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瓔臉色一白,她現(xiàn)在可不想單獨與林落對上,低下頭匆匆去尋邊去的村民們了。
“呵?!眴绦』ㄠ托σ宦?,“那個林瓔,從前不是很傲氣?怎么現(xiàn)在跟見了大灰狼的小雞仔似的?”
林落看向喬小花。
“你剛剛是不是有事找我?”
喬小花動作僵了僵,討好的說道:“林落姐,我是想跟你說,這面墻我們一會就能刷好了,你家的墻今天一定能刷完,你就放心吧?!?p> 喬大花和喬生沒好氣地瞪她。
慫貨一個。
“干得不錯?!?p> 林落轉身回了。
心中回想起一些事情來。
她之前對喬老娘動手的時候說大律朝傻子殺人不犯法,那還真不是在唬人,三年前新皇登基,頒布的第一條法令無關經(jīng)濟、政治,就是‘傻子殺人不犯法’。
此后新皇又頒布了幾條與傻子有關的法令。
其中一條便是地方父母官要按時去查看當?shù)厮猩底拥臓顩r,并對有傻子的家庭予以關懷與支持。
在原身的記憶中,每隔幾個月就會有一群穿著官服的人在林昌盛的帶領下來看自己,原身只要表演林昌盛教給她的拿手好戲,就能在事后從林昌盛那兒得點吃的。
至于官府對傻子的關懷、支持,原身是沒見著。
結合這幾年來林家越過越好的日子跟越傳越仁善的名聲,林落冷笑不已。
林家人這是將原身當做了墊腳石,還不樂意施舍哪怕一點好處,只隔幾日送點餿魚臭蝦保證原身這‘搖錢樹’不會死掉,也不想想世上真有天上白白掉餡餅的事兒?也不怕遭了報應?
院子那一頭,村民們靠近宴蘇曾經(jīng)的家現(xiàn)在的廢墟。
“也沒見著宴蘇,這人不會被壓廢墟底下了吧?”
“也是個可憐的后生,邊上就住著一戶人家,還是個傻子,出事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別說閑話了,快挖挖,別真給埋下邊了。”
宴蘇雖然住得偏遠,性子清冷,但是是個讀書人,平日里有個大小事找他寫信讀信寫春聯(lián),他都不會推阻,因而小灣村的居民們對宴蘇印象還不錯。
眾人正準備動手,有人剛挪開一塊石頭,就就叫停,“你們看吶,那邊過來那個是不是宴蘇?”
宴蘇帶著五六個陌生面孔過來,瞧見自家廢墟如此熱鬧,也是一怔。
“宴蘇,你沒折里邊?”
這人剛說一句話就被人打了,“瞎說什么呢,誰折里邊了?!能盼著宴蘇點好嗎?”
宴蘇也不與眾人打招呼,請冷冷的聲音飄開:“我沒事,你們也離遠些?!?p> “地基不穩(wěn),再塌了傷人?!?p> 來湊熱鬧的村民們一聽這話,一個個都退開了。
他們來湊湊熱鬧,順帶看看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可不能將自己搭進去,那太吃虧了。
“這些后生是?”村民看向宴蘇帶來的人,都是些沒見過的生面孔,年紀從十幾到三十幾都有。
“是我的朋友,聽說我房子塌了,來幫我重建。”
眾人點點頭。
“宴蘇,要需要幫忙你就說一聲,我們都能搭把手?!?p> 村子里的老人說不久后會有一場暴風雨,近些日子村子里的人都沒乘船出海,都空閑著。宴蘇這若是要人,能來不少。
宴蘇搖了搖頭。
他的屋子下邊藏著秘密,肯定不能讓村里人發(fā)現(xiàn)。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村長回來了?!北娙说淖⒁饬τ直涣植⒔o吸引住了。
“村長,縣令大人沒有不高興吧?”
“這不會怪罪到我們身上吧?”
林昌盛背著手面無表情地從人群中間過,瞧見宴蘇家房子塌了也只是掃了一眼,隨后就拐進了林落院子里,將院門給關上了。
“落丫頭,過來!”林昌盛心里跟火燒火燎了一般。
新來的縣令是塊難啃的骨頭,他好求歹求才愿意再給林家一個機會,他先去隔壁村子,回來的時候從這邊過,要那時林落還沒有表現(xiàn)出一個傻子該有的樣子,林家什么優(yōu)待都別想拿到手。
林落坐在院西,將曬干的蝦干都倒進簍子里。
她撈到這些蝦個頭不小,每個都有她食指那么長。
生長于沒有污染的海域,干蝦上是很濃郁很醇厚的蝦香味。
這樣的干蝦就是拿到農(nóng)貿(mào)市場去賣,也能賣到一筆很不錯的價錢。但這對于林落來說似乎并不是很有必要,上次白賣半送的銀魚款項她連個零頭都沒花掉。
留著煮湯面倒是不錯。
“落丫頭!你是聾了不成?”林昌盛什么時候被這么忽視過,眉頭緊皺,兩條法令紋更深。
他走到林落跟前來,說道:“一會縣令回來,你好好給人家見禮。”
“我不去,阿爺這么樂意演猴戲給別人看,可以自己上,或者找大伯家的孩子,他們都可孝順了,一定不會拒絕阿爺?!?p> “你這孩子真的越來越不懂事了,沒了官府支持,咱林家的日子還怎么過?”
“好處又落不到我手上,林家怎么過?能怎么過就怎么過?!?p> 林落油鹽不進,林昌盛盯著她看了半晌,“我可算看出來了,你不傻了?!?p> “阿爺還不算老糊涂。”林落拍掉手上的蝦皮。
她既然不傻了,自然不可能裝瘋賣傻,更不可能為了林家人去裝瘋賣傻。
林昌盛不說話。
十八年前,他不想林家出個傻子,所以將小兒子小兒媳掃地出門。
可現(xiàn)在,林家需要一個傻子,要是這個傻子自己不愿意當傻子,那就得靠他來讓傻子愿意。
林昌盛繞到林落后邊去,解下褲腰帶就要往林落脖子上勒,可楊崢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了,將人壓在地上,用掃帚掃了好幾遍,不屑道:“身上的臟東西能掃干凈,心上的可掃不掉?!?p> 林昌盛愣了一下,張口第一句話就是:“落丫頭,你跟個老頭搞上了?”
楊崢照著林昌盛的門牙來了一拳,打掉他兩顆門牙。
“我與林姑娘清清白白,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可就不是兩顆門牙那么簡單了。”
以暴制暴,是楊崢最擅長的手段。
林昌盛捂著嘴巴,不敢開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