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只是路過的倒霉群眾,換了其他人效果其實也一樣?!辈灰烧嫒苏f。
隨后,她忽地又話鋒一轉(zhuǎn),向徐進之問道:“宗門歷史這一門功課當初學得如何?”
“一般般吧?!毙爝M之大致回想了在青苗峰委托培養(yǎng)的歲月,有些尷尬地回答,“我都結業(yè)五六年了,那些干巴巴的東西早忘得產(chǎn)不多了。”
說話間云團載著二人已然回到了聽閑峰。
不疑真人領著徐進之在自己的書房坐下,在書架間抽出一本典籍遞到他的面前,“想來你也不像是會認真學習的樣子,忘了個一干二凈才是正常?!?p> 徐進之被師尊毫不留情面地批評了一番卻也絲毫沒有在意,接過那本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書籍打量起來,“書名就叫《作薇》?講什么的?不會是地理志吧?”
“講什么的……”不疑真人語氣悠遠,“講了些陳年舊事,說是地理志倒也大差不差?!?p> 在徐進之隨手翻閱的當兒,她繼續(xù)像是抽查功課一樣向徐進之考校,“別的或許你都忘了,作薇山鎮(zhèn)守明曦南疆國門這種說法總該還記得吧?”
“我還以為都是虛名和道德綁架的說法,正兒八經(jīng)修仙的哪管這些???”徐進之不以為然。
不疑真人啞然,“事實上,守國門這種說法或許是明曦國皇室自作多情和道德綁架,但作薇山鎮(zhèn)壓南疆卻是由來已久的使命?!?p> “作薇山和十萬大山中的半數(shù)以上部落、異族都是萬年世仇?!彼霉啪疅o波的語氣說。
“還有這事?”徐進之翻書的動作微微一頓,驚訝得皺著眉有些發(fā)愣,“萬年世仇,還是半數(shù)以上,作薇山是做了什么對他們而言人神共憤的事兒啊?”
“殺了人家祖宗?”他饒有興趣地調(diào)侃起來。
多少都是異族,談論起來言語間也沒有什么敬重。
徐進之也就那么隨口一說,哪知對面坐著的不疑真人卻當真點了點頭,“把你手頭的書按目錄索引翻到‘起始之章’的‘神話傳說’相關章節(jié),上邊有大致的文字記載。”
雖然這話有讓徐進之自行查閱的意思,但不疑真人依舊還是在他依言翻書的當兒開口說明起來。
“創(chuàng)世之初,天地間其實并沒有人族。人族在此界誕生靈智并從妖獸異族盤踞的土地上殺出一片生存空間是一場值得所有后來者銘記的史詩......
“算了算了,跟你說這些也沒什么意思?!?p> 似乎是想起徐進之并非人族,和他談這些多少有些找錯人,不疑真人于是擺了擺手結束了細節(jié)醞釀的開場白。
“總而言之就是,作薇山當年為了生存,門中前輩高人們曾經(jīng)與十萬大山的‘巫神’發(fā)生過激烈沖突,并在一場大戰(zhàn)中將其本體連帶著座下一批從神盡數(shù)誅滅鎮(zhèn)壓?!?p> 聽到了耳熟的名詞,徐進之當即心有所感,一邊補習著相關知識,一邊向不疑真人確認,“巫神?就巫毒教那個巫神?”
“在南邊有廣泛信仰流傳的那個巫神?”他不大相信般地反復提及。
“不錯,”不疑真人頷首認同徐進之的聯(lián)想,“就是巫毒教供奉的巫神。”
“可是你剛才不還說巫神給作薇山前輩高人誅滅鎮(zhèn)壓了嗎?”徐進之心中疑惑,“這神都死了上萬年了,它在世間怎么還有信徒?。俊?p> 不疑真人抬起一雙剪瞳看他,“我要糾正你的錯誤看法。巫神的確是被作薇山的前輩們誅滅鎮(zhèn)壓了,但神是永遠殺不死的?!?p> “只要世間有它的信仰延續(xù),它就會在某種程度上永遠不死不滅。當年我們......作薇山誅滅的只是巫神在人間行走的載體,它的意志卻無法輕易磨滅,只能選擇鎮(zhèn)壓?!辈灰烧嫒似届o地解釋。
徐進之聽明白了她說的東西,卻又有新的不解,“無鱗貴人和靈蠱派對我的襲擊和圖謀和巫神有關?”
他想起那條身具神威目帶人性的能量大蛇。那玩意兒不疑真人此前似乎稱其為“神憑”。
“那條蠢蛇是巫神的新化身?”他被自己的猜測給嚇了一跳,不由瞪大了眼鏡看自家?guī)熥稹?p> “不,”不疑真人搖頭否認,“那東西只不過是承載著一點神血的‘竊權者’,而且竊的還是當年巫神的從神的血與力?!?p> “同時我還要再糾正你一次,他們不單單是沖著你來的,更大的謀劃是在作薇山?!辈灰烧嫒讼喈敓o奈地說。
“因為承載著巫神意志的殘軀就鎮(zhèn)壓在作薇山下?!彼粗爝M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徐進之面色平靜地消化著不疑真人剛剛告訴自己的秘辛,心中思緒不定。
在當初自己與兩位師妹還在鐵爐寨實地調(diào)查的時候,他們就猜測過靈蠱派千方百計從十萬大山送到作薇山勢力范圍內(nèi)的那道名為“圣蟲”的蠱,本質(zhì)很可能是為了寄生前來調(diào)查的作薇山弟子,好從宗門內(nèi)部制造混亂。
如今看來這個猜測倒也八九不離十,只是當時因為信息不足沒有想到對方的具體意圖。
那些十萬大山里的異族,此舉難道是為了道到作薇山查探他們信仰的神的狀態(tài)?
自己當真是受了無妄之災的路過的倒霉蛋?
徐進之想著想著,不由得眉頭緊皺。
可是,當初自己的確是從那條蠢蛇身上感受到了仿若實質(zhì)的貪婪與仇恨。
不疑真人對自己依舊有所隱瞞。
徐進之在心里飛快判斷,同時嘴上向她詢問,“所以,這場陰差陽錯的襲擊,一切都是針對鎮(zhèn)壓在作薇山下的巫神遺?。俊?p> “至少掌門師兄和長老院都是這么判斷的。”不疑真人點頭。
“可是,”徐進之顯然仍然心有疑慮,“為什么要禁止我插手呢?”
哪知不疑真人聞言頓時白眼翻上了天,“你小子,知道巫神是什么概念嗎?”
“巫神不是依舊還被壓在山下嘛!”
“但是正南邊蠢蠢欲動的家伙極有可能是它當年的從神?!辈灰烧嫒嗣嫔珖烂C,“盡管實力遠遠遜色與巫神,他們也是正兒八經(jīng)有信徒的神?!?p> “如果那個被抓的老頭沒有說假話,那么他們那幫‘無鱗貴人’,很可能就是當年巫神的從神之一‘藏角親王’的狂熱信徒團體?!彼^續(xù)認真地進行著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