
讓李團團想起小吃攤里賣的炸串薯塔。
一把坑坑洼洼的染血刀具明晃晃地插在房間最顯眼的位置，旁邊還惡趣味地用血液畫了個笑臉。
李團團沒把照片給蓋因看，只是簡單描述了一下，這種少兒不宜的血腥畫面，蓋因看了估計得當場抽過去。
“兇手對他們懷有極強的恨意?！崩顖F團舒緩著難受的胃部，閉上眼睛說道：“不同于吸血鬼變態(tài)的虐殺心理，她的舉動更多的是為了懲罰死者，讓他們最大程度感受痛苦?！?p> 那只血族，只是幫兇罷了，他賦予了女孩某種力量，又或者是幫忙束縛了兩個大人的手腳，好讓女孩親自行兇。
她先是一點兒一點兒割開父母的血肉，如同準備大展拳腳的廚師，初次動手時可能不熟練，導致切口不太規(guī)整，可慢慢的，隨著經(jīng)驗的積累，她的手越來越穩(wěn)，切割的速度越來越快，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興奮。
她展現(xiàn)逐漸成熟的庖丁解牛般的技藝，切片的血肉薄如蟬翼，一邊發(fā)泄著心中的黑暗與仇恨，一邊向所謂的主乞求救贖。
就這樣，在25號，花了足足一整天時間。
兇器破損嚴重，因為這只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硬度不足以劈開骨頭，女孩廢了好大的勁揮砍，可惜連刀口都磕壞了仍然沒有成功，最后只得放棄。
李團團的腦海里模擬出女孩完成作案的全過程，下意識脊背發(fā)寒，渾身顫抖。
“恨意？……家暴嗎？”蓋因捏著下巴，雖然李團團沒有明說，但他心中有了猜測，“你的意思，是雪莉干的？可她為什么要殺自己的母親？”
按理來說，雪莉現(xiàn)在的不幸都是酗酒的父親造成的，反觀母親才是家里真正的頂梁柱，賺錢供雪莉上學，生活。并且，她們都是家暴的受害者，假如是出自報復心理，只需要殺死父親就好，為什么要連母親一起殺掉？
而且，還是用這種近乎褻瀆的手法。
手機響了一聲，是同事發(fā)來的指紋檢測報告，和預料中的一樣，兇器上留下的指紋與指紋庫中雪莉的指紋相吻合。
李團團嘆了口氣，第三次了。
第一位被害人麗莎·加朵殺死了騷擾她的老板，第二位被害人川島芳子則殺光了欺負她的姑媽一家，不出意外，第三位雪莉也是同樣的結果。
雪莉家住在8區(qū)的老樓區(qū)，就是那座小巷后方，位置本就偏僻，根據(jù)機器的神秘性反應測試，那里曾被下過驅人結界，今早才剛剛消散，難怪前兩天保衛(wèi)局沒能找到。
李團團抓著頭發(fā)，咬牙切齒。
終于，第三名死者的身份也已確認。
可正是因為得知了真相，所以才會更加憤怒。
女孩們在成為受害者的同時更是加害者，就像在一張潔白無瑕的紙上涂滿黑色，然后丟棄在地上用腳使勁碾壓摩擦，沾滿塵土。
如此，她們便不再無辜，因為在被踐踏，被玷污前，她們就已經(jīng)是黑色的了。
蓋因沉默地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思考什么，莉莉絲趴在他懷里，乖乖地縮成團子。
辦公室里充斥著沉悶的氣息。
良久，蓋因吐出一口濁氣，眼神發(fā)亮，“永恒歌頌，獻與吾主，嬌弱之人，純潔之人，悲泣之人，不潔之人，失足之人，墮落之人……我懂了，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嗯？”李團團側目。
“嬌弱之人，指嬌嫩柔弱的女性；純潔之人，純潔的少女，心靈純潔，當然，也有可能指處女；悲泣之人，有凄慘遭遇而哭泣的人；不潔之人，心靈不再純潔，染上黑色；失足之人，行差踏錯，做出錯誤的事；墮落之人，完全釋放心中的黑暗，墮入深淵?！?p> 蓋因目光灼灼，語速飛快，“獻給我的主人，一名嬌弱的心思純潔的少（處）女，用悲慘的遭遇放大她內心的黑暗面，促使她犯下罪惡的事情，最終墮落成不潔之人?！?p> “這就是邪神想要的，完美的祭品！”
這樣，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他一口氣說完，李團團微微張大嘴巴。
“你是不是被誰奪舍了？”
蓋因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叫我大偵探福爾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