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最終還是不敢賭苻黃眉的態(tài)度,因為苻黃眉雖然對皇帝確實有些不滿,但是在言語之上,舉止之間還是沒有絲毫想要有所圖謀的樣子,現(xiàn)下的情況就只能采用王猛的中策,那就是快速擊敗姚襄,攜大勝之威讓皇帝投鼠忌器,不至于無故戕害自己。
“孤決定從周圍村落驅(qū)民攻城”苻黃眉在軍事會議上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苻堅立馬出言反對道:“附近百姓也是大秦庶民,驅(qū)趕他們攻打敵軍這樣的做法和賊寇有什么差別?!?p> 苻黃眉猛的用手里用來分析的木桿敲了敲桌案說道:“如果再不能攻取黃洛,我們就要提頭回去面見陛下了,在這種時候,哪里還有那么多好顧及的,況且村民都是漢人,死傷一些正好削弱漢人在關中的勢力?!?p> 苻堅聞言非常不快,開口駁斥道:“漢人難道就不是秦國子民嗎?今日驅(qū)趕千人,明日驅(qū)趕千人,長此以往,關中不需要攻打也會自破”
苻黃眉怒目看著苻堅正想發(fā)作,一旁沉思的鄧羌開口打斷道:“廣平王,東海王說的不無道理,驅(qū)民攻城究竟損傷的是我大秦的國力啊,我們不妨再思考思考,或許有其他破敵的良方呢?”
苻堅這時突然想起王猛臨行前對自己說的話,開口問道:“敵人如今堅守依托的不過就是黃洛的堅固,如果將敵人引誘出黃洛堡,是不是就可以在平原予以殲滅?”
鄧羌聞言也頓時開悟,開口說道:“是啊,敵人所憑借的不過是黃洛堅城,我們何不將他們引誘出來,這樣不就可以一戰(zhàn)破之?”
“那如何引誘呢?”苻黃眉看著牛皮上刻畫的黃洛堡思考著說道。
“孤在關中聽聞姚襄此人性格剛烈,好勇斗狠,這樣一個人若是稍稍用些激將之法,應該不難將其引出吧”苻堅盯著地圖上的黃洛城開口說道。
“姚襄此人卻是如此”鄧羌點頭表示贊同:“但是累日交戰(zhàn),羌人傷亡很大,如此情況只怕他也不會愿意出城作戰(zhàn)?!?p> “羌人守堅城不過是因為他們覺得無法在野戰(zhàn)擊敗我們,如若他們覺得可以在野戰(zhàn)中擊敗我們,他們還會固守堅城嗎?”苻堅開口問道。
“幾日征戰(zhàn),我軍傷亡也不小,如今陛下使節(jié)到軍營中,賊在附近的眼線必然已經(jīng)知曉,若是此時我們假意撤軍,羌人會追擊嗎?”苻堅正色說道。
這時沉默的鄧羌也笑了起來開口說道:“殿下妙計也,不過還得填把火,末將帶三千兵馬去黃洛城下叫罵,依照姚襄的性格先被侮辱,而后我軍詐走,其必然追擊”
苻黃眉眼中精光一閃,然后開口問道:“姚襄所部八萬之巨,幾日戰(zhàn)損也有五萬之眾,他必然不會傾巢出動,如若其被伏退回黃洛堅守當如何是好?”
“廣平王給孤三千兵馬,三千套羌人的衣甲,屆時孤會帶人隱匿于樹林之中,待到姚襄被擊破,孤自然會詐取黃洛”苻堅這時也開口了,他決心在這一戰(zhàn)好好表現(xiàn)自己,一來積攢威望,二來他也有個樸素的想法,既然現(xiàn)在自己有這個權力那么就該盡可能的保護百姓們。
苻黃眉頷首道:“傳我將令,就依照此計行事!”
姚襄這幾日也是上火,雖然羌人多次打退秦軍進攻,但是他的兄長陣亡讓他異常難受,自西進以來,自己先損姚蘭,又折姚益近,現(xiàn)在雖然秦軍無法奪取黃洛但是自己也不能前進寸步,說白了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對耗,自己手下的兵馬素質(zhì)低下,真正有戰(zhàn)力的也就五千人,其他全是依附過來的羌族以及其他胡族,這些人拖家?guī)Э诘菂s連鎧甲兵刃都不能齊備。
另外一個讓他上火的事情是,雖然秦軍無法攻克黃洛,但是鄧羌修筑的甬道阻斷了自己的糧道,自己不是沒有派人去攻奪,每次得手過后,鄧羌就會派騎兵來騷擾,久而久之已經(jīng)無法從外界獲得糧草,城里已經(jīng)開始餓死百姓了,幸好權翼有先見之明提前屯糧這樣自己的軍隊才暫時不缺糧草,可是這樣對耗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沒人知道。
這時秦軍陣中突然鼓聲大作,之間鄧羌身率三千騎兵飛馳而來,一下子黃洛都緊張了起來,姚襄姚萇權翼王勛近紛紛登樓愿望,只見鄧羌打著白旗來道城下,城中的弓箭手頓時蓄勢待發(fā),但是鄧羌算準了距離就站在弓箭距離之外,對著城頭高聲呵斥道:“姚襄小兒在嗎?”
姚襄眉頭一皺,示意了一下姚萇,姚萇開口回應道:“我主在此!”
鄧羌看見了插著白色致羽的姚襄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大聲笑了起來,然后開口說道:“姚襄,你想要進入關中,我奉陛下的命令來阻止你,相互攻伐已經(jīng)數(shù)月,百姓離散,將士亡死,這其中的責任不都是在你的身上嗎?既然這樣,不然你領兵出來,我們就在這城下決一死戰(zhàn),我若死了你便可以西去關中,你若死了,也不失被葬之以王侯!”
姚襄雙唇緊抿,不發(fā)一言,一旁的權翼開口勸說道“主公,此賊激將之法,切不要中了奸計”
姚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鄧羌見沒人回話,更加肆無忌憚的大聲笑道說道:“姚襄,你自從北上以來,先敗于殷浩,后敗于桓溫,連你的兄長姚蘭,姚益近都命喪黃泉了,這是上天認為你不配得到關中,你卻執(zhí)迷不悟,如今龜縮在黃洛堡里,連兄長的仇恨都不敢出來報,這樣的人,和一只縮入四肢的烏龜有什么區(qū)別呢?”
三千騎兵頓時也大笑起來,大聲叫罵道:“姚襄烏龜,不敢出戰(zhàn),姚襄烏龜,不敢出戰(zhàn)”
“不過我也理解你,你能力不足,不擅長行軍打仗,因此以優(yōu)勢兵力堅守孤城,古來的大將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人如此了,你可能還不知道昨日姚蘭已經(jīng)被陛下在長安處死,頭顱被陛下做成溺器,日日使用,陛下甚至還夸贊你們羌人的頭顱拿來做溺器不是一般好用??!”
城下的騎兵頓時狂笑了起來,不少士兵甚至解掉衣甲,裸露上身以示羞辱。
姚襄在城墻是雙目欲裂,連一邊的姚萇也是恨的咬牙切齒,權翼還想開口勸說,但是看姚襄怒發(fā)沖冠的樣子,知道再勸解也是多余的,但是姚襄雖然暴怒,但是理智還是存在的,心里雖然恨不得出去把鄧羌抽筋扒皮,卻還是忍住了。
“鄧羌!你給我等著,我必割下你的腦袋懸掛在長安城門,讓天下人唾棄之”姚襄大聲咒罵道。
換來的卻是鄧羌更加無情的嘲笑跟挑釁。