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開始,他忘記了很多事情。
唯一有印象的,
就是他曾經(jīng)愛過她。
深深地,深深地,在心中那草木葳蕤的花園里?!}記】
白赫鳥輕巧地跳上吸血鬼瘦弱的肩膀,神氣地挺著灰色帶斑點的胸脯,小小的靈性的眼睛里似乎閃爍著濃濃的好奇。它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看著她。
吸血鬼勾起唇角,偏過頭伸手輕輕點了點它的小腦袋。白赫鳥啾啾的叫了幾聲,飛快地竄進樹林。
目光追隨白赫鳥小小的身影,直到它沒了蹤跡。吸血鬼這才回過頭,不曾把目光給予半分給一旁身披盔甲的漆黑騎士,她凝視著似乎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女孩兒:“跟我來?!?p> 女孩并不美麗,只能說是一個很平凡的小姑娘。光潔飽滿的額頭,透著純真的藍灰色雙眸,高挺的鼻梁,略失血色的唇瓣,從左肩順到胸前編成長辮的金子似的長發(fā),姣好的身姿,一雙亞麻編織的樸素衣裙下懸空的赤足。
她驚喜的雙手捂住嘴唇:“您愿意帶我去找卡倫嗎?真是萬分感激,我已經(jīng)找了....嗯....一百年?....一千年?....很久很久了呢?!本玫接籽砍槌晒艠?,星河斗轉(zhuǎn)變遷,一個又一個百年。
吸血鬼猩紅的雙眸里蕩漾著閃耀的光澤,她帶著幽靈在密林間幽靈似的飄過——吸血鬼與白赫鳥擦肩而過,它休閑地在枝頭梳理自己白雪一樣的羽毛——死亡騎士步步跟隨,一言不發(fā),不過那雙比吸血鬼還要透亮的,拖著長長尾焰的,自盔甲眼部縫隙里飄逸而出的火焰之眸,看起來是那么痛楚,仿佛在時間弦河里浸染了無盡的悲傷。
這里乃塵封的森林,是連精靈與德魯伊也不曾涉足的地方——這兒的智慧生命與他們的建筑物,只有陰森詭譎的黑巫師,與他鑄造并于此地屹立千萬年的黑暗法師塔,以及....永遠,永遠也不能接近它的幽靈。
“我們似乎....不應(yīng)該來到這里。”女孩兒遲疑的說,她偏過頭去,竭力避免視線與眼前的法師塔交匯。
“能給我一個理由嗎。”月半瞇著眼,抬頭欣賞著眼前的藝術(shù)品。是的,藝術(shù)品。由導魔性良好的別巴西黑水晶建造,閃爍著烏黑的光澤的法師塔墻壁上勾勒著一組組象征防御、即死、湮滅、修復、死亡的線條,墻上豎直排列著充滿強烈的黑巫師風格的棱線,棱線往上延伸,直到它們的交匯處——足足五十米高的塔尖。塔尖上鑲嵌著一顆閃閃發(fā)亮的巡查之眼。它注視著她。
憑借良好的視力,她看到了高塔內(nèi)部巡邏的骷髏,閃現(xiàn)的怨靈。它們是武器,是機械,但絕不可能是智慧生命——月只嗅到了一個活人的味道。
“我不知道?!彼恼Z調(diào)很急促,很焦慮,很不安,像是什么東西狠狠地攥住了她的心臟——假如她還有的話,“....我不知道。但我們必須離開這兒,立刻?!?p> 吸血鬼沒有說話,那雙透亮的血色眼睛注視著幽靈,或者說注視著幽靈身體上的某種規(guī)則。她輕柔地擁住顫栗的幽靈——比羽毛落地還要輕柔,冰冷蒼白的左手覆上她藍灰色的眼睛:“閉上眼,我允許你附身于我睡上一覺。”
“什、什么?”幽靈吃驚的詢問道。隨即,她偏頭略過月的左手,看到她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自己靈體上的某種無形的東西,狠狠一拽——
吸血鬼再度覆上她的眼:“這不是你所能窺視之物....”
她再也感覺不到了,意識于靈魂之海起起伏伏,隱約聽到吸血鬼又說了什么,可那聲音如遠古的呢喃般含混不清,即使她很努力地想傾聽,卻抵不過如海藻般纏繞著她的深深的疲倦之感。幽靈本能的擯棄雜音,附身一個容身之所,沉沉睡去。只是沉睡前,身體好像....輕盈了不少似的....?
吸血鬼看著自己半摟著的幽靈逐漸闔上雙眼,隨即化作流光附在自己身上,淺淺一笑。
她知道了。
再度抬頭瞥了法師塔一眼,月輕輕扣響了它塵封數(shù)千年的門扉。
“請問....”她右手撫胸,微微鞠躬,對打開法師塔的大門的行尸侍者笑得優(yōu)雅而得體,“您是否歡迎一位可憐的,迷路的,勞累的旅人呢?”
法師塔尖頂?shù)膶嶒炇?,他如那嗅到血腥味兒的敏銳的獵犬,嗅到了那沉睡的靈魂的氣息。久經(jīng)干旱的手終于一抖,他配錯了一味藥劑。翻騰著詭譎的白色氣霧的錐形瓶里,幾乎透明的液體陡然渾濁不堪,大小不一的白色氣泡越來越少,最終了無痕跡。
“當、然?!笔陶吲Τ读顺陡癄€不堪的嘴角,僵硬地從同樣腐爛的喉嚨里吐出這個單詞——盡管努力調(diào)節(jié)音調(diào),卻因為喉嚨的腐朽而無可奈何地吐出宛若金屬摩擦似的聲音。
它被這兒唯一的活人操縱著,恭敬地引導吸血鬼穿過幽暗寂靜的走廊,拐過森冷可怖的拐角,略過一扇又一扇緊閉的大門,來到她應(yīng)該暫住的房間。
“騎士,請隨我來?!蓖鲮`之火抖動兩下,騎士隨著它離去。月含笑注視他的離去。
蒼老的黑巫師靠著冰涼的墻面,瘦弱的身體緩緩滑下,他頹然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輕輕覆上自己的,渾濁不堪的,藍灰色的眸子,像個失而復得的孩子般嗚咽起來。
我終于....等到你了....
翼魔風翎
鴿了這么久…… 估計沒人看了吧,算了,反正都是給我自己看的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