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李素君輕咳一聲，在徐進之做出決定前主動開口：“以徐師兄扭曲的觀念和性格而言，不愿意透露心意我也是能夠理解……”
“不，我的確有事情想和你談一談?！毙爝M之將她的話語打斷。
他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言辭。
“李師妹跟我聊一聊大家對‘徐進之’這個人的印象，如何？”他眉頭微皺著說。
“……相當自戀呢，徐師兄?！?p> 李素君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你就當我是自戀吧，我想聽一聽其他人對我的印象?！彼麩o所謂地說，隨后又補充了一句，“就像你在蘭院被人私下叫做‘冰山公主’那樣。”
“這樣啊?！崩钏鼐腥唬S后露出思索神色，“徐師兄難道不覺得自己很特別嗎？”
……什么意思？
徐進之突然覺得有些懵逼，李師妹你這聽起來像是告白前奏一樣的發(fā)言，和你刻意樹立起來的“冰山公主”形象相去何止十萬八千里？
人設崩塌了可是會被粉絲回踩的哦？
李素君欣賞著對方錯愕的表情，自顧自輕笑著解釋起來：
“人人都知道你是門中八脈之一聽閑峰的唯一嫡傳，卻還混跡在青苗峰外院，甚至還要執(zhí)行外門弟子例行下山歷練的任務，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特別嗎？”
“……”徐進之無言以對，不知道是失望還是若有所思。
“而且吧，”李素君繼續(xù)開口，“以徐師兄往日的作息標準，除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之外，我們這些外門弟子對你還能有什么印象？”
原來是這樣嗎……
徐進之無奈地想。
真沒想到自己的宅屬性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給自己拖后腿！
不過也都無所謂了，反正自己的擺爛都是做給可能存在的、安排在自己身邊負責監(jiān)視的人看的。
他設計的這個“標簽”流傳范圍廣不廣其實根本不重要。
“那就單純聊聊李師妹你對我的印象好了。”徐進之順口說道。
“鋪墊了這么多，原來這才是徐師兄的最終目的嗎？”李素君莞爾，“要問我對徐師兄的印象的話……”
她托著下頜賣關子般微微停頓，“跟不疑真人一樣，是個名副其實的人吧？”
這算什么印象。
徐進之無語，“能用標簽化、高度概括化一點的詞嗎？”
“那，”李素君略微思考，然后笑了起來，“少女偶像、此獠當誅、弟子標桿、特立獨行、真正的天才以及報應不爽，這些怎么樣？”
“原來我是這樣的人。”徐進之懶懶地接口，“其他的我都能理解，話說那個‘此獠當誅’是怎么回事？”
“大約是外門的男弟子們覺得你是壓在所有人頭上的一座永遠無法翻越的大山吧?！崩钏鼐Z氣平淡。
“畢竟徐師兄以青苗峰的結(jié)業(yè)標準，成績是五年御氣境巔峰，作薇山數(shù)千年歷史中唯一一人。前無古人，之后大概也不會有來者。
“這種壓迫感哪怕是在外門這群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眼中也是令人絕望的?！?p> “所以我才又有了‘報應不爽’這樣的評價么?！彼龅匦α似饋怼?p> 徐進之在不疑真人入駐聽閑峰之后開始進入青苗峰“委托培養(yǎng)”——
說實話就是不疑真人并不擅長帶小孩，所以把麻煩丟給了專業(yè)機構(gòu)。
由此他便掛在青苗峰名下當起了作薇山的外門弟子，而這一掛名就是十年。
他雖然在標準的進修時間內(nèi)超額達成了考核標準，但是卡在御氣巔峰境界也已經(jīng)足足五年之久。
在那些原本滿懷見證奇跡心態(tài)的前同學眼中，他這個不可一世的天才算的上是半路夭折。
徐進之那些成功進入內(nèi)門的同期多數(shù)已經(jīng)到了御物初期或者中期的境界，哪怕那些沒能通過結(jié)業(yè)考核的家伙們也多半在境界上追趕上了他。
所以才有“報應不爽”這種暗戳戳的歹毒流言在外門小范圍散播。
“果然，哪怕大家將來都是要當活神仙的人，一個二個也還是擺脫不了俗人的本質(zhì)啊?！毙爝M之輕聲感嘆。
所有人都以為徐進之是慧極必傷天才隕落，這才卡在突破的邊緣五年不得寸進。
哪里知道這其實都是他刻意營造的局面。
突破？
我嫌自己死得不夠早嗎？
徐進之嗤之以鼻。
他六歲因為好奇而完成引氣入體，在十一歲也就是大部分外門弟子剛開始接觸仙法修行的時候就到了御氣境巔峰。
那些與他同期的弟子修行了十年時間才追上他當初五年的成就還私底下沾沾自喜，對此徐進之除了感慨人性如此之外也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至于他修行進度停滯的原因，當然不是有什么戒指老爺爺在不聲不響地當吸血鬼，而是自己什么也沒做的結(jié)果。
對，就是什么都沒做。
境界突破這種事，就像是擴建蓄水池一樣。
自己不主動采取行動去改建規(guī)模，多余出來的水只會自己滿溢流散，重新進入循環(huán)罷了。
而擴建項目……哦不，突破境界一事，不僅需要丹藥配合，還要下定身死道消的決心拼死一搏。
雖然徐進之早已在各項標準下都做好了晉升御物境界的準備，但只要他不主動踏出那一步，那他就可以永遠卡在門檻邊上。
哪怕他猜想中的那位“自然保護區(qū)”負責人給他強塞丹藥，只要他不想，那就最多爆體而亡一拍兩散。
對方就算知道了一切都是徐進之的盤算也無計可施，妥妥的陽謀。
所以卡在御氣巔峰，算是徐進之的一種自保手段。
歸根到底還是他總結(jié)出來的五個字：
修仙？修個屁！
他不無自得地想。
似乎是感應到了徐進之的情緒變化，李素君露出嫌棄的表情，“聽到有人背后詆毀自己，徐師兄卻還興奮了起來，原來真實的你是這種人。”
“哪種人？李師妹可得把話說清楚！”
“就……享受肉體或者精神方面的痛苦那種?！彼燥@猶豫地囁嚅道。
你是在說我是抖M？
這個時代里什么通俗話本會寫這些玩意兒相關的知識？
徐進之眉頭微跳，覺得這種話題還是不要繼續(xù)接話為妙。
“李師妹很擅長腦補一些虛妄的東西呢！”
當然，否認還是要堅決否認的。
你才抖M，你全家都是抖M。
我只是在享受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爽快感罷了。
徐進之兀自想著，轉(zhuǎn)眼看向窗外漸漸昏黃的環(huán)境。
他伸了個懶腰歪歪斜斜地起身，“那么，看來今天應該就到此為止了。”
除了柳退思、陳凡和王行徽，今天的如意居沒有其他訪客。
李素君聞言也頷首算是回應，“明天，徐師兄也請打起干勁好好努力工作。”
“不如我們就先在如意居集合？”她突然沒頭沒尾地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